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叔!还不出手!”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一道青色的身影随之而动,一杆银枪洞穿敌人的身体,一个糖葫芦串,串起三人,银枪舞动如风,震飞四周的敌人,
那道青色身影,伫立在刘秀身前,
那头四脚兽适时拦住想要动作的祭肜,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李副将反应过来,下巴已经惊讶地合不上了,
这道士刚才不是在和祭家小子争斗吗?怎么又开始帮刘秀了?李副将想不明白,一头雾水,
祭肜也不明白,他注意到道袍青年有所动作,想追却被四脚兽拦了下来,
那四五十个汉子,一下子死了三个,伤了七个,剩下的还在懵逼中,这啥情况啊?哥几个你看我,我看你,眨巴个大眼睛,显得很无辜,最后纷纷望向李副将,想问他该如何是好……
趴在地上的刘秀,显得很是狼狈,他抬头看着那道青色的背影,比兄长高些,瘦些,但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熟悉,越盯越是觉得熟悉,再加上刚才那句,
“君叔…”,刘秀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
道袍青年微微侧目,似乎是听到了刘秀的念叨,
之前一直宛如局外人的白灵泽,此刻却飘飘下拜,
“真一道长”
众人皆是一惊,这场上什么时候多了个道长,今儿是捅了道士窝了?
只见白灵泽身前,一位白须老者,那捧白须垂落在胸前,一身白色道袍,其上绘着两只仙鹤,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啊!
再看这老者面貌,满面荣光,肤色白中透嫩,竟有些玉脂之色,脸上红润光滑,那是滋润以极,两只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众人,一头白发如银丝,拢于头顶的桃花木簪之中,
可谓是仙风道骨,气度不凡啊!
这老道士出现得是毫无征兆,众人没有一丝察觉,这悄无声地场上多了个人,也难怪众人惊讶,
那青袍道士在看到老道士出现后,一杆银枪杵在地上,紧接着禀手躬身,
“师父!”
老道士微笑着点头回应,亦是回身示意白灵泽起身,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位新入场的老道士身上,
真一道长来到刘秀身前,将右手的拂尘交予左手,右手则是递给地上刘秀,
“刘公子”
刘秀看着递过来的手,再看着真一道长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将信将疑地搭上,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手掌之间传来,刘秀被托了起来,脚下刚刚站稳,
真一道长接下来的话,就让刘秀傻了,
“君叔!还不快过来,见见你表弟!”
表弟?
表哥!
两人一个赛一个的懵逼脸,
“不错!刘公子是汉室正统,是为高祖皇帝八世孙,长沙定王的后人,而你,你的母亲刘氏,是为刘公子的祖姑,所以你二人即为亲戚!”
真一道长将二人的渊源娓娓道来,
“如此说来,这位叫君叔的道长确实是我的表哥”,刘秀这才明白过来,我也是对这位远嫁长安的祖姑有所耳闻,但也只是耳闻,
真一道长仿佛看透了刘秀的内心一般,继续诉说着,
“刘公子,我这徒儿,名来歙,字君叔,是长安城来家的子孙,昔日公子求学长安之时,来家因为与刘家的关系,备受君王排挤,所以将君叔远送我富春山岫观,拜在贫道门下,得以免除灾祸”
“多谢道长,庇佑来家”,刘秀双手抱拳,一旁的来歙则是一脸凝重,
“刘公子言重了,这也是贫道与小徒的机缘”,真一道长笑着摆了摆手,
“那敢问,道长何至于此?”
刘秀可算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个嘛…”,真一道长稍作停顿,眼神左右摆动飘忽不定,
“贫道只是恰好云游此地,听到这边有打斗声,这才赶来,还好来得及时”
恰好?
刘秀虽然感到疑惑,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白姑娘与道长?”,刘秀又想起来,白灵泽刚才的举动,
“原来这位姑娘姓白,贫道也正疑惑谁家女子这般有礼数,原来是白姑娘,失敬失敬!”,真一道长冲着白灵泽,躬身回礼,
听到这,刘秀算是听明白了,这位真一道长是一句真话也没有啊……
刘秀只好作罢,回过头来看向那位“表哥”,
刘秀端身正位,拂去两袖尘埃,行抱拳躬身之礼,
“表哥!”
