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齐不在阳台,自然没听到赫胥那一番耳提面命的话,他要是听见了,一定会觉得耳熟。
这跟当初崔子玉振聋发聩的数落如出一辙。
赫胥自然不在乎刘子附和钱程听进去了多少,反正他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点到为止,日子是自己过的,他没必要操心别人家的事。
拿着喝剩的半瓶水下楼,他在二楼看到了收拾房间的白雨。
赫胥歪头看过去,见他将行李在床上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等白雨转身看过来,他指了指床上白安安的东西问道,“房间分配好了吗?”
白雨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洗漱用品回说,“爷爷奶奶他们不想爬楼梯,都住在一楼,我们一家三口就住这间。”
赫胥瞧了眼屋里的两张床,好奇地问,“房间够的吧,怎么不让安安单独睡一间?”
白安安早就不用人陪着睡了,他以为出来玩也会是这样。
白雨无奈地笑了笑,“忘了给她带陪睡娃娃,索性就跟我们一屋好了。”
赫胥了然,白安安有抱着娃娃睡觉的习惯,陌生环境下还没有娃娃,那肯定是睡不着的。
听见楼下热闹的声音,他点头打了声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白雨依旧觉得神奇,但他也不会多问,老婆孩子高兴就好。
三个老的围着麻将桌打牌,小丫头安静地趴在一旁看着,唐茹和一个系着围裙的阿姨忙着整理带来的吃食,就是没见到孙齐。
唐茹抬眼看见站在楼梯上的赫胥,见他四处乱看,笑着打趣道,“孙齐在厨房呢。”
顺着唐茹的视线,赫胥找到了忙碌的身影,他回了个礼貌的笑,径直往厨房走去。
唐茹说话的时候,孙齐就已经知道赫胥下来了,等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将手里刚洗好的荔枝剥开壳,反手送到了身后。
赫胥也不讲究,孙齐给啥他都吃,连手都懒得抬一下。
他边吃边嘟囔道,“给你问清楚了,两个都是透支卜卦搞成这样的,跟你猜得差不多。”
孙齐继续冲洗剩下的荔枝,脸上的笑却有些牵强。
“他要是再不安分,我就想办法让老太太收拾他,反正我是管不了了。”
赫胥盯着他手里的动作,想到自己刚刚吃到的那口,不解地问,“反正都要剥壳,你洗它干嘛?”
孙齐挑起一只举过肩方便身后的人看清,他说,“荔枝太甜了,招虫。”
赫胥定睛看去,果然看见一只蚂蚁大小的虫子。
他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嫌弃地说道,“那你好好洗,别吓着小孩子。”
孙齐头也不抬,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白安安胆子比你大,刚刚还是她看到有虫子的。”
赫胥可不管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生硬地转了个话题,“外面那个女人是谁?”
孙齐想了想唐茹带来的人,解释说,“唐茹请来的阿姨,附近的居民,请过来帮忙做饭和打扫卫生的。”
他原本想的是大家自己动手做了吃,但唐茹的意思是,能用钱解决的就别自己动手,时间省下来好好玩好好休息。
孙齐不是个贪图享受的性子,但又觉得唐茹说得有道理,反正人都请过来了,总不能白花钱。
午饭随便应付了一顿,大头在晚上,下午凑了一桌麻将一桌牌,唐茹陪老头老太打麻将,白雨什么都不会,两头观战,白安安睡完午觉下来看着亲妈花式输钱。
赫胥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以前他是猫,逢年过节也不会放他出去会客,今天是做人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氛围。
就连输钱都觉得开心。
开心不起来的怕是只有孙齐,赢再多也赶不上队友输钱的速度。
也不知道刘子附和钱程下楼前都聊了些什么,反正两人下来后显得轻松了很多,面对孙齐冷脸的时候也没表现出来尴尬,倒是有了些“父慈子孝”的味道。
期间刘子附提出过玩点别的,孙齐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刘子附没问原因,反正孙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玩着玩着他就知道原因了。
好在大家玩得小,玩到后面索性也不来钱了,有人好意思输,别人也不好意思一直赢。
白安安是全场赢钱最多的,小丫头嘴甜,将三个老人哄得咯咯笑,哄到最后抢着给她塞红包,一个比一个给得多。
唐茹请来的阿姨在厨房准备了一下午,为晚上的烧烤准备了十人份的食材。
等麻将局打不动了,差不多也到了晚饭点。
阿姨提前将烧烤架以及调料食材摆到了院子里,等人都出去了,又继续收拾两个牌桌,将唐茹的钱赚得明明白白。
白雨和唐茹在一边架子上烤羊腿,孙齐和钱程在另一个架子上烤肉烤海鲜。
三个老人带着白安安去隔壁院子里看兔子,就剩赫胥跟刘子附坐在紫藤花架下,静看人间烟火。
赫胥伸手轻点着头顶的一簇花团,说话的语气和他这个人一样,慵懒又矜贵。
“来得真是时候,早几天晚几点都看不到这景象。”
刘子附却是透过一片淡紫色看着微微烧红的天,笑说,“可不是嘛,下一次人这么齐,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赫胥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好像你们都不太想孙笑笑啊,她知道嘛?”
刘子附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人跑国外去了。
他揉了揉鼻尖尴尬地笑了两声,想到前些日子孙笑笑给他发的消息,神秘兮兮地问赫胥,“她有和你们说过那边的事吗?”
赫胥眉尾跳了一下,心觉有瓜,于是他往旁边凑近几分,面无表情道,“细说。”
烧烤架那边有说有笑的,显得花架下的两人有些格格不入,只是没人知道,看起来各自欣赏风景的两人正津津有味地分瓜。
刘子附,“她说陈思给介绍了个男的,想试着处处。”
赫胥听得整个人都拔高了几分,他装模作样地欣赏着头顶的花簇,嘴上却很八卦地问,“多大?陈思不是大她十几岁的吗,该不会介绍了个老男人吧?”
刘子附借着揉鼻子的动作遮住嘴,小声说道,“那倒不至于,陈思是转专业的,年纪比同届的大很多,但孙笑笑没说对方多大哪里人,我也不敢和孙齐讲这事。”
没准的事可不兴说,一个不小心点了炸药桶,遭殃的只有他。
赫胥十分认真地看了刘子附一眼,点头赞许道,“不说是对的,他要是跑国外去棒打鸳鸯,我就不知道吃啥了。”
刘子附被赫胥的逻辑惊得合不拢嘴,感觉他夸人的出发点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