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围观者议论的重点却是男人的脸，溃烂地像被虫啃食一般，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几乎分不清五官。
原本他严严实实地戴着帽子和口罩，摔倒后帽子掉了，好心人担心口罩阻碍他呼吸，就摘了他的口罩，这才暴露他的真面目。
当场把好心人吓得连连后退，不停搓着手，生怕他脸上的溃烂会传染。
通过那张面容尽毁的脸，席合认出他应该就是黎支。
只是怎么这么碰巧，又发生这样的意外。
与Abner、魏平洋的经历一模一样。
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冒出来了。
席合直觉，这不是意外。
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不作犹豫，席合立马把人送往医院。
幸而黎支只是磕到头晕过去，并没有像Abner、魏平洋一样丢了性命。
席合在急救室里坐了两个小时，一步不敢离开床边，生怕对方还会对黎支下手。
现在黎支是她手里唯一的线索，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看眼墙上的挂钟，马上就到席望放学时间，席合不能离开，就给陆翠打了电话。
没多久，席望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席合小姐，你在哪里，怎么没有来接我放学？”
“我在外面有点事，晚饭不用等我，你们自己吃。”
席望有些失落，乖乖应了一声，“好吧。今天考试我得了满分，全班第一名。”
席合笑起来，“小望真优秀，以后也要一直优秀下去。”
“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席望的电话挂了没多久，何肖恩又打来电话。
一接通，就听对面急不可待地道，“老祖宗，您一个人去找黎支了？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危险，您怎么能一个人去，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陪您去。”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黎支？”
“我觉得钱洲家地址有点眼熟，就查了一下，发现她和黎支是邻居，就想找她问些黎支的事，没想到她们居然是认识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我是从钱洲那儿知道的。”
席合看了病床上还未苏醒的黎支一眼，“人现在在医院，他刚出了意外，应该和杀害魏平洋祖孙俩的是同一拨人。”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却能听到越发沉重的呼吸声。
“我现在就过来。”
何肖恩边说着电话边急急坐上了车，示意司机开车。
席合举着手机，沉默片刻，声音冷静至极地丢下一句重磅炸弹。
“何肖恩，我在被监视。”
何肖恩倒吸一口凉气，“有人跟踪您？”
“或许吧，对方总是能先我一步，黎支今天算运气好才逃过一劫。”
何肖恩微敛着眼睫，认真道，“您怕是被盯上了，我给您安排几个保镖，以后出门随时带上，以防万一。”
“我心里有数。”
席合之前就想过请两个保镖保护安全。
小望开始上学了，不能随时跟着她。
不过人选得自己来选，用不着何肖恩安排。
等何肖恩赶到医院时，黎支正巧刚刚恢复意识，清醒后第一反应就是到处找帽子和口罩。
他在床上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身上还插着许多医疗管子，束缚了他的行动。
他捂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脸抗拒被人看见，着急得发出尖锐的叫声，抓起被子一把罩在身上，整个人都蜷缩进被子里。
何肖恩疑惑地看眼床上缩成一团的鼓包，眼神询问席合，这是怎么回事？
“他被人下咒，脸全部溃烂。”
何肖恩惊愕地睁大眼睛，“下咒？”
他只在灵异小说里听说过这个，还真有这回事？
“那是谁给他下咒的？”
话刚问出口，又自问自答，“想也知道，应该是那个藏在暗处的凶手。他们价钱没谈拢，干脆来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够绝，呵！”
缩在床上那一坨不停发着抖，不时发出恐惧的呻吟。
席合走过去拍了拍被子，“黎支，能和你谈谈吗？”
席合的触碰，让被子里的人更加惶恐起来，发出一声抗拒的尖叫，缠着被子转了个方向离她远些。
席合不再动手，直击要害地道，“你想治好你的脸吗？”
果然，这话十分有用，就见那颤抖的被子停了下来。
像是在犹豫，过了大概半分钟，从里面发出一个闷闷的声音，“你到底是谁？你真能治好我的脸？”
何肖恩已经知道黎支和钱洲干过的事，一对骗钱的骗子，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他声音并不和善地道，“魏平洋托付给你的视频，原就是让你转交给我们，你却拿去和凶手做交易。落得现在的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
被子里的人突然坐起来，被子还是顶在身上没有掀开，冲着何肖恩两人的方向喊起来。
“我跟他们无亲无故，凭什么替他们冒险。那人连人都敢杀，我要不把东西卖给他，我也保不住性命。”
黎支话里的‘他们’显然是指Abner和魏平洋。
Abner把他当做在华国唯一的朋友和值得信任的人，在他心里只是无亲无故的外人罢了。
席合勾了一下唇角，那浅浅的弧度却透着深深的嘲讽。
“既然知道那人凶残，还敢和他讨价还价。你的胆子也不小嘛。”
找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说到底不过是背叛友情，谋取利益。
“你的脸是被人下咒才怎么也治不好，我有办法能治好，但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黎支惊喜，猛地把身上被子抖开，只能看出两条缝的眼睛里焕发出劫后重生般的光芒。
“真的？你真能治好我的脸？”
席合已经看过他的脸，很是从容。
何肖恩却被他突然露出的可怖面孔吓得心肝一颤，差点失控地叫出声。
那还能称作脸吗？
全部皮肤溃烂，血肉外翻，五官只能依稀辨出轮廓，多看一眼感觉昨晚的饭都要吐出来。
席合不答他，严肃地问道，“魏平洋托你转交的视频在哪里？”
黎支缝缝眼里原本焕发的光渐渐消散，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席合。
“被、被抢走了。”
“我去找你时被抢走的？”
黎支点点头。
“我接到钱洲的电话，说有个叫席合的要来找我要视频，让我先躲一躲。结果我才出门没多远，就被人抓住抢走了视频。”
最后抬头觑了席合一眼，“你就是席合吧。”
何肖恩警告地瞪她一眼，“你没有备份？你都敢跟凶手讨价还价，不会这点脑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