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而行?哈哈哈哈”凄厉的笑声自胸臆间激荡而出,祈夜神色傲然地轻挑眉间,“无妨,本尊做过太多逆天而行之事不在乎多这一件!”
那悠远的声音撞击在峭壁上,久久回荡:“尊主要想清楚低下头,好好地看清你怀中的女子小小的精灵界公主纵然曾经对尊主施与援手,但那又如何呢?小小的恩惠尊主对她的兄长手下留情,想来也不欠她什么了。”
那隐居在魔山山顶的老者纵然从未下过山,却已然能洞悉外间发生的一切。
祈夜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他只是默默地垂下了眼帘,深沉而复杂的眸光落在暮曦的身上。
与现在的安静柔顺相比,祈夜还是比较喜欢之前暮曦的倔强、傲气。
虽然处处与他针锋相对,甚至大胆地一再违逆他的意思,但那时的她是那么充满生气。
那双湖绿色的美眸中耀动着惑人的明媚神采,似乎只要看到她柔美的笑靥,所有的烦扰都可一扫而空。
曾几何时,他在自己尚未察觉的时候,竟开始一一收录有关她的一切一切。
也许是从她在溪畔,纵然受了惊吓,却还是固执地对他施与援手开始。
也许是从她斜倚在窗边,微扬起下颌,对着那漫天朝霞,嫣然浅笑开始。
也许是从她在雍容首次强行闯入魔宫之时,主动地踮起脚尖,大胆地吻了他开始。
回忆起与暮曦的一幕幕过往,祈夜的心情变得沉甸甸的,抱着她的双臂用力地收拢了几分。
“无需考虑,请告诉我救治她的方法!”最后一丝犹豫亦融化在那份浓烈的忧虑与担忧中,祈夜语意坚定地呼唤。
“中了杀神之殇尊主以为还能有什么办法?渡让再多的元气给她不过也是徒劳何不放她离去?她注定是要在这一世魂飞魄散的”
听着那颇富玄机的暗示,祈夜紧张地蹙紧了眉心,厉声发问:“何谓这一世?难道你已看到了她的未来命运?”
“哼请听老朽一句劝尊主请回吧。这世间最不缺的唯有两样东西不知餍足的小人和容貌绝色的女子尊主后宫佳丽无数,老朽相信,尊主怀中的精灵公主,与她相比并无任何不同过不了一月,尊主就会将她彻底遗忘。”
“本尊的决定,无需你质疑!”虽然祈夜对那安居于魔尊山顶的神秘老者怀有几分敬意,然而,他仍是不容许任何人践踏他的权威。
“尊主请伸出手,探一探她的几处大穴可否有冷意流窜?”
祈夜依言抬起手,指尖按向了暮曦身上的几处大穴,果然触碰到了冰冷的暗流,他焦躁地低吼:“怎么回事?”
“精灵族没有不死之身,原本就寿命有限比神及魔都要脆弱杀神之殇入体她元神俱灭是肯定的唯一可怜的是,她还要承受筋骨尽断,冰山冷冻与烈焰灼烤交替的痛苦可惜可惜”
果然,当那悠远的话音渐渐止息,暮曦原本舒展的眉间蓦地拧紧了,因为不堪痛楚折磨,而咬破了樱唇。
阵阵清晰的痛撞击着心房,竟因为这痛与哀伤,让祈夜听到了自己真切的心跳跃动。
他的心狂烈地跳着,包裹在心脏周围的镔铁似乎在渐渐地脱落,祈夜甚至听到了铁块坠下的声响。
“雍追”大掌轻颤着捧起了她的娇颜,祈夜怒而眯起了阴鹜的眸子,狂暴地嘶吼:“给本尊救人!救人!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震颤魔山的怒吼声蔓延至天际边,那隐身神秘的老者终于显露真身。
若隐若现的一团暗黑色光团在山顶处攒聚,悠远的声音静静地响起:“尊主请上山”
下一刻,原本在幽静两侧燃烧的烈焰倏然熄灭了,那悬荡在半空的幽林也纷纷后退。
曲曲折折的小路瞬间向两侧拓宽,化作了笔直的大路。
冷峻刚毅的脸庞上拂过了慎重之色,祈夜只是轻柔地抱紧了暮曦越来越轻减的身子,果断地拾阶而上1cm70。
窒息的感觉始终卡在暮曦的喉间,好似又数块巨石压在她的心口,连喘息都困难极了。
终于,在多次挣扎之下,她张开了沉重的眼帘,在一片混沌中惊醒。
幕天席地的黑暗宛如一张张幕帘,将她笼罩,暮曦尝试着伸出指尖,却什么也看不到。
她即刻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一次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或者步入了通往另一个时空的隧道。
所幸的是,在昏厥前那股排山倒海而来的痛楚,缓解了很多,暮曦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
扑面而来的压破与恐惧几乎快要将她吞没了,现在的她进退维谷,被困在了这方狭小的天地之间。
暮曦不想要在此坐以待毙,她提起裙摆,漫无目的地在这天地融为一体的黑暗中油走。
正当她越发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一簇光亮自前方的黑暗中挣脱而出,直直地映入她的眼底。
暮曦扬起手,挡了挡那耀眼的光亮,她抬步而去,走入了产生光亮的隧道中。
隧道的入口虽然很是狭小,只够暮曦一人弯身而入,但越往里走去,光亮越是强烈,直至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盘旋在心底的恐惧也因黑暗的散去而逐步消散,当那些熟悉的景致不断地闯入眼帘之中,暮曦乍然仰起头,环顾左右,继而发出了惊喜的低呼:“啊我回来了?难道我回来了?”
