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笑笑说,赫胥是主司运势的神,孙齐以前是不信的。
等到将他对门的那间公寓过完户,他才慢慢意识到,家里那位的运气也太好了点。
他去物业问了一次有没有转售的房子,隔天公寓的门就被敲响了。
对门的格局和他这里刚好是对称的,两间打通的话,这空间可不比普通的四居室小。
运气好就好在,两家中间那堵不算承重墙,只要操作得当,两间打通也就是凿一面墙的功夫。
孙齐直到将对门的房产证拿回家都还觉得不可思议,这不比重新买一套大的更方便,两边即使打通了也都还有各自的私人空间,更何况,这个小区是精装交付的,只要赫胥觉得合适,换一波软装,开一面墙稍微装修一下,就可以请个保洁打扫干净搬进去了。
对此,赫胥是一点意见都没有,毕竟他除了几身换洗衣服,什么东西都没有,待孙齐将隔壁布置好,他只要走几步就算是搬了家。
谁知两个想躲懒的人却是被孙笑笑给摆了一道。
孙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公寓户型图的,等老爷子带着装修队到隔壁开工后,他才得知,自家妹妹人还在国外,就已经远程帮他们设计好了房子的装修布局。
孙齐原本的这套不动,只是隔壁那套被设计成了一间主卧外加功能房,两套房子间打通的部分则是做成了超大客厅外加晾晒区。
至于功能房,孙齐只笑笑不说话。
他看了眼赖在懒人沙发里的某人,指望他锻炼健身,应该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然而孙笑笑却意不在此,她不过是希望孙齐多往隔壁跑,无论是运动还是办公,两人总得多碰面不是。
四月底,刘子附带着老两口回了南城,说是想避开小长假再继续出去玩。
唐茹那边也提前约了孙齐,她在南城边上的一个小镇租了栋别墅式民宿,想着约两家一起出去玩几天。
孙齐算了算,加上刘家三口和钱程,十个人也住得下,索性就和唐茹商量了一番,民宿的钱孙家出,孙刘唐三家一起聚。
白雨对于这个节假日的安排也没反对,虽说孙齐对他的事业起不到什么助力,可对他媳妇还是有帮助的。
至于刘子附和钱程,经历过去年的合作,他也见识到了易坤先生在圈子里的声望有多高,和他们处好关系,白雨不愁在公司混不开。
而唐茹也跟他分析了孙齐的用意,临时将刘家人约过来,为的也是帮他们在南城立足,这份人情,白雨是不想承也得承了。
刘子附回来后没有特地去找孙齐,直到在民宿碰头,时隔两个多月,他才再次见到午夜梦回的人。
再次见面,赫胥和孙齐皆是一惊。
两人无声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不过两个月,刘子附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又瘦又憔悴。
可不等上前询问,从民宿里走出来的钱程又一次震惊到了他们。
钱程刚送上去一箱酒水,这会儿是下来继续卸货的,他看着孙齐身边那个陌生男人,猜到是孙齐家里的那只猫,刘子附提过的那位大人物。
他上前走到刘子附身边,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不好意思都让你们破费,我就带了些酒水和吃的,回头缺什么我再叫人送。”
钱程对外是高深莫测的大师,可每每对上孙齐这边的人,却总像是刘子附的跟班似的。
做了一个多月的人,赫胥也慢慢习惯了与人交流,这次一起来的,除了刘家老两口他没见过,其余都算是熟人了。
他在刘子附和钱程身上来回扫了几眼,疑惑地问,“你们俩干什么勾当去了?怎么搞得跟被吸了精气一样?”
孙齐看清了刘子附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他看向一旁和刘家二老唠嗑的自家爷爷说道,“爷爷,我们上楼说点事,你们自己玩会儿,不行就找个地方打牌去。”
得到三位老人的首肯,这边四个大男人将带来的物资分工搬进了民宿,将东西放在一楼客厅,四人直接上了三楼。
趁着白家人没到,孙齐准备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三楼有个露天阳台,阳台里一半是花园,一半是木质的休闲区,一张长桌子,对面两张长沙发。
孙齐示意赫胥坐里面去,自己则是并排坐在了靠外的位置。
刘子附刚准备往对坐的里面蹿,就被孙齐给呵斥住了,“你坐我对面,钱程,你进去。”
钱程抿了抿嘴,他和孙齐说到底不是特别熟,因为刘子附说过孙齐是他长辈,钱程就总有种自己虽然年纪大但是辈分小的认知。
等两人落座,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赫胥半是调侃半是试探地问,“你们干坏事了吧?状态很不对啊!”
刘子附扯了扯嘴角,避开孙齐的目光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哪有,就是最近到处跑,水土不服导致的肠胃不舒服,过段时间就好了。”
到处跑孙齐是信的,毕竟每天发的朋友圈定位都不一样,但剩下的,他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这就要归功于他想起的那些遥远又漫长的记忆了,他记得以前的赫胥说过,窥探天机十分耗费心力,再联系到刘子附好几世都没活过二十岁,多半是因为他过分利用自身所学去推演卜卦。
“你们俩……”孙齐原本想委婉一点问,可看着对面装傻充愣的两人,他冷哼一声威胁道,“自己交代,还是我去问孟婆。”
虽然他单方面联系不到孟婆,但不妨碍他狐假虎威。
刘子附知道孙齐这是在框他们,也不慌,一脸坦诚地回说,“我真没说谎,不信你问钱程。”
钱程被拖出来挡枪有些心慌,但见刘子附死鸭子嘴硬,他也多少有点底气扯谎了。
“对,我们什么都没干,就是玩累了,没休息好。”
见两人不肯说实话,孙齐心一横,他在桌子底下碰了碰赫胥的膝盖,煞有其事地冷笑道,“行吧,赫胥你联系一下孟婆,让她帮忙查一查,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作祟。”
赫胥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刘子附听罢愣了一下,赫胥已经没了任何神力他是清楚的,但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特殊手段,比如联系上地府那边,他还真就吃不准了。
他磕磕绊绊的,欲言又止。
“不是……还真能联系上啊?我们真没……”
见他依旧不肯说实话,孙齐也恼了,他食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扣着桌面,眼底隐隐晕着怒意。
“你选择怎样的活法我不管,去哪里去多久我也不问,但我说过,等我有空了会来收拾你。你倒好,是觉得我比以前好说话了,还是觉得我现在跟你一个辈分,不会端着长辈的架子来教训你?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非要我想办法收回给你的便利吗?你别忘了,你用来做交易的东西可是我给的,我能给,就能再收回来!”
孙齐说得隐晦,也是怕有人上来不小心听到什么,除了钱程,另外两人都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五色石是采衣赠予白术的,即便他拿来救人,最终归属权也还是白术。
公孙长留当年能拿出来和孟婆做交易,不过是因为白术没想过收回五色石。
可如果他想,孟婆还是会卖物主面子的。
刘子附的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他清楚,他的一切,也是白术给的,包括他的命。
白术要求他活着,他就没有死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