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支可怜兮兮地道，“备份都被他们删了，不然他们就要打死我。”
席合觉得好笑，黎支应该一直在那个背后凶手的掌控之中，东西说抢立马就抢走了。
之前不动手，想来是根本没把黎支放在眼里，知道她去要视频，这才抢先一步把视频销毁。
黎支还自以为是地拿着视频狮子大开口，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视频里是什么，别告诉我你没看过。”
黎支原本是想这么搪塞过去，被席合一句话堵住了退路。
他现在是彻底被吓怕了，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
自己要是说了，很可能还没出医院门就被那人报复灭口了。
席合眯起眼睛警告，“你要不想治脸大可不说，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自有办法知道。机会只有一次。”
黎支看着何肖恩眼中的厌恶，手颤抖地摸了摸自己湿淋淋的脸。
想到自己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暗角落里不敢见人，这不比死了舒坦。
左右权衡，考虑良久，拳头慢慢握紧，坚定决心。
“好，我都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治好我的脸。”
席合没有回应，兀自在病房唯一的椅子里坐下，扬了扬下巴，“说吧。”
黎支深深地咽了口口水，缓缓道，“那是魏平洋临终前的录像。他可能是意料到会有人来杀他，提前录了视频，在视频里忏悔年轻时害死了很多人，之后就有个穿戴严实的人出现在病房，跟他说了很多话。
那人自称周寻，说自己曾外祖母和魏平洋一样活了一百多岁，还苟延残喘着没有死。他们一家四十多年前就回国了，现在又是堂堂正正的华国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家曾、当过汉奸的过去。他还说原本不想杀魏平洋和Abner，谁让他们不老实要把他的身份说出去，只能把他们斩草除根。大概就是这些内容。”
黎支看两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席合放在膝上的手捏起来，半晌突然笑了一声。
“很好，跟我玩捉迷藏。”
她突然站起来，椅子被顶开，在地上滋出刺耳的声音。
何肖恩则是震惊地身体都失去了知觉，眼珠子盯着黎支不会转动，像变成了木偶人一般。
黎支说的那个活了一百多岁还没有死的曾外祖母，就是何琳吧。
周寻是她的后人。
他们原来早就从倭国回了华国，并且一直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席合的直觉没有错。
这个突如其来的惊爆消息，让何肖恩一时难以消化。
席合却像早就有此猜想，除了猜想被证实的沉重和愤怒，并没有太意外。
想问的都问了，席合不想再待下去。
黎支看她要走，着急喊住她，“你说要给我治脸的。”
席合深吸一口气，俯视床上那张难看的脸，咬破食指，闭上眼在他眉心触碰了几秒。
席合的血瞬间融入他的身体，似有一股无形的压迫被击破，黎支感觉身体都轻盈起来。
“清水洗脸，过几天应该就能恢复原样。”
黎支迫不及待地拔掉身上管子，跑去洗手间看镜子。
虽然脸还是之前那样，但还是有细微好转的变化。
黎支惊喜不已，摸着脸上的血肉，感觉这段时间的压抑情绪都如云烟般一下子消散了。
但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席合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伙同钱洲四处为祸，我已对你降下罪罚，若是说谎、害人便会遭受蚀骨灼身之痛，希望能以此约束你的言行。至于你之前造下的罪孽因果，便等到地狱去赎罪吧。”
说完这些，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何肖恩还有些没回过神，恍惚地跟着走了。
黎支看着两人的背影，不以为然地哼笑了一声。
等他脸好了，就什么也不怕了。
大不了躲到国外去，不信那人还能追到国外杀他。
何肖恩按下电梯健，非要求得一个确切答案般，小心翼翼道，“黎支说的那个周寻，难道就是、何琳的后人？”
“他说的那么清晰，还有什么可怀疑？一个老外，一个离开华国七八十年，才回国几个月的人，会有什么人要杀他们？”
何肖恩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那一问不过多此一举，不过是打消最后一点侥幸罢了。
何琳一家的出现，让他的处境不由更加尴尬起来。
但很快，他又坚定了立场和心智。
他要遵循祖父的话，一切听从老祖宗，追随老祖宗，做老祖宗坚定的拥护者。
老祖宗助他家有了如今的地位和权势，想要拿回，也是易如反掌。
于情于利，甚至于国家大义。
他都没有第二选择。
打定了主意，慌乱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何肖恩有些不忿道，“您何必给黎支解咒，让他顶着那张烂脸过一辈子。”
“以我精血给他解咒，下咒之人也会遭到反噬，日后遇见，我便能认出来。”
“原来您是为了抓住周寻。这人藏得可真是深，之前您探查魏平洋的生死簿，都没从他的生平往事中探查到此人，想来他是最后才袒露自己身份。”
“魏平洋或许早有猜测，但并不确定，所以生死簿上探查不到。”
何肖恩庆幸道，“幸得魏平洋留下这个视频证据，不然到最后都不知道他们死在谁手里。”
电梯这时刚好停到这一楼，几位医护人员推着一张病床从里面出来，病床上躺着一个全身插满管子、看着只有十来岁的小女孩。
何肖恩和席合都退后几步让开路，惋惜地叹了一声，“真可怜，还那么小。”
席合却盯着那小女孩的面容，眉头皱起。
“席合小姐，你看什么？”
席合视线从小女孩身上转移到跟在病床旁边的家属身上，脸色越发严肃。
“那个小女孩一脸死相，应该早就是个死人，怎么会还活着。”
“一脸死相？”
想想刚才看到小女孩的样子，确实是毫无生气。
“跟过去看看。”
席合说着抬腿跟了上去。
小女孩应该是刚抢救回来，医生们还聚在她的病房门口商量病情，许久才走。
走前还提醒护士们，小心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