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琳琅与沐昭同时赶往城楼。
彼时,耶律善英领着一众草原兵杀声震天已围到城下。
耶律善英带来的人都急红眼了,跨过护城沟就开始架设绳梯。
数万名草原兵前仆后继不畏生死,个个疯了似的往城楼上爬去。
玉琳琅亲自指导守城兵点火投弹,土制火药弹在草原兵人群中炸开,登时引起一片混乱。
“取弓来。”沐昭一招手,随行之人立刻抬上一面数百斤巨弓。
“耶律善英,我劝你莫做无谓牺牲。”沐昭冰冷的语声随风而起,同时弯弓射箭。
一箭破空放出,挟着翻腾火焰落在城楼上攀爬的几名草原兵身上。
中箭草原兵尖呼一声,翻滚着滚下城楼,一连撞落数十人。
与此同时,土制火弹在人群里接连爆开,巨震不断,马嘶人吼,草原兵霎时乱了阵脚。
耶律善英勒着受惊嘶叫的马匹,举着铁戈怒斥,“传令下去,整合……”
“嘭!”火药弹在他脚边轰然炸响,座下马匹踢着腿一个倒仰,登时把这倒霉蛋颠下马。
耶律善英一声“啊”卡在喉咙里,连人带盔甲已重重摔在地上。
他的坐骑受巨大惊吓不管不顾跑了起来,耶律善英一条腿还卡在马镫上,于是乎被马匹拖着一路向后,在草原兵人群中横冲直撞,创飞不少。
可怜这些草原兵,今日饿了一天勉强振作精神提刀上阵,这会连半成力气都没发挥,就被自己人胡乱踩死不少。
阵营大乱,不论是耶律善英还是他的几位副将,此时头脑都有些发懵的。
“中原人哪来这么厉害的火器?”一名副将从马上栽下地,没来得及起身,就被迎面飞来的火弹打个正着。
整张脸都被打歪的副将,浑身冒起熊熊烈火,无意识的滚动挣扎,波及周围不少草原兵。
兵士多,一旦混乱起来便越发不受控制。
沐昭见状扬手一挥,“众将士听令,随我一同杀出城,将草原人全部留下。”
大齐士兵呼声震天。
沐昭伸出手,给猝不及防的玉琳琅一个温柔抱抱,笑着垂眸看她,“等我。”
玉琳琅转眸,见沐昭接过长青递过的长枪,快步跃下城楼。
翻飞的衣袍掠过风。
男人身姿矫健,步履不疾不徐,一如往昔般完美如神,哪怕此时此刻身在战场,依然如闲庭信步般从容不迫。
边城大敞,数千兵马随沐昭出城,拦截败退的草原兵。
耶律善英那边,刚有两名死士扑上前,奋不顾身斩断马头,将他们少将军从马蹄下拖了出来。
一抬头,就见铺天盖地的箭矢射了过来,前排草原兵死伤无数。
死士拼死护住耶律善英,用西川话大声说道,“将军,我们护你离开。”
耶律善英被马匹拖的两腿血肉翻飞,勉强支撑起身,心有不甘到极点。
如今这情形,对方气势如虹他们这方却气氛低迷,似乎不退也得退。
耶律善英心底是不服的。
他还想稳住一口气,喝令众将士听命行事。
结果,就见边城敞开大门,沐昭率领一众精兵强将跨马飞奔而来,喊杀声震天慑地。
有草原兵慌忙丢了手里武器,连滚带爬爬到一旁老老实实跪下,磕头臣服。
还抵死不从之人,被横冲而来的大齐兵马瞬间斩成两截,头身分离死的不能再死。
嚎叫声呼喊声嘶吼声响彻一方天空。
耶律善英只觉两眼一黑,整个人跌跌撞撞往后倒去。
这是天要亡他啊!先是不明来历之人盗走他们西川军全部兵器粮食,害他所有部署全部成空。
再然后便是他带人奋力一战,最终连大齐边城城门都没挨上。
该死的沐昭,该死的大齐,莫非这大齐常胜将军竟如此不可战胜?
死士急忙挟着他扑上马,大吼一声,护着耶律善英转身就逃。
“儿郎们!随我一同前行,活捉耶律善英!护我山河无恙!”沐昭端坐马上注视前方,提抢高举振臂一呼。
“活捉活捉活捉!”振聋发聩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马上的耶律善英早已慌了神,几度欲从马鞍上摔落。
若不是两名死士紧紧护在他身旁,他早就落地成盒。
玉琳琅掏出望远镜瞅着城下这一幕,嘴角勾起一道浅淡弧度。
不愧是她家昭昭,连骑马都比别的男人帅几分,又酷又飒贼带劲。
四幽招呼着人搬来好几箱火药弹,直起腰身抹了抹额上的汗,“主子,剩下这些都在这了,还用得上不?”
“用不上用不上!”坐镇城楼的胡将军,声如洪钟般笑出声来,“多谢姑娘带人援助,这一仗咱们可真是轻松多了。”
这些可都是大战利器,好宝贝啊!省着点用才对,既然如今局面都已被世子带人控制,自然不需再用这等厉害武器。
“是啊!”城楼四下传来欢腾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
“哈哈哈哈哈。此番多亏玉狐大人,又给将士们送粮,又送兵器火器的!”
不愧是名满天下的玉狐大人啊。
玉琳琅摆摆手,对这些恭维声充耳不闻。
这也没啥好炫的,于她而言,真就是降维打击了,有种胜之不武的意思。
但谁让这些草原人好好日子不过,非得进攻中原呢。
中原再不济,那也是她的家。
外祖母、养父养母,还有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他们凭什么要遭受战争苦楚,就不能让人安安生生过日子?
既打过来,那就得做好尸骨无存之准备。
“咻……”战少煌一箭将耶律善英左侧那名死士射落马,大齐众骑兵包抄上前,乱刀将人砍死。
与此同时,耶律善英感觉后背心一凉,连忙伏低身形。
马屁股上中了一箭,战马吃痛甩后蹄,一下将耶律善英从马上震落下去。
十几名大齐骑兵飞奔上前,用抓马索套住疯狂扭动的马匹,将战马重重掼倒在地。
耶律善英就地滚了好几滚,镶着鸟毛的头盔滚落在地,辫子头也松松垮垮散了开来。
抬头,双目喷火,脸上灰扑扑满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