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西境守护者
银厅的军队相对而言有些松散，而琼恩这边哪怕是面对三四倍于自己的敌人也能保持阵型不乱，可以说已经很不错了。
当然，这也主要是因为六百多狮牙卫队全都在队伍里，其他四五百人也是新兵训练中较为优秀的那一批。
随着银厅军队的一点点靠近，负责指挥的军官们一点点估算着距离。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容。
“刺！”
“刺！”
“刺！”
一杆杆长枪从军阵之中猛然炸开，像是豪猪身上的刺一样。
琼恩一方借着地形之利，压制着汹涌而上的银厅军队。
其中一些新兵在刚开始的十分紧张，但是随着战斗的开始，平日里早就已经形成肌肉记忆一样的动作完整地发挥着军阵的威力。
不断地刺出收回的，宛如机械一样的往复运动使得阵型异常牢固。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还是琼恩不吝营养供给，让他们在身体素质上占了优势。
矮坡下，斯兰科见高地上琼恩的军阵丝毫不见动摇，一时间有些心急，于是他回头命令道：
“重甲甲士准备！”斯兰科拔出长剑扯着有些破音的嗓子大喊“进攻！活捉琼恩史塔克！”
两百多重甲甲士很快列阵，手持长矛向矮坡挺近。
如果说其他装备有些简陋的银厅士兵像是一只只蝗虫，那么这纠结在一起的两百多重甲步兵则像是一只大黑耗子。
轰——轰——轰——
随着重甲步兵的前进，甲胄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对于挡在他们前面的普通士兵他们毫不犹豫的挺枪刺出，对于躲闪不及者则被他们无情践踏。
军阵中的琼恩也发现了向他们靠近的重甲兵，于是带着百十人的预备队向他们进攻的方向移动着。
呼吸之间，这支重甲兵就和矮坡上的士兵撞倒了一起。
因为这支队伍的气势的确不一般，有几个新兵一时间紧张，居然扎歪了。
只听咔嚓一声，长枪折断。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一杆长矛迎面刺来，仿佛下一刻他的脑袋变要被洞穿。
突然一股巨大的拉力从他的后脖颈传来，他整个人都被甩在了地上，此时一个挺拔的身躯挡在了他的身前，用刚甩开他，腾出来的那只手抓住长矛，再用自己手里的长枪狠狠地刺出去。
矮坡下面，一双望眼欲穿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被寄予厚望的重甲兵只是让他们接触的地方轻轻颤抖了一下，便再也难有斩获。
斯兰科虽然不明白矮坡上面那一支队伍为什么会那么强，但是他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现在得赶紧跑了。
他这边如此，沃伦特那边连重甲兵都没有，自然情况更糟，因为自己人死的太多已经影响到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嗷哦呜——
就当斯兰科准备撤退的时候，一声长长的狼啸响起，被布置在外围的五千多士兵开始对着斯兰科的残部进行合围。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鲁伯特轮着大斧子冲在了最前面。
罗宾和舍曼斯则分别从两个方向截住了他们的退路。
琼恩布下的‘中心开花’战术在此刻显示了应有的威力。
一方面占着兵力优势，一方面又是有心算无心。
正在坡上苦战的银厅士兵发现后背冒出了大量的敌人之后，士气立马就到了崩溃的边缘。
琼恩也适时的发起冲锋，给予了他们最后一击。
“活捉斯兰科沙略特！”
琼恩不必临时给什么赏赐，赏罚条例上写得很清楚，一些士兵尽管不识字，但是琼恩相信，他们当中大部分人早就倒背如流了。
斩杀一个轻步兵赏十亩地，斩杀一个轻步兵赏十五亩地。
重甲步兵三十亩，重甲骑兵五十亩，骑士一百亩......
