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填报指导大会结束后的第二天,陆诗诗硬着头皮与陆行义提了句换手机的事情。
她这一次提的要求超乎想象的顺利,当天,她便拿到了一款智能手机。
填完志愿后,还有三个月长的假期。
某天早上,群聊‘一中先锋队’里的消息一直响个不停。
打开手机一看,几乎全是关凌发的消息。
关凌:兄弟们,在家好无聊。
关凌:你们都在家干啥呢?
此处省略n个表情包。
关凌:有没有人理理我?
关凌:你们还在睡觉?
永安彭于晏:你好吵。
李诗怡:免打扰了。
关凌:别啊。
关凌:@李诗怡,怡姐,你又通宵啊。
李诗怡:你这不废话。
关凌:嘿嘿,能去找你玩不?
李诗怡:我下周二有比赛,要来的话给你弄张门票。
关凌:来来来,那必须来。
随后,关凌又在群里艾特了所有人。
关凌:@所有人,去不去找c市找怡姐玩?
而后,关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遂又在群里艾特了傅如斯。
关凌:@傅如斯,傅哥,你也在c市吧?
这条消息石沉大海,一直到十点钟才有人回复。
邝中海:去。
傅如斯:在,来了可以住我家。
群里大部分人都决定要去,只余下陆诗诗迟迟未回消息。
关凌:@陆诗诗,陆姐,来不来?
事实上,陆诗诗并没有机会看手机里的消息。
因为,陆家又陷入了一片争吵中。
她冲到父母的房间门口时,只听见李丽的那一声嘶吼。
“那就离婚”。
陆行义同样吼道,“行啊,离就离,老子怕你不成?”。
一顿脚步摩擦声之后,李丽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她头也不回地扭头便跑。
陆诗诗心下一急,连忙跟了上去。
哪知道,她一只脚刚迈出大门,下一秒,便被多双手死命拽了回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家老太太劈头盖脸的责骂声便落了下来。
“你是不是蠢,自己的亲生爸爸都不要了”。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妈妈”。
陆诗诗越发觉得面前的人无比狰狞,她用力挣开那双钳制住自己的手。
陆家老太太借势拧了一把陆诗诗,疼得陆诗诗眉头直皱。
同时,老太太还不忘拱火,“好啊,陆行义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说完,她又冲着陆诗诗骂道,”还妈妈,她算你什么妈妈,吃里扒外的东西”。
“我早就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偏偏要把她娶进来”。
“又懒,还有,这教出来的女儿全向着她了”。
这时候,陆家老爷子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他的双手也是死死钳制着陆诗诗的胳膊。
门外已不见李丽的身影,陆诗诗被气得嘴唇直抖。
“奶奶,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们逼走我妈妈,还要在这说这些风凉话”。
“哎嘿,逼走,她自己走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放开我”。
两个老人一左一右死命拽住她,令她不能动弹半分。
陆行义一个人横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眼里犹如一团散不去的黑团,让人不敢与他直视。
而,陆家大门口,陆家老太太还在那指责陆诗诗吃里扒外的行为。
陆诗诗死命辩驳道,“那是生我养我的妈妈,你怎么能把她说得像个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不对,哪怕对待陌生人,你们都不会这样”。
时间悄然流失,陆诗诗心一狠,也顾不得会不会摔到他们,用力扒开了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踉踉跄跄地,一歪一斜,作势就要往地上躺。
陆诗诗连忙扶住了她,还顺便让她坐在了摇椅之上。
“奶奶,你这一招我早就看烂了”。
“哎呦喂,欺负老太婆了”,老太太嘴角一撇,便开始哀嚎。
沙发上的陆行义突然吼了一嗓子,“能别吵了吗,吵得我头都是痛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立马转移了火力,“你怎么说话的呢,我这是在帮你”。
陆行义反讽一笑,“帮我?笑死个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是个人都不会要我”。
沉默许久的陆家老爷子突然开口说道,“你别急,我去帮你说,她走不掉”。
随后,他松开了陆诗诗的胳膊。
陆诗诗只看了一眼陆行义,便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女孩奔跑的身影透着一丝倔强感,脚步又急又猛,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在地。
她朝着李丽消失的方向而去,终于在马路边找到了李丽。
马路边,李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贯爱干净的她此刻随意地瘫坐在地板上,眼神无助且空洞。
陆诗诗缓缓靠近她,与她一样,席地而坐,并唤了句,“妈妈”。
但是,李丽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陆诗诗又往旁挪了挪,学着傅如斯安慰自己的模样,将手放在了李丽的背上。
陆诗诗动了动唇,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一下一下地怕打着她的背部。
她的背部那么宽厚,岁月的流逝,也带走了她原本的模样。
陆诗诗面色平静,可眼里却闪烁着泪光。
她心底的挣扎破土而出,最后,只化作一句,“妈妈,实在过得不开心,就和他离婚吧”。
李丽还是不说话,她的身上还系着围裙。
陆诗诗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散的纸钱,认真地数了数,才一股脑地塞给李丽。
“妈,十点半有趟去县城的车”。
“我走,我走去哪?”。
“你可以去找舅舅,外婆”。
“你还小,不懂,那是外婆和舅舅的家”。
陆诗诗愣在了原地,不懂她为何这么说。
妈妈也有自己的妈妈,可是妈妈现在受了委屈,却回不了家。
偶尔有几辆车从母女俩面前经过,车的主人许是不认识这母女俩,因而,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便走了。
十点过后的阳光很是毒辣,母女俩就坐在太阳底下,任阳光肆虐。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家老爷子戴着一顶帽子,步履急切地往这赶。
下意识地,陆诗诗张开双手,挡在了李丽面前。
“没事,你先回去,去照顾弟弟”,李丽抓住了她的胳膊,叮嘱道。
陆诗诗被推搡着离开马路边,饶是如此,陆诗诗也没有走远。
陆家老爷子就那般居高临下地看向李丽,面容严肃,语气却透着威胁。
“你也和他结婚十一年了,这样闹,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你现在离,我们家一分钱都不会给你,孩子你也别想带走”。
李丽嗤笑一声,嘲讽道,“呵?钱,结婚的时候都没有,离婚你们会给就怪了”。
“你知道就好”,陆家老爷子满意一笑。
这一刻,他犹如一个商人,丝毫不肯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