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元无忧愣了一下,随即眉眼带笑地戏谑道,“你想独占我啊?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体力了,至少人也得经常在我身边吧?”
与她并肩而坐的黑衣少年,甫一跟她四目相撞,起初还坚定地启唇,张嘴刚说出“等我报了仇,才……”
话说一半,又兀自把话咽了回去。
还眼神黯然,长睫覆眸。
一见少年又退缩了,元无忧愤然一把将他推倒,紧跟着自己俯身,捏起他的下颌骨,逼他抬起脸来与她对视。
“看着我。”
“嗯?”
万郁无虞彼时眸光乌亮,沁水一般,眼神别提多单纯无辜了。
居高临下的姑娘笑意狡黠。
“我不着急啊,那就等你守完孝,报完仇的,让我先验验不过分吧?”
“……”万郁无虞没说话,但听懂了,不知道该拒绝还是顺从,就静静看着她。
她不依不饶地催促:
“到底愿不愿意啊?”
“我……还没长好,都是痂皮……”
“那我更得了,我没见过世面。”
说着,元无忧不由分说地,解他的双扣漆皮腰带,顺着露出一条红边探去。
第一下都没找到边际,只觉表面像遍布了一圈尖刺,有些扎手。随即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什么庞然巨物,凶器啊?
此时的元无忧,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刚想取笑他这样就应了,怎么都不吭声啊?
下一刻,一张嘴却是——
“哎呀——”她的指腹瞬间像被尖锐的利器刮伤,元无忧抽出手一看,指腹已经被割出了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流如注。
她傻眼了,“你这啥情况?把狼牙棒揣裤*里了啊?”
万郁无虞顾不上听她寒碜自己,慌忙一把摁住她的指腹!
又回头在床上翻找,还真让他找出一沓白布条,随即手法娴熟地给她裹上止血布。
“这布泡了药水,等止住血了,我就去叫军医!”
眼瞧着少年急的,雪白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深蓝乌亮的眸子快急出眼泪来了,元无忧赶忙拿另一只手、摁住他的护腕。
“你可别去!军医来了我怎么说啊?*他们可汗的*儿被刮出血了?还是握仙人掌上了?”
“……”万郁无虞愣了下,刚想问,又意识到她口中的“鸟”和“仙人掌”是什么意思。
少年脸颊泛红,又难掩歉然的看着她,
“被痂皮刮伤,确实说不出口……嗯,现在你明白了吧,不是我不敢破戒,只是……一定会弄伤你。”
“那你这样,跟仙人掌狼牙棒似的,平时不会刮伤自己吗?”
“会。要不然我怎么知道……”
他越说越小声,元无忧却气不过,拿另一只手,又去抓他的双层漆皮带。
“我就不信邪了,让我看看,你还能怎么当利器使!”
万郁无虞赶忙摁住她的手,乌亮凤眸直勾勾盯着她,“别逗了,要是真唤醒了那个…狼牙棒,也挺刮大腿里子的……”
“嗯?刚才没醒吗?”
“没…不然我怎么会,以为自己不举?”
没想到,刚才还是他平时的状态?
元无忧听罢,心里瞬间没底了,她突然不想把他逗醒了,也不是很想和他有了。
她有些无福消受。
思及至此,她脸色有些僵硬,“那就等你好了的。这个狼牙棒确实太扎手了。”
万郁无虞瞧着姑娘板起脸,暗自微勾唇角,得逞的笑意一晃而过。恢复严肃地应着:
“嗯。你放心,郎中说再有十天半个月,痂皮就能褪了。”
这话元无忧听着,跟威胁自己一样。
她赶忙安抚他,“别急啊,你好好养伤,照一个月打底。”
“嗯。我一定养到恢复从前,再来乞求你接受我……独占月光。”
元无忧看着少年这副逆来顺受,又纯情执着的样子,别提多心动了。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白净瘦削的脸颊上刮蹭。
“你们鲜卑人的身体都这么……天赋异禀吗?”
万郁无虞眼神不甘,“我有那么风*吗?”顿了顿,他又补道,“我还有一些羌人血脉。”
“好好好,不风*,你很清冷矜贵,像天仙。我最喜欢你这样的了。”
他忽然眼神涩然,“我像宇文皇帝,你才喜欢的,是吗?”
元无忧赶忙摇头,“不是,我喜欢的是你,不像任何人。”
听罢,万郁无虞这才唇角微仰,笑意转瞬即逝。
“你才是……我的情劫。”
“不是桃花劫吗?”
“我看过紫微府那些书的,知道桃花劫是露水情缘,而你是我的正缘,红鸾情劫。”
元无忧眼神戏谑,“呦,知道的不少嘛?来宿星府给我当天相官吧,正缺你这样工作意愿强烈的。”
“去你的宿星府可以,北周的……够呛。”
顿了顿,万郁无虞忽然凤眸凝重。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接受我了,把我带在身边协助,我绝对看不惯那些狐媚惑主,迷惑你心智的人。”
“呦,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起正室的范儿了?比如谁?宇文怀璧也敢吗?”