至于斯兰科这个伯爵，不仅可以获得一千亩上等田，还可以获得男爵爵位。
借着地势，琼恩的军队发起了冲锋，坡上的银厅军队仿佛遭遇了一场雪崩。
一些人转身就跑，可是因为没有关注到脚下，一个趔趄便滚了下去。
而一些还在后面的士兵，因为不远处就是向他们合围的伏兵，根本没有可以逃跑的地方。
于是三千来人呈环状拥挤在坡下。
斯兰科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知道自己完了。
自己明明派出去大量斥候，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而且他也通过坑灶的数量判断出琼恩此时手里的兵力应该只有三千人才对，这么多士兵到底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呢？
他想不通。
斯兰科拔出匕首，他想起不久前对琼恩的威胁，自己应该是活不下来了。
于是他便决定自裁，可是透着寒光的匕首在脖子上比比划划就是狠不下心刺进去。
这是沃伦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见他想要自杀便连忙劝阻道：
“大人，您可以出一些赎金，不至于寻思啊。”
斯兰科摇了摇头道：
“他是不会放过我的，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沃伦特见他有些情绪崩溃，不过手里的匕首也已经滑落了，于是赶忙说道：
“您还可以比武审......”
说到一半，他发现自己似乎说了胡话。
就不说向来与武力着称，在君临城下斩杀魔山，敢带着几百人冲击上万人军阵琼恩。
就是此时不远处正杀得不亦乐乎的那个大汉，看上去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但是他们现在也没得选，只能投降，就算他们不投降，一些士兵也已经跪地缴械，不愿再战。
这场上万人的大战说长也不长，总共算下来还不到两个小时。
但是这期间长达数天的相互试探确实最熬人的。
随着战斗意志早就瓦解的银厅军队纷纷投降，琼恩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一场战斗下来，琼恩一方总伤亡人数不过百余人，而银厅的军队，俘虏一千九百多人，死伤接近两千。
之前撤军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不少士兵都面露喜色。
只是相比于随着琼恩坚守矮坡的士兵，那些负责埋伏的士兵不怎么高兴。
他们才刚进入战场没多久，对方居然就投降了。
这就导致他们好一点的两三个，甚至是三五个人合力击杀一个。
或者干脆有的人连根毛都没有捞到。
“真羡慕那些跟着大人一起守在营地里面的，估计人人都有斩获吧。”
“就是，大人为什么不选我们呢！”
另一个少少年长的士兵说道：
“谁让你平时训练不用心呢。”
这边，凯岩城的士兵在讨论斩获，琼恩也知道这第一战能够打赢，是相当不错的情况。
毕竟军队就是这样嘛，在武器没有代差的情况下，只要一直赢下去，早晚就会成为一支强兵。
这倒也不只是因为每赢得一场战争他们得到了什么类似‘经验值’的东西，而是因为他们对于胜利的预期变得更高。
对胜利的预期变高，就能承受更多的伤亡。
一支军队如果能承受十分之一的伤亡而保持战斗力，那么这就是一支合格的军队。
如果一支军队能够承受百分之三十的伤亡，那么琼恩就能做到‘力压诸侯’，若是能够承受一半的伤亡而保持战斗力，那就可以做到‘威加海内’。
当然，赏赐到位也是很重要的，所以这一次琼恩将会亲自确保每一个士兵都得到了自己应得的奖赏。
马索斯兄弟带人将斯兰科押到了琼恩的面前，只见他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以至于压着他肩膀的士兵都有些吃力。
琼恩一时间连戏耍他的心思也没有了，他想如果以后有一天他击败了小指头，如果对方也是这个失态的样子的话那就太无趣了。
他有些厌恶地挥挥手，示意先将斯兰科关押起来，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他身后还算镇定的沃伦特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琼恩问道。
“回大人的话，我叫沃伦特塔尔，是银厅的一名有产骑士，不久前刚和斯兰科大人的堂妹成婚。”
琼恩见他说话清晰有条理，颇有些意外。
“既然是这样，那么斯兰科做了什么你都应该清楚，到时候留下来做个人证。”
