北方战区司令员在一旁不住的点着头:“也就是说,克劳柏森看似推动种族和解的举动其实是迫于形势变化采取的改革措施,但是占据统治地位的日耳曼人肯定会对他的做法感到不满,于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古根海姆事件也就彻底爆发了。”
“这个问题您只说对了一半。”克里斯滕森同样颔首道:“克劳柏森清除掉古根海姆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后者与许尔勒之间为了争夺继任者地位,不断以利益为诱饵到处拉拢人心,而且在他们眼中个人的能力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要忠于自己,这不仅造成了日耳曼统治集团内部的严重对立,还进一步加剧了统治集团腐化堕落的速度,有许多高级将领都是靠着溜须拍马才爬到了高位,他们不学无术,离开了先进的武器就不会打仗,但是打击不听话的下属倒是有一套,时间一长,有能力的人得不到重用,内部的风气也跟着垮了,要是克劳柏森再不对古根海姆和许尔勒动手的话,纳粹帝国内部的危机就要彻底爆发了!”
“看来克劳柏森倒是个明白人,但是问题在于他为什么会选择齐格菲尔德来担任德军改革的推动者,难道他就不害怕齐格菲尔德会背叛自己吗?”战区政委问。
克里斯滕森说:“关于这个问题,我可以负责任的讲,齐格菲尔德元帅的军事指挥能力毫无疑问是现象级的,而且他还是德军内部唯一没有私心的高级将领,从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喜好就随便去否认某个人的才干,克劳柏森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会选择他来推动军队的改革,至于说到忠诚这个话题,我认为克劳柏森的强项就是善于拉拢人心,所以他并不担心齐格菲尔德元帅会背叛自己,而且齐格菲尔德元帅对于推动种族和解还有着一种超乎常人的热情,他似乎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撕掉纳粹政权身上的邪恶标签,最终变成一个正常国家融入国际社会,尽管这是一种堂吉诃德式的错误想法,但是对于始终处于社会底层的非日耳曼族裔们来说却是一个来自天堂的福音,因为这意味着许多人终于可以摆脱在战场上失去生命的威胁。”
战区政委眉头一皱:“克里斯滕森同志,之前我们的情报显示纳粹德国的士兵们在军国主义的洗脑教育下总是对死亡无所畏惧,但是你却告诉我们有些人并不想白白送死……”
克里斯滕森说:“将军先生,这些事情其实并不矛盾,过去我们在接受洗脑教育后的确把死亡看得无足轻重,但是当我们在俄国战场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后,很多人却开始怀念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这里面还有一个背景,俄国战役遇到麻烦时,将军们总是把非日耳曼族裔顶在最前面发起冲锋,但是障碍一旦排除,接收战利品的却总是日耳曼人,这种极为不公的现象也让很多非日耳曼族裔感觉到自己其实是在替别人当炮灰,所以他们才会萌生出早日结束战争的念头。”
战区司令员发问了:“既然有不少人已经有了厌战的想法,那么为什么在入侵我国的战斗中他们还会表现的不遗余力?”
