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哈娜,你说太后她怎么就看不得朕有一个知心知暖的爱妃呢?朕这个皇帝做的是不是有点失败?”
又一次因为乾清宫失火被迫终止临幸景阳宫的顺治,脸色灰白,抱着伊哈娜馨香的身子恢复体力。
这一次烧的是乾清宫偏殿,下一次烧的是不是就是帝王议政的主殿了?
伊哈娜撇撇嘴,摸了摸皇上的狗头,丝毫没有同理心地补刀:
“皇上难道是第一天认清事实吗?请自信点,把‘吗’去掉,您那个皇位简直就是个摆设。”
伊哈娜说完,还不忘朝自己嘴巴里扔几个咸瓜子甜甜嘴。
嗯,真香。
顺治气得牙根痒痒,一把捞过来这个气人的小混蛋,叼住对方软软嫩嫩的香腮磨牙。
磨牙还要掌握力道,生怕用力把人惹恼了,吃亏哄人的还是自己。
深有经验的顺治连个牙印都没敢留下,忙活了半天,只在对方的脸上涂上了点口水。
就这还被伊哈娜好一顿嫌弃。
拿他八十八个绣娘缝制了三个月的明黄色龙袍,使劲擦了擦脸。
一边擦,还不忘一边谴责顺治是属狗的,净会逮着她这个弱小无助的弱女子发泄郁气:
“皇上若是心气不顺,就去慈宁宫咬太后娘娘,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顺治险些被这个小混蛋气笑了。
他去咬太后做什么?他又没什么特殊癖好。
再者说了,别人说自己是弱女子他指定不反驳,可伊哈娜……
顺治想起自己以及乾清宫众人被使唤的团团转的一二三事,无奈地抹了把脸:
“朕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瞧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就会和朕对着干。”
一听这话,伊哈娜瞬间不困了,瞪圆了一双眼睛,支棱起来:
“皇上说的好没道理。您自个儿好色,宠爱景阳宫的娘娘屡屡受挫,又跟奴婢有什么关系?”
“不让你宠爱后妃的是太后娘娘,让你没里子也没面子的还是太后娘娘。您金口玉言,红颜祸水这顶帽子奴婢可受不起。”
顺治只抱怨了一句,伊哈娜就叉着腰,数落了他十句还不止。
顺治深刻地理解到了汉人嘴里说的什么叫做唯小人和君子难养也。
伊哈娜不仅没觉得自己有错,反倒还振振有词。
人类就是这么虚伪,其中皇帝当属所有虚伪人里面的翘楚。
“皇上明明是想巩固自己作为帝王的权威,奴婢只是你所有计划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爱情更是权利的附加品。如今皇上上下嘴皮子一动,就把你和太后的矛盾转移到奴婢一个人身上,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不愿落得杨贵妃那样,红颜祸水三尺白绫的下场。皇上也别做那唐明皇。否则,您老还是趁早把奴婢打发出宫吧。”
伊哈娜实在是不明白人类的脑回路。
不给予女性权利,却赋予女性罪恶。
江山社稷家财万贯没有女人的份,可大厦将倾家财散尽统统归咎于红颜祸水。
不过是柿子专挑软的捏。
伊哈娜这条龙理解不了,也不想去理解。
但是谁要想让她做替罪羊,她就捶爆谁的脑袋。
就算是皇上也不行,世上皇帝千千万,大不了咱就换一换。
也许是伊哈娜的眼神太过锋利,锋利到顺治心里发慌。
明明人就在方寸之间,顺治却有一种永远都触摸不到的恍惚感。
顺治受不了这种心灵上的凌迟,起身一把揽住伊哈娜的柳腰,弯腰打横一抱——
差点闪了自己的腰。
只见伊哈娜直愣愣地僵住身子,腰硬的堪比石头,随着顺治的动作,整个人顺时针旋转一百八十度,然后——
只听见“砰”的一声,顺治的尾椎骨成功着地遭受重击,这下脑子像被泼了冷水一样清醒。
“嘶——朕的——”
“皇上,老奴的皇上,您的屁股可摔着了?!”