“连我自己,都要拦,不过我有自信克制自己,不会给你添乱,也不会让你为难。”
“你要是狠起来连自己都管,我可不敢把你放身边来。”
万郁无虞闻言,忽然伸手抓住她,沉声道,“后悔也晚了。我就是心眼儿小,容易吃醋,但你没接受我之前,又什么都管不了你,只会吃干醋。”
“我还真没看出来。”
“……这才哪到哪儿,我伤还没好,你还有机会抛弃我,等以后真和我有肌肤之亲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啊?”元无忧瞬间哭笑不得,“你这语气好像男鬼缠身。”
“哼,那你可要想好了接不接受我,小心我以后……吸干你的精气。让你没精力去拈花惹草。”
“好大的口气啊。”
主要是,元无忧越听越没底气了。
偏偏面前的少年忽然把脸凑近她,那双深蓝乌亮的凤眸,直勾勾盯着她。
“量的怎么样?满意么?”
她以为事情算过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会主动提起!
元无忧暗自咬着后槽牙,脸上平静:
“还行。”
万郁无虞凤眸凝着深邃,直勾勾盯着她。
“我还年轻,还会长……大的。”
“那倒不必了……”
她一着急,说顺嘴了。后悔地抿唇不语时,正对上他微弯的凤眸,得逞的笑意在他脸上转瞬即逝。
“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男人。我所见的男人里,没有比得过我的。等我伤好了,不会让你失望的,我的月亮。”
他这种自信的眼神太刺眼了,关键是,他确实有这个实力。
元无忧心虚,不耐烦地搪塞道:
“……那你去找月里嫦娥吧。”
“嗯?不认识,我只喜欢你,别的姑娘有多远滚多远。”
“不是……唉,我真是,怎么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呢?”
面前的少年只拿黑亮凤眸直勾勾盯着她,不语。
元无忧现在确实有点后悔,也很庆幸他现在受伤,痂皮锋利的能当刀片使,跟狼牙棒似的。
上一个让她不敢接近的,还是宇文怀璧。只不过一个是在感情上,*上都太强势,一个是实力太强。
而且俩都是胡人,还有血缘亲戚关系,体力耐力都是未知。
元无忧跟万郁无虞拌嘴至此,倒也乐于见他恢复嬉笑怒骂,也算把他给哄活了。
趁他心情好,她故作无意道:
“对了,你好久没换药了吧?身边有药吗?我是直接给你敷药,还是去新野给你买点药回来,再帮你敷?”
“我有药,米擒林也会帮我敷药的,不必劳烦你。”
“他那笨手笨脚的,我不放心啊,你让他进来敷药,我盯着他。”
万郁无虞猜懂了她的意图,不禁皱眉,“我身上有伤,不想吓到你。”
“我连死人都见多了,伤疤算什么啊。”
“那不一样,我……怕你先入为主,看到我丑陋的一面,对我失去兴趣了。”
“不会的。”
“不行,现在真不能。”
元无忧见他这么坚持,抿唇不甘地伸手去抓他腰带,他眸光一暗,“别逗我了……”
“我又不是只想和你那事。”
她撤回了手,嘟囔了句。随即又伸手去摸他的耳朵尖儿,“你这耳朵一直红嘟嘟的,这么容易害臊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结果他耳朵红透了,瞪着乌亮凤眸,眼神愤懑不甘地看着她。
万郁无虞想到了什么,忽然倾身贴过来。
“那…可以吻你吗?”
姑娘闻言,琥珀凤眸笑吟吟地。
“你还挺有礼貌的,唔……”少年没给她继续打趣的机会,有些急不可耐地以吻封缄,把她喋喋不休的话都堵了。
在心爱之人这样的*惑面前,他的理智已经被决堤的*念冲溃!像野兽终于挣脱枷锁,再也克制不住了……可是身体的疼痛却在告诉他,只能仅此而已。
他甚少这样主动,也是第一次主动。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准她逃离和抗拒。一边回想着她过去的套路,试探。
猝不及防的元无忧也是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被摁倒了。
下一刻,反被她搂住劲腰,笑着翻身压制。
她低声笑道:
“怎么突然这么主动了?”
“不主动一点,你怕是就对我没兴趣了。”
说着,万郁无虞眼神一厉,“我想独占月光和你说了,狼牙棒也给你*了,休想反悔。”
少年乌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没有半分露骨的侵略性,但就是让她感到,自己像案板上的鱼肉,被野兽盯上的猎物。
这种感觉委实不妙。
元无忧下意识垂手,去遮上他的眼睛。
“你…不是之前还问我接不接受吗?你还没跟我表白感情,凭什么就来管束我?”
听见她出声微微颤抖,有些磕巴,万郁无虞像瞬间跌入谷底,心里一阵失落。
还是没装住,吓到她了吗?
他被她掌心压住的长睫微微阖动,刮的元无忧直痒痒,就撤回了手。
躺在底下的少年,满头微卷的乌黑碎发都铺在身后的床褥上。
此时正拿乌亮眸光盯着她,眼神平静:
“嗯,我是说……如果以后你接受我了,喜欢我了,就不能反悔。你要是抛弃我了……小心我自沙给你看。”
元无忧讪笑着,“不会的,我什么时候当过负心人啊?就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见她没往心里去,还有余地,万郁无虞暗自松了口气。
他为了能独占月光,筹划那么久的循循渐进、步步蚕食,差一点儿就鸡飞蛋打,打回原形了。
看来她还是喜欢那种,跟羊羔一样没有杀伤力的男孩子。
还得继续装单纯无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