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了雍容深沉的注视,暮曦只感到一股温热窜入口中,继而滑入咽喉,微烫的感觉在腹部漫溢开来。
“这是”暮曦刚刚启口,却被雍容那冷薄的双唇牢牢地压住,低沉至微不可闻的嗓音在唇齿相贴中散开,“记住,你服下的是日之灵我精灵族的灵物以魔界的西河睡莲可以催动威力无穷。”
黛眉徐徐蹙拢,冷艳的美颜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暮曦没有急着躲开他,因为明白他此番举动颇有深意。
“若是有一日,你想要逃离祈夜就趁他不备之际,将日之灵送入他的口中,便能促使他昏睡你可借机逃跑。”蓦然间,雍容的双臂用力地将暮曦推开了一旁,整个人瘫倒在地,咳血不止。
“咳咳咳咳”没有了日之灵的庇护,雍容感到自己的灵力与元神散得更快了,那撕心裂肺般的痛楚重新在各个伤口处蔓延油走。
暮曦惊愕地望着雍容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匆忙地伸出手,穿过牢房栅栏的空隙,抚上了他起伏不止的脊背,“雍容”
“咳咳咳咳”一股又一股的浓稠血迹自喉间喷薄而出,溅满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雍容只觉全身发冷。
“雍容”泪滴夺眶而出,暮曦看着他惨白发抖的双唇,绝望地握紧了栅栏。
在魔宫的死牢中,他们是如此地孤立无援。
这里没有人会期盼雍容生,各个都欲置他于死地,只因他是魔尊祈夜的敌人。
祈夜,那张刚毅冷峻的脸庞霎时浮现在脑海,暮曦情急之下低喃:“我去找他,我去求祈夜”
“不要!”雍容蓦地扬起手,死死地拽住了暮曦的衣袖,牢牢地攥在掌心,眼神中满含祈求,“我最后的一丝尊严不容践踏我不要你为了我,去求他”
“都到这个时候了,尊严,面子根本就无足轻重!”暮曦恼恨地低吼,泪水早已沾湿了面颊,“只要他肯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妹”她为了自己的安危,竟肯放下一切,让雍容很是感动。1cxye。
他费力地抬起大掌,爱怜地抚上了暮曦的侧脸,明亮的眼眸中涌动着深浓的眷恋,“小妹”
此时此刻,在不远处的暗黑拐角处,一抹高大伟岸的身影已伫立许久。
那一幕幕兄妹情深的场景已全然被祈夜尽收眼底,他若非及时赶回了魔宫,就该错过这场精彩的好戏了。
一抹深切的恨意在那双阴鹜的鹰眸中陡然升起,祈夜没想到昨夜还与他热切相拥的女人,一转眼,便与自己的亲兄长在死牢中你侬我侬。
他到底是被一个怎样的女人遮蔽了双眸?昏蒙了心智?
自嘲的笑冷冷地于唇畔泛起,祈夜眯起了双眸,大掌攥握成拳,指尖深深地嵌入了掌心,划破了血肉,鲜红的血滴沿着掌心的纹路滑下,滴滴坠在地上。
冷眼注视着暮曦对雍容毫无掩饰地展露出关心与疼惜,大有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的架势,一阵阵寒意窜入祈夜的心口。
眼前的事实如此,那昨夜她所说的话呢?
对雍容没有男女之情?从未想过要嫁给他为妻?难不成都是谎言?都是在诓骗他?
愤怒已如一团烈焰在胸臆中熊熊燃烧,祈夜发誓定不会轻饶暮曦,轻饶这个胆敢欺骗、玩弄他感情的女子。
“尊主”追随祈夜而来的冷煜亦望见了牢房那里颇为“震撼”的一幕,悄悄地偷瞄了一眼祈夜冷沉如灰的面色,竟有些不寒而栗。
祈夜蓦地扬起了手背,示意冷煜不要出声,他还想看看暮曦究竟能做出什么事来。
“雍容,你撑着,撑着点我即刻去找祈夜!”暮曦轻拍了拍雍容的肩膀,她匆忙起身,因为双腿跪得太久以致麻木,整个人踉跄地跌倒在地,“啊”
“小妹”雍容急切地低呼,因为牢房的阻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下,最终还是无能为力。
在暮曦跌倒的瞬间,祈夜下意识地探出了双臂,仍旧想要扶她起身。
睨了一眼已然伸向前方的臂弯,祈夜暗恨地咬紧了银牙,开始厌烦自己的心软。
何时,身为魔尊的他亦沾染上了软弱无能的“人情”、“人心”这些无用的东西?
