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
陆诗诗拿着笔,面前还是一张白纸。
熟悉的手机铃声又响起了,陆诗诗心知会发生什么,还是点开了那条消息。
一句订婚宴,我会负责,直接击垮了陆诗诗心底的最后一道期许。
她好像很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了,没想到,再一次听到,竟是他的订婚宴消息。
李家。
李柒柒看着聊天框里的信息,一个人在房间里喃喃自语。
“呵,看你这下还怎么嚣张”。
“以为不通过我的好友验证,我就联系不到你了,我这还有好多照片呢”。
一个人自言自语还不够,眼看着单发信息条数已满,她又开了一个小号。
她对着手机话筒,又发送了一条语音消息,“陆诗诗,我说过,你不能一直陪着他,以你的家庭背景,你还不配”。
“在外面玩玩的,和被父母认可的,是不一样的”。
“你还不知道吧,傅如斯他父母都说你有病,哈哈哈哈”。
这还远远不够,过了几分钟,傅向军也打来了电话。
陆诗诗红着眼眶,迟迟不让眼泪掉下来。
不出意料,傅向军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姑娘,你得感谢我,帮你认清一个男人,以后可别这么天真了,傅如斯也不是你所认识的傅如斯”。
陆诗诗仰头看着天花板,硬生生把眼泪往回逼。
直到鼻尖的酸涩感减轻了不少,她才开口说话,“这一切是不是你策划的?”。
“小姑娘,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放弃吗?富家公子分得清谁是玩玩,谁才是未来的婚姻对象”。
“而且就算是我策划的,可是发生床上关系需要两个人才能行,只要他不想,没有人能逼他”。
陆诗诗心里的那根弦彻底绷了,她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可是,对面的傅向军并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直白。
“难道他从来没有与你发生床上关系,那叔叔给你科普科普,这个啊,必须得双方配合,而且,这都有照片的,啧,那个现场啊,简直不堪入目”。
后面的话才是不堪入耳,陆诗诗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勇气了。
她手指颤抖地挂断了电话,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病房里,两个人穿着情侣装、手挽着手的模样,和照片里李柒柒凌乱的发型反复交叠在陆诗诗脑海里。
同时,那句“订婚宴,和我会负责”就像是自动语音,反复在陆诗诗耳边响起。
某128平米的商品房里。
傅向军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这时,有一个女人靠近了他,还主动环住了他的后背。
“你这样做,就不怕他不听你的吗?”。
“反正他的名声已经被我们毁了,而且他现在不也乖乖顺从这个结果吗?再不济,我还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果我出事了,他们傅家也不能独善其身”。
两个人正说着话,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往这跑来,声音稚气未脱,“爸爸爸爸,你和妈妈在说什么呀?”。
“哎哟,如沁,你怎么不穿鞋就过来了,快,爸爸抱抱”。
在面对小女孩时,傅向军笑得很慈祥,并蹲下了身子。
他一把抱起了地上的小女孩,并偏头与身旁的女人说道,“等过完年,你就带如沁去国外,给她换个姓氏”。
“那你呢?”。
“我处理好一切,就过去找你们”。
两人双目对视之际,都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家。
陆露守在画室门口来回踱步,举起的手落了又落,还是没有敲响画室的门。
画室里面。
陆诗诗透过窗户玻璃,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冷风卷起树叶,带来一阵呼呼声,急促而持久。
终于,她重新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近一分钟,那边才接通这个电话。
“喂”。
以往亲昵的称呼换作一句冷漠的喂,陆诗诗闻言,不由得自嘲一笑。
她到底还在期盼什么啊。
一声喂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殊不知,医院病床上,少年坐直了身子,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
陆诗诗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傅如斯,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她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惜对面只传来两个冷淡的字音,“没有”。
刚刚泪干的眼眶仿佛又决了堤,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样的傅如斯对她来说,很陌生,很陌生,甚至陌生到让她害怕。
她顿了顿,才鼓起勇气,说出了那句话,“好,我们分手吧,提前祝你订婚快乐”。
“对不起”。
一句没有感情的对不起令陆诗诗又笑又哭,她扬起一抹笑,是在对过去的自己说。
“如果我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我不会给你靠近我的机会”。
傅如斯死死咬着嘴唇,他在极力压抑着颤意。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进而撕扯着他的心脏,泛起阵阵麻意。
陆诗诗说完这句话,还等了几秒,可惜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她这才挂断了电话,不仅如此,她还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当她的心墙垒起层层壁垒时,能走进她内心的人注定很艰难。
更艰难的是,要把心墙里的人生生剥离出去。
“大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阳简直比当事人还急,急得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这下完了,你和陆学霸彻底没戏了,以陆学霸的性格,旁人很难走进她的内心”。
“你说你怎么就,唉,我真的服了”。
胡阳晃到最后,甚至直接夺过了他的手机。
再次回拨,已是无法接通了。
“得了,被拉黑了”,胡阳没好气地把手机重新扔了回去。
“你说你,你到底在怕什么?啊?能不能跟兄弟说说?”。
傅如斯拿回手机的第一步,就是打开其他社交软件。
果不其然,全是红色感叹号。
他眼中难掩落寞,语气却平静得不像话。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现在这个结果对我对李家都是最好的”。
“行,随便你,我就是一外人,不配知道缘由”,胡阳见他死活不说,也开始置气了。
可惜,这一闹脾气的话一出,傅如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胡阳见此,猛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等他一走,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傅如斯也与傅如文交换了一个眼神,兄弟俩并没有追出去。
过了几分钟,病房门口的一道阴影才彻底消失。
傅如文才开口说话,“你这回做得太狠了,没有必要”。
“我要是断的不干净,那边会继续找她的麻烦”。
傅如文又看了眼那份检验报告,无奈地说道,“或许这样也好”。
又过了好几个小时,傅如斯身体的麻药劲终于过了。
气冲冲跑回家的胡阳在临近饭点时,还是拨通了傅如斯的电话。
“我妈在家等你们过来吃饭,别忘了”,他扭扭捏捏地说完这句话,立马挂断了电话。
他还是不相信傅如斯会做出这种事,心里还是抱有一丝期待。
“切,等你见着陆学霸,看你还舍不舍得说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