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我们来玩个游戏”
水钟里的海水违反重力地倾斜着,水面刚好在11和5之间,也就是八又二分之一时。埃克赛特女士似笑非笑俯视着台下的学生,
“富奇诺谷地的女巫热衷于纸牌魔术,今天我们来学习用纸牌占卜的方法”
说完,她掏出一副三指厚的牌组,逐一分发给学生,每人一张。
卡牌呈皮革质感,一面乌黑,一面印着色彩绚丽的图纹。
“巴特利牌有三面,分别代表时间、空间和自我,也就是“徘徊于十字路口”的经典意象”
“世间道路纵横交错,只有完成特定仪式后,第三面才会呈现在我们面前”
教室后排旁听的弗洛拉教授有些忍不住提出质疑,她对待学术和生活都很认真,这次也不例外
“恕我直言,女巫好像并没有这种传统吧?”
埃克赛特一挑眉,“你说的对,毕竟我也是女巫的一员,这是我刚编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表面上承认错误,但埃克赛特的气势却稳稳压过弗洛拉一头。弗洛拉好心提醒,却被呛了回去,心中自然不爽,
“你开心就好”
甩下一句话后,弗洛拉愤然离席。埃克塞特也不在意,
“我们说到哪来着?啊,对了,仪式方法。其实在刚才发牌的时候,占卜过程就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则是解答谜面的部分,这里,请允许我卖个关子。让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
由于之前的小插曲,学生们对这位代课老师的印象有所下降。见状,她又补充一句,
“既然是牌局就要分出输赢,率先解开迷题者会夺走其他人的运气,正因如此才能心想事成。当然这都是传说,各位切勿当真哦”
此话一出,清晨轻松的早课顿时笼罩上浓重的烟云,埃莉诺看见一头蜥蜴人用附肢试探着卡片,好像那是一只沉睡的钳兽,一旁的海瑟薇脸色也不太好,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回忆。
埃莉诺生性淡漠,很少有失态的时候,她看了看自己的牌,上面印着一把花里胡哨的宝剑,仅此而已。
“你这是滥用职权!埃克赛特女士,按照校规第二款第七条,师生禁止对彼此使用超凡能力,违者罚俸三月!”
一位兜颈贵胄站起身,当众指责她的行为。原本佝偻的蛇身竟显得无比高大,似乎是某种秘术的效果。
“没错!你也不想让教务长知道这件事吧?我劝你好自为之”
啪!又一位女精灵拍案而起,但与希尔薇娅不同,她肤色白如夏花,体格也更加结实。
似乎看出埃莉诺的疑惑,海瑟薇小声解释道,
“莉亚·银淞,她属于阿尔比恩王国那一支的精灵部族,素来是王公贵族的座上宾,不过说到底,也就是观赏动物而已”
埃莉诺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讲台上,埃克赛特却不以为意,“尽管举报啊,只怕埃尔里奇那病秧子不敢管我。同学们还是认真听课为妙,以期尽早解开迷题……”
维拉利昂大学底蕴雄厚,选拔标准也十分严格,在座学生全都是各大族群的精英,但在埃克赛特这种随心所欲的老牌强者面前,依然感到深深的无能为力。
魔术课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却不知同学们听进了多少。下一堂课是古代语言学,然而弗洛拉夫人迟迟未到,估计也不会来了。
海神巡礼将近,举国同庆,再碰上气象局维修,这意味着接下来会有三天半的假期。
趁此机会,埃莉诺打算找到卡尔佩洛,学习徒手作战的技巧。自从被校方开除,又从医院溜出来后,卡尔佩洛便隐姓埋名在佣兵协会打工,佣兵协会就开在皇后大道上,和学校很近。
这时刚过十点,上城区的确离太阳更近,但维拉利昂的夜晚比白天更加繁华,白天工作,夜晚享乐,终日无休,或许是这阳光得来过于容易,反而让人忘记了身处渊海的事实。
埃莉诺刚出校门,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号外,号外!昨日皇家博物馆失窃,多件藏宝失踪,首相责令维拉利昂场三天内抓到犯人!”
昨晚遇到的报童走在空阔的大街上,对着空气高声叫卖,腰间系着灰扑扑的挎包,埃莉诺敢肯定包里装的绝对不是报纸。
虽然知道对方身份不简单,但看到这堪称糊弄的演技,埃莉诺总有种智商被侮辱的错觉,
“……升职蛮快啊,兰斯洛先生,报纸都卖到上城区啦”
报童深鞠一躬,满脸堆笑,
“唉呀!托您的福,昨天一回去,社长就把我调到总部,以后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不是梦哇”
埃莉诺冷声道,“我看你是跟踪我吧?没什么关系可进不了上城区。有什么事,赶快说吧”
兰斯洛嘿嘿一笑,“这位客人,我这有份报纸您一定感兴趣,不要998,不要98,只要答应在下一件事,免费送您”
“说重点”
“关于……”,报童双手在头顶一抹,做出戴帽子的手势,“这个”
埃莉诺暗自心惊,瞬间想到那主脑头上的王冠,表面上却毫无波澜,
“小时候当过小丑,不会说人话是吧?”
转身欲走,报童连忙追了上来,
“客人!小姐!听在下说完啊!”
“十几年前,当今的商业联合会会长,霍华德·维特从博物馆那里搞到一件宝物,用它干了很多不光彩的事。如今博物馆宣布失窃,正是为了弥补当时的空缺”
“如果真是这样,为何要等到现在呢?”
“你可能不知,那宝物不属于任何人或团体,而是司辰双子所留,每一百年巡礼时所用。之前承平日久,无人在意,卖与维特还能赚些钱。现在,幻影之都的战舰即将靠岸,东西却不在,他们自然着急,急着撇清责任”
埃莉诺一边走一边发问,
“那么,为何要找到我呢?”
兰斯洛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这又是另一件事了。众所周知,维特会长是维拉利昂荣誉种族的楷模,经济与政坛的领军人物。但是他没能兑现出道时平等互惠的承诺,他与下层民众间已经隔了一层厚厚的障壁了”
“大选临近,如果放任维特上台,民众的生活可能会更糟,至少血族不会强迫工人每天上班十五个小时……”
报童挺起胸膛,慷慨激昂道,
“我为熔炉边挥汗如雨的工人而来,为冒死出海搏击浪潮的渔夫而来,为下城区染病受冻的乞丐而来,誓要撕开维特虚伪的面纱,让整个维拉利昂都听见人民的声音!为此……”
埃莉诺摇摇头,指了指胸前华丽的校徽,
“我问的是,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呢?我家境优裕,衣食无忧,你口中所言与我又有何干?”
“实不相瞒,自从维拉利昂大学发生重大事故后,维特会长就急着寻找某件东西,想必和那宝物有关……”
埃琳诺冷笑,“好啊,早就盯上我了对吧?那便直说吧,看你能给出什么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