抬眸,那旷远的原野在不远处呈现,近在咫尺的是那熟悉的战场,是固如金汤的安邑城。
只不过,那萧索与沉重的氛围,让人心头发紧。
城门前的战场上不再尸横遍野,黄土上却烙下了深深的殷红痕迹,那是两国将士们的鲜血。天臆然的逆。
不论如何,她回来了就好,不知烈可好,骆睿可好?
她仰起头的瞬间,整个人却怔愣地伫立在了原地,一颗颗鲜血淋淋的人头被竹竿挑起,高挂在城门之上。
“啊”那凄惨的场景让暮曦顿时乱了心跳,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垂落在身侧的素指亦倏然攥紧了,“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暮曦急切地狂奔向安邑城城楼之下,城门紧紧闭锁,奇怪的是在城外巡逻的将士们似乎对她全都视而不见。
困惑地蹙起了眉间,暮曦走到了一名守军面前,焦急地说:“去通禀殿下,我是太子妃告诉她我回来了!”
那守军却置若罔闻一般,甚至都不曾与暮曦对视一眼,而是专注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暮曦觉得怪异极了,她又走向对面的另一名北军守兵,还是一样的反应。
她的疑惑在一名士兵径直地走向她,并且毫不阻碍地从她身子穿过的瞬间得到了解答。
暮曦惊愕地愣在了原地,她垂下头,紧盯着自己的身形,赫然地发现,在烈日的照耀下,她的身后竟没有影子。
难道说,现在的她根本不是人?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一缕幽魂吗?
咸湿的泪水在眼眶中流转,暮曦无奈地轻叹一声,径自地走到城门前,闭上眼硬生生地以身子撞向厚实的城门。
眨眼间,她已轻易地步入了安邑城内。
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暮曦后退了几步,掌心抚上了那斑驳的城墙,冰凉而粗糙的触感是那么真实。
努力地平复混乱的情绪,她提起裙摆,飞快地向着郡府奔去
安邑郡府
寝殿内
“殿下,纵然什么也吃不下,总能喝些水吧?”塔木邪跪立在兀旭烈的身旁,看着他消瘦不堪的面庞,担忧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茶盏高高捧起。
兀旭烈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神情专注地望着那卧躺在榻上的女子,紧紧地攥住她的素手,一刻也不想松开。
“殿下,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虽然理解兀旭烈悲痛欲绝的心情,然而,塔木邪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折磨自己。
幽深的鹰眸紧盯着那张沉静的美颜,兀旭烈不相信暮曦会死,更不相信她会忍心抛下自己。
“十日了殿下,太子妃受伤足有十日了她气息微弱得几乎不可感知大限将至,就在这一两日间,请你节哀!”塔木邪深知此言一出,他会遭到兀旭烈激烈的惩罚与斥责,然而,他不在乎。
总得有一个人让兀旭烈从深重的痛苦中清醒过来,不然,他会毁在这段感情中,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中。
“滚!”冷沉黯哑的字音从那紧抿的唇瓣间迸出,兀旭烈愤然地扬起长臂,大掌狠狠地击中了塔木邪的心口,“你给我滚!”
没有任何防备地,塔木邪承受了兀旭烈那强烈的掌风,身子被震出了数米远,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