顺治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随着吴良辅一声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房梁上空。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你这狗奴才,嘶——”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顺治终于圆满地揽住伊哈娜一起躺在贵妃椅上,并对自己胡乱扣帽子的行为进行了深刻的检讨。
“伊哈娜你说得对,权利真是个好东西。朕为了它勾心斗角不孝不悌,太后为了它心狠手辣草菅人命。”
顺治一下一下摸着伊哈娜顺滑的绸缎一样的头发,心里像打翻的醋坛子一般五味杂陈。
他有一种预感,他们母子俩终有一天会走到兵戎相见的那一步。
“皇上知道就好。”
伊哈娜一巴掌打掉顺治的咸猪手,宝贝似的拢起自己的头发:
“要我说太后娘娘也是个可怜人。”
“哦?愿闻其详。”
专横跋扈善妒牝鸡司晨心狠手辣……
顺治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用可怜这个词来形容垂帘听政的太后。
伊哈娜白了男人一眼。
看在顺治对她不错,又身负重伤的份上,她就大度地不计较对方把自己当成唱戏的看。
伊哈娜掰着手指头开始掰扯:
“皇上想想。”
“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就嫁给先帝,宠爱平平,整日里和盛京里的女人斗来斗去;三十的年纪死了丈夫;为了保全自己和孩子,不得不同多尔衮虚伪以蛇换取皇位;好不容易熬到多尔衮死了,还要防着翅膀硬了的儿子夺权。”
“丈夫丈夫靠不住,情人情人靠不住,就连儿子也是个白眼狼。这么看来,太后看重权利并没什么错。”
“皇上算算,你这皇位本来就是太后娘娘费尽心机算计来的。你当时不嫌弃人家玩弄权柄,如今又嫌弃太后心机深沉,这种做派未免太过双标。用汉人的话来说是不是叫‘忘恩负义’?”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起码从乾清宫心腹下人满脑门子的冷汗来看,伊哈娜的分析颇有成效。
吴公公的腰已经成功弯到一百八十度,以一种以头抢地的姿势稳稳站立。
试图把脑袋里的“白眼狼”“心机深沉”“忘恩负义”之类大逆不道的言论通通倒出去。
毕竟皇上可以容忍格格胡言乱语,一定不能容忍他们乱嚼舌根。
顺治手上不老实的小动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停了,猝不及防,他被指责的有些恍惚。
男人使劲晃了晃脑袋,声音发飘地问:
“这天下本来就是爱新觉罗氏的,额娘不过是暂时垂帘听政罢了。朕拿回自己的东西,难道错了吗?”
伊哈娜很想翻一个白眼。
皇位这种东西,当然是和亮闪闪的宝贝一样,谁抢到算谁的。
玉玺上又没有刻着爱新觉罗氏的名字。
说的好像努尔哈赤的皇位不是拿拳头从嘉庆帝手里抢来似的。
但是面对皇上的疑问,伊哈娜并没什么好心开解。
笑话!
她又不是做慈善的。
就那么点清汤寡水的龙气,也好意思让她做知心姐姐?
说了上面这么多,已经算是她仁至义尽了。
太后可怜,她这个蛟龙就不可怜吗?
在这个世界努力了这么久,龙气少的还不够镜灵打破世界壁垒的。
伊哈娜巴不得小皇帝夺权充盈龙气,好助她成就真身。
于是,伊哈娜毫不犹豫地点头附和顺治的霸道帝王语录:
“不,皇上您没错,错的是太后娘娘太过贪心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贪心的女人呢?”
见伊哈娜赞同自己,顺治根深蒂固的中央集权思想再次占领高地:
“朕也如此认为。”
“朕不过是宠幸个妃嫔太后就如此在意,若是有了皇嗣那又该如何?”
伊哈娜同样好奇,若是风头无两的宠妃生下了帝王第一子,咱们这位太后娘娘又会有什么手段?
安稳日子过久了,她可真是受够了小皇帝的温水煮青蛙。
黑夜中,一道龙气蕴含着极强的生机朝景阳宫而去。
翌日。
乾清宫。
“皇上,景阳宫的佟庶妃有喜了!”
“噗——”
正在端茶欣赏自己墨宝的顺治一口气没上来,茶沫伴着口水一齐把“天道酬勤”四个大字毁了个干净。
“景阳宫怎么会有喜?”人都没侍寝,哪来的龙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