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之盲眼太子妃,第六十七章她的棺椁
“没有不是大王的原因。1”暮曦费力地摆了摆手指尖,澄澈的目光悄然落在露在锦被外被血色染红的裙摆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恐与忐忑教缠着藏于心底。有暮是血上。
“可你的脸色”镜莎将药碗放下,忧虑不已地望着暮曦,“真的很差,若非大王的责骂惹得你动了胎气,那就说明你本来身子就弱。太子妃不妨不妨在宫中静养几日吧。此刻万万禁不起折腾了。”
“大王呢?他情况怎样?可有召太医去瞧?”暮曦握紧了镜莎的手腕,关切地询问。
若是兀鲁卓有个万一,那么她冒险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奴婢不知,但也没听到任何通报,应该还是那样吧。”镜莎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
暮曦轻舒了一口气,但为了万无一失,她还是吩咐镜莎,“去,现在就宣太医,去给大王看诊。”
“是,奴婢遵命。”镜莎服了服身,看了暮曦一眼,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入夜
凉风袭来,暮曦从床榻上起身,披上了一件单衣,缓步地来到了窗边。
方才去寝殿为兀鲁卓看诊的太医来回报,说他的病况大有好转,脱离了危险。
太医的言辞中充满了讶异与不解,分明是病入膏肓之人,却在短短的一夕之间被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然而,对于这其中的缘由,暮曦必须三缄其口。
这时,听到传召而前来的乌提缓步入殿,恭敬地向她行礼,“老奴叩见太子妃太子妃可一切安好?”
在圣道上惊闻暮曦昏倒在寝殿前,乌提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深怕她若有个万一,自己真真是难辞其咎了。
“我并无大碍,起身吧。”暮曦在窗边的软榻上落座,神色严肃地看向乌提,“这宫中的守卫如何?可都是殿下的人?”
“太子妃尽管放心在宫内住着,禁卫首领都是殿下的心腹。”乌提沉声应答。
“派人去大王的寝殿日夜守着,看住大王守住大王”暮曦倾身向前,目光霎时变得幽深,慎重地嘱托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是,老奴明白了。1”乌提重重地点了点头,对于暮曦的嘱托心领神会,“太子妃放心,殿下离开襄都前有口谕,他离开之后,襄都之大小事宜一切听从太子妃的吩咐。”
“那就好,去办吧,大王活着对于殿下来说很重要。”暮曦欣慰不已地露出一抹笑。
“请太子妃保重身子,老奴这就去了。”乌提躬身走出了殿内。
仰首望着皎洁的一轮明月,苦苦压抑的思念再也无从掩藏,尽数地自澄澈透亮的眸底倾泻而出。
她想念远在南疆的兀旭烈,却无从得到他的消息。
日夜为他悬心,现如今,因为临盆在即,暮曦也不敢再轻易地使用那柄银镜。
纵然能看到他在前线的近况,可是若危及到腹中的孩子,她于心不忍,也得不偿失。
为今之计,只有祈求上苍,保佑兀旭烈的平安,保佑战事尽早结束。
跪立在软榻之上,暮曦双手合十,默默地为正在前方的兀旭烈祈祷:“愿你平安而归愿局势大定愿战火熄灭愿百姓安乐,不再饱受战乱之苦”
北国,南疆,安邑郡
中军大帐
兀拓端起酒盏,余光扫向那坐于一旁的南国将军,唇畔勾出一缕浅浅的笑意,“怎么?大将军今日有空来我方大营?”