琼恩挥挥手，就要让人把他带走。
但是这个沃伦特似乎对于琼恩饶他一命犹不满足，赶忙开口道：
“公爵大人，您是要杀斯兰科大人吗？”
“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琼恩有些奇怪，自己已经摆明了不会杀他，他为什么还要冒险为斯兰科求情？
“大人，斯兰科大人的确对银厅的百姓有些苛待，但那不是您杀他的理由。”
琼恩顿了顿，开口道：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担心我如果因为斯兰科虐待西境百姓而处死他，其他领主就会人心惶惶，西境就会另外出现一个反抗我的所谓的联盟是吗？”
沃伦特有些惊讶，点了点头说道：
“使得大人，这次受难的只是银厅的百姓，如果西境陷入战争的话整个西境的百姓就都不会安生，请大人考虑其他...其他罪名。”
虽然不知道沃伦特说这些话是真是假，但是来到维斯特洛这么长时间，这算得上是他碰见的第二个关心底层的贵族。
结果他的爵位不高，但是也让琼恩打心底里升起一股好感。
于是他说道：
“你认为我作为西境守护，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沃伦特顿了顿回答道：
“是西境的安全？”实际上他想说的是西境的贵族们的利益，毕竟西境乱不乱，贵族老爷们说了算。
琼恩摇了摇头道：
“不，我守护的是西境的道德和秩序，规范那些领主的行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斯兰科我是一定要杀的，我要告诉那些贵族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沃伦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道德，秩序......
他本以为琼恩最好的情况就是像泰温那样用钢铁和鲜血让西境臣服，但是眼前这个少年似乎并不满足于此。
守护道德秩序，规范领主行为，这已经不是西境守护者那么简单了，或许称呼眼前的少年为西境之主更为妥当！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沃伦特认为，哪怕是一百多万人口的西境，对于眼前这个少年来说也还是太狭窄了一些.....
在将俘虏等处理妥当之后，琼恩并没有继续前进选择返回西境，而是派马索斯返回西境，让克罗伦给西境的领主以及河湾，河间还有北境发消息，宣布血瘟已经接触，解药也被研制了出来，邀请他们前往银厅参加宴会一同庆贺。
当然庆祝瘟疫结束只是一个名头，琼恩还是要接着这次胜利继续推行自己的制度构想，进一步收拢权利。
同时也是为自己涨一波声望，正式以西境守护，凯岩城公爵的身份与七国的贵族们接触。
将事情安排好之后，他便带着一部分士兵以及带来的用来应急的药材准备先一步前往银厅，趁着这个时机收一收民心。
一时间，琼恩发现自己居然越来越像一个政治家了。
......
很快，琼恩击败斯兰科的消息便传到了一众领主那里。
正如预料的那样，对于琼恩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号征讨银厅，他们的心里都有些膈应。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在站出来组建什么联盟来对付琼恩了。
这才刚没几个月就能拉起一支六千多人的队伍，这要是再过上两三年，其不少要恢复到泰温全盛时期的水平？
吊民伐罪就吊民伐罪吧，大不了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
而至于紧邻西境的三地，河湾依旧是最先受到消息的那一个。
“加兰，到时候你去一下吧。”
加兰并没有去风暴地史坦尼斯封赏给他的那个城堡‘上任’，而是依旧以各种理由留在高庭。
史坦尼斯就算知道了也无可奈何，毕竟现在他还要依靠高庭的粮食。
“祖母，我也想去西境。”
现在，对于琼恩，小玫瑰是越来越好奇了。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在梦里梦见琼恩，只是因为两人没有见过面，她总也看不清琼恩的面孔。
老玫瑰看了她一样，开口道：
“嗯，恐怕不行。”
“为什么？”
玛格丽做出一副娇憨样子，蹲在老玫瑰的腿边。
“还有半个月多恩那个奥伯伦就会来高庭拜访，你必须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