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也停下动作,站在台阶上,大致目测了一下。我微微歪着头,目光在中巴车的宽度上扫了几个来回,脑海中快速与记忆里的长度标准进行对比,然后神色笃定地说道:“泰峰书记,这个中巴车我看怕是接近两米啊。”
李泰峰听完,缓缓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思索,口中重复道:“接近两米。接近两米就好办呀。我们在高标准公路上设置的水泥墩子,那都是两米五宽嘛。两米过去绰绰有余啊。”
我随着李泰峰的话,前后