“南国派出二十万大军支援二殿下争夺诸位,身为主将,我自当与二殿下互通讯息,毕竟南国二十万将士的性命都系在我等将领手中。”骆睿抿唇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
“呵呵大将军此时倒是心急了,这以退为进的策略,我可是按照大将军的话在施行。”兀拓掩住了心底的怒气与怀疑,猛地饮尽了杯中的灼烈。
“长大网,才能捕大鱼这是我南国一首歌谣中的某句话。”骆睿看得出眼前的男子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毕竟连日来的溃败,不止动摇了军心,更使得将领们,乃至二太子兀拓都开始有了慌乱。
“但若撑得太久,大鱼还未入网,大网却破了,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兀拓语意尖刻地反问。
起初的认同渐渐变成了疑虑,所有的耐心在这两个月内的接连战败中消磨殆尽。
“哼素闻二殿下心思深沉,深藏不露,颇能隐忍今日为何这般急切?”骆睿起身,走到对面悬在半空的地图上,指尖在几座城池间划过,“四太子绝非常人若要胜他,自当用非常之法。二殿下,你意下如何?”193va。
对于这一点,兀拓没有异议。
他深知自己这个四弟的本领,布局即便精妙无比,也不一定能骗得过北国苍鹰。
“其实二殿下心里比我还有清楚,四太子乃是世间猛将,又深通兵略,这场仗想要胜本就很难,釜底抽薪才有胜机。”骆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以剑锋指向了地形图的中心,“殿下请看,若想将四太子他们引向马嵬坡,形成合围之势前期的准备是必不可少的。”
“好将军所言句句在理,那就再等等。”兀拓被骆睿说服了,他决计听从,“有一件事,我有些困惑。”
“二殿下不妨请讲。”骆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扬起手向他示意。
“从前我就对暮曦此人做过调查她并非我北国特勒将军的女儿,而是”兀拓抬起头,锐利的视线扫过骆睿的面上,“南国九王爷的妃子。”
俊朗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平静如常,骆睿不答反问:“二殿下想说什么?”
“大将军这般急切地想要与自己的妹婿为敌,似乎有些违背常理,各中缘由让我很是好奇。”兀拓轻挑眉梢,低声地说。
“呵呵”淡淡的笑声逸出齿间,骆睿不急不怒,举重若轻地调侃:“这世间违背常理的事很多很多二殿下都要去探寻隐藏在背后的缘由吗?若真要如此,只怕会忙不过来了。”
虽然出于形势所逼,骆睿身为南国大将军,不得不与二太子兀拓接触,甚至是竭诚合作。
但他心若明镜,眼前的北国太子城府极深,且心狠手辣,他不愿在对话中谈及暮曦,唯恐兀拓会从只言片语中悟出些许端倪,继而对暮曦不利。
如今这般,他清楚了暮曦的真实身份亦无妨。
然则,骆睿却不敢冒险,让兀拓知晓太过他与暮曦的过往。
“没想到,大将军也这么喜爱笑谈,罢了,罢了。”兀拓看得出骆睿高高筑起的防备,不想要引起他更多的疑虑,所以就此打住。
“我心中亦有困惑,久久得不到解答。”骆睿将酒盏握于掌心,话锋突然一转,冷静地开口。
“噢?大将军但说无妨。”兀拓冷冷地眯起了眸子,唇边却仍旧挂在温和的笑纹。
“若是殿下肯将太子妃的棺椁尸身交还给粟特部族族长凝昊的话我们非但不会有粟特骑兵开战,过多地损耗元气,而且极有可能劝降他们”骆睿刚一提及凝璇,果然见兀拓的神色微微一凛,伪装的淡漠大有崩溃之嫌。
“我的太子妃,岂有交给他人安葬之理?”兀拓不愿展露过多真实心绪,不悦地反问。
“可是粟特族长凝昊并非他人,他带着二太子回乡安葬也算是叶落归根了。”骆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兀拓的反应,将他那微妙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叶落归根”浓烈的哀伤在心底纠缠,兀拓苦苦支撑,天知道要有多辛苦才能喜怒不行于色,尤其在惊闻凝璇死于四太子府之后。
“殿下,天色不早了,我先告辞了。”骆睿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拱手行礼,退出了大帐
待到他离开,兀拓径自起身,走向了营地内的一座黑纱营帐。
营帐内七七四九盏长明灯一直燃着,在这方小小的空间中,停放着凝璇的尸身及棺椁。
兀拓在棺椁旁静静地坐了下来,唯有此刻,那张始终戴在脸上的面具才能被卸下。
颤抖的大掌抚上了仍旧流溢着淡淡檀木香气的棺椁,兀拓的眼眸覆满了悲伤,他垂下头,哀伤地喃语:“璇儿为什么,只有到了此时我才能真正地静下心来向你诉说我的心里话呢?我们有足足八年的时间啊足足八年”
想起凝璇的背叛,兀拓的心好似被万箭刺穿般的疼,但他从未真正地怨怪过她。
“我早就知道你心有所属成亲的当晚,当我掀起红盖头,看到你粉颊上残留的泪痕,我便知道你并不爱我。”兀拓颓丧地承认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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