“你要找本尊?”终于,温厚的双唇开启,吐出了森冷的嗓音,祈夜从阴暗的角落中款款走出。
暗黑色的鎏金长靴映入了眼底,暮曦不敢置信地仰起头,神色讶然地望见了那冰冷刺骨的注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悄然攀上心头,她觉得眼前的男子似乎有些不同了。
昨夜的柔情缱绻,温柔呵护,转瞬间,便成为了过眼烟云,好似从未曾存在过,在那张冷峻不羁的脸庞上根本无迹可寻。
“你要求本尊?”祈夜没打算对暮曦施以援手,径自地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要求本尊什么?”
“我”浓烈的感伤在充斥在心间,他冷漠而疏离的态度,竟让暮曦迟迟无法开口。
“尊严、面子很重要吗?如果不重要,为何你还不开口求本尊?”突然地,那宽厚的大掌扣住了暮曦优美的下颌,猛地向上抬,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雍容也觉察到了祈夜在苦苦压抑着怒气,那神色比往日里更加阴冷,更加骇人,“魔尊你放开小妹,一切都与她无关若要怪罪,冲着我一人来。”
“好!好个郎情妾意啊!”祈夜狰狞一笑,幽深的眸子中绽放出了凌厉的杀气,他语意森冷地嘲讽道。
暮曦听出了他话中隐含的怒意与嫉妒,用力地抓紧了祈夜的手臂,她匆忙地解释:“你误会了”
“误会?本尊误会了什么?”祈夜冷冷地甩开了暮曦的素手,不愿再听她多言。
“祈夜,若你真的有所误会,我可以向你说清楚。”暮曦见情况严重,以慎重的口吻强调道。
“哼是你想得太多了,你与雍容如何,本尊并不在意”祈夜缓缓起身,凌厉的眸光扫过暮曦与雍容,继而吐出了残忍的话语,“你与本尊之间不过是场交易你陪本尊一夜,本尊答应你来死牢探监如此而已。”
倏然间,暮曦煞白了面色,祈夜的一字一句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将她的心割得生疼。
原来,他是这般看待他们彼此的关系,看到昨夜的一场缱绻柔情的。
怪不得,经过了昨夜,他在今日便消失地没了踪影。
原来并非有要事在身,只是因为他已从暮曦身上得到了想要的。
物尽其用之后,再也可以值得留恋之处。
一滴滴冰晶在那幽绿色的美眸中翻涌,暮曦倔强地仰起头,不让它滑落。
“祈夜”雍容亲耳听到祈夜这般羞辱自己的小妹,他急怒攻心,浓稠的血丝从齿间喷出,“咳咳咳咳你无耻!”
“无耻?”祈夜得意地轻挑眉间,他就是要看到雍容受伤的神情,看到他悲痛欲绝的模样。
唯有如此,他心底的那个伤口才能不那么痛。
他素来是唯我独尊的,他若受了一分伤,他定会向对方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你问问雍追本尊可有强迫她?”幽深的鹰眸紧盯着雍容,祈夜状似无意地说。上只部齿到。
“不要再说了!”双手捂住了耳朵,暮曦经受不住这般折磨,她大声呼喝,径自地站起身。
缓步地走向祈夜的身前,暮曦挺直了腰身,眸光清冷地望着他。
祈夜在那双潋滟美眸中捕捉到了浓烈的哀伤与恨意,他竟莫明地感到胸口闷闷的,方才的快意也因而消减了几许。
“不用你来告诉哥哥,我来说!”暮曦恨恨地瞪着他,言辞犀利地回击,“没错,为了能来死牢探视哥哥,我与你有了一夜欢愉那又如何?这并不可耻!为了哥哥,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果然,此言一出,祈夜的面色顿时铁青,银牙咬得吱吱作响。
暮曦骨子里流淌着坚强的血液,她绝非逆来顺受的弱女子。
祈夜这般出言羞辱,不给她留一丝退路,那么休怪她出手无情。
明知他心中有妒意,所以,暮曦刻意用言语强调,句句戳中他的死穴。
“相反地你,魔尊祈夜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欺负我这个弱女子。”暮曦义正言辞地指责他,巧妙地将话锋一转。
“你”祈夜愤怒地挥动了小臂,大掌眼看着就要甩向暮曦的脸侧。
猛烈的掌风扫过了鬓角,她认命地合上了眼帘,既然躲不过,那便安然承受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