“坦率的讲,出现这种局面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在齐格菲尔德元帅身上,当初斯大林格勒战役陷入危机时,我们内部的厌战情绪第一次大规模爆发,甚至就连强力弹压都无法让士兵们走上战场,但是齐格菲尔德元帅却凭借其出众的个人魅力再次鼓舞起了士气,而且克劳柏森也很好地利用了这一点,他不断地对元帅委以重任,给外界造成一种全力推动公平正义的假象,许多非日耳曼族裔被这种假象欺骗,认为自己要是能够像元帅先生一样在战场上获得荣誉,今后肯定可以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同时齐格菲尔德元帅意外遇刺后,纳粹的宣传机构就不断散播谎言,声称刺客是受到了来自中国方面的指使,这在很大程度上激起了非日耳曼族裔官兵的愤怒情绪,所以他们中的很多人其实是怀着复仇的想法来到了中国,接下来只要你们能够揭穿纳粹的谎言,并且在战场上让他们吃尽苦头,那么要不了多久,厌战的情绪就会再次爆发。”
战区政委问:“在宣传方面,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将军先生,如果你们想通过宣传战来瓦解德军的士气,那么除了要揭穿纳粹政权利用非日耳曼族裔当炮灰的虚假面具外,还有几点也很重要,第一点是不要随意批判齐格菲尔德元帅,因为他在非日耳曼族裔中有着非常高的威望,激烈的批判往往会引起这些人的反感,而且也不利于‘光明天使’争取他一道推翻纳粹政权;第二,齐格菲尔德元帅的个人威望有很大一部分其实来自于他的父亲,齐医生在地下世界是一个有着传奇『色』彩的人,他医治病患时从不看对方的出身,而且还以身试『药』,多次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仅凭这一点就令许多曾经对他充满敌视的日耳曼人都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位伟大的医生,同时他生前一直坚持与纳粹展开斗争,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宁肯牺牲自己,也没有向纳粹低头,这种不屈不挠的斗志赋予了抵抗组织的战士们无尽的勇气,让他们一直没有放弃与纳粹的斗争,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从齐医生的身上受到某种启发,比如说善待那些被俘的非日耳曼族裔士兵,无论他们之前犯过多少错误,那都是纳粹的洗脑教育造成的悲剧,如果你们能够让他们认清纳粹的真面目,那么他们在阵地上的一声劝降,其威力甚至能超过你们的一万发炮弹。”
“你的主张非常好!”战区政委立刻做出了决定:“司令员,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立即组织战区内的政工干部进行集训,到时候就让克里斯滕森同志负责向他们讲解,我相信这不仅会帮助我们的干部更深刻的了解纳粹德国,也能让我们抓住克敌制胜的关键!”
“这个建议很不错,我建议立刻以战区司令部的名义向上级汇报,请求他们来协同组织。”战区司令员立刻同意了政委的建议。
“克里斯滕森同志,我还有一个疑问。”战区参谋长说:“为了确保战区司令部的安全,我们在战前做了大量的周密部署,但是在敌人进攻锦州的同时,我们的司令部先是被人为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接着又遭到了敌人远程精确打击武器的袭击,我们怀疑这一切都是敌人的特种部队搞的鬼,但是我们在随后的搜查中却一无所获,我想知道你对德国的特种部队有深入的了解吗?”
克里斯滕森摇了摇头:“很抱歉,德国的特种部队一般是由总参谋部直接管辖,它的成员和训练方式历来都是最高军事机密,所以普通的德军官兵很难知道关于特种部队的情况,不过我对他们的作战方式倒是有些了解,如果你们在搜查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痕迹,也许我能为你们提供一些建议。”
战区参谋长陷入到沉思中,由于特别明显的可疑点目前还没有发现,而这正是让他感到担忧的地方——因为这场袭击如果真的是敌人的特种部队所为,那就意味着己方为了防止司令部遭遇袭击所采取的一切措施都失去了作用,这样一来,谁又敢保证接下来新的指挥部不会再次遭遇敌人的突袭呢?
“参谋长,那两个孩子找到了没有?”战区政委突然问了一句。
“还没有。”战区参谋长摇着头说:“我们已经对在空袭中被摧毁的司令部进行了反复搜查,始终没有发现这两个孩子的踪影,我估计很有可能是在空袭中跑散了。”
“唉,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孩子的父母恐怕就要崩溃了。”战区政委叹道。
“将军先生,您说有两个孩子进入了司令部,这是怎么回事?”克里斯滕森立刻警觉起来。
战区参谋长说:“是两个与父母走散的孩子,在路上被我们的两个作战参谋发现后带回了司令部,当时有个女孩子还发着烧,我们的同志原本打算给孩子进行简单治疗后再交给地方『政府』,可谁想到敌人的空袭来的这么快,结果孩子也不见了,我们的两个参谋和两名地方『政府』的工作人员也在空袭中牺牲了。”
“多大的孩子?长什么模样?”克里斯滕森问。
“大概十一二岁吧,就是普通的中国小孩。”战区参谋长说。
“他们太大意了!”克里斯滕森着急的说:“我必须提醒您注意,在纳粹德国,十二岁的孩子就已经接受了九年的军事训练,其中一些非常优秀的孩子还会被选拔进特种部队,因此我怀疑潜入你们司令部搞破坏的就是这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