来歙慢慢弯下身子,回之以礼,
“表,弟……”
一字一顿,语气生硬,
真一道长笑而不语,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般场景。
李副将在远处瞧着这副认亲场景,心中算是明白,今日要想杀刘秀,那已经是难上加难,现在保住性命,才是当务之急!
想到这,李副将扭头就走,也不招呼自己那些弟兄们,生怕自己溜得慢了些,被那祭家小儿知晓,那脚底板儿,跟抹了油似的,跑得贼快,
等手下的弟兄们,反应过来,李副将早已经窜出二里地了,
新莽儿郎这下炸了锅,主将都跑了,谁还在这卖命啊,一个个那是抱头鼠窜,丢盔弃甲,能跑多快跑多快,
祭肜一看新莽儿郎乱作一团,心中一惊,
不好!
在胯下白马上,扭项那么一看,
遭了!
李副将是早已没了人影,
祭肜深知李副将的为人,况且他可是颍阳王,王疑,专门派过来盯着自己的,这下让他跑回去,指不定得上王疑那告上他们祭家一状,
想到这,祭肜抖槊拍马,直追李副将逃跑的方向,脸色阴沉,眉间一股杀气,纵马消失在了已呈鱼肚白的天际……
眼看危机解除,面具人们从地上艰难起身,找来了几匹马,
落苏牵着两匹马来到白灵泽身后,
“姑娘,”
白灵泽点了点头,来到落苏身侧,落苏扶着白灵泽上了马,
待所有人拢缰丝认镫扳鞍上马,疲惫的面具人纷纷看向地上的刘秀,
刘秀迟迟不肯上马,而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柔甲,
柔甲静静地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生机,肤色煞白,
刘秀蹲下身子,吃力地将柔甲揽在怀中,几次想要起身,都没能如愿,
面具人们看到这,默默地低下了头,
大家都在等刘秀上马,
真一道长闲庭信步,来到刘秀身侧驻足,看着神色忧伤的刘秀以及地上毫无生机的柔甲,笑容意味深长,
“敢问公子怀中的女子是谁?”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亲人,她变成如今这样,都是为了救我…”,刘秀的声音哽咽起来,
“既是如此重要之人,公子何不救她”
救?
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冒出了这个疑问,
甚至有人觉得这老道士是故意的,
刘秀以为真一道长在戏弄于他,按耐住快要发作的怒火,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道长,不可说笑”
“说笑?”
真一道长放声大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去,
刘秀突然出声,
“难道?道长有法子可以救我的朋友?”
真一道长的脚步并未停止,来到那只四脚兽跟前,想要伸手抚摸四脚兽,四脚兽别过头去,就是不让他摸,
来歙轻声训斥四脚兽,
“球儿,”
四脚兽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让真一道长抚摸,嘴里还嘟嘟囔囔地,
刘秀没有得到回应,准备再次发问,
“公子若是信得过贫道,可将这姑娘交予贫道,届时贫道定还公子一个生龙活虎之人”
刘秀与真一道长背对着背,
刘秀艰难地点了点头,
真一道长同时朝着来歙摆了摆手,
来歙立刻会意,将银枪收在身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刘秀跟前,从刘秀的怀中接过柔甲,
刘秀担忧的目光对上了来歙的眼睛,
来歙点了点头,
刘秀这才放开柔甲,
来歙将柔甲放在四脚兽的背上,原本坚硬如铁的鳞片,瞬间变得跟羽毛一般,柔甲如同躺在温床上,四脚兽扭着脖子还想回头看看背上的可人儿,
来歙拍了拍四脚兽的脖子,四脚兽无奈起身,
一个老人,一个青年,一头奇兽,就这么消失在了天际,
马上的刘秀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静,手指则是停留在怀中的龙渊剑上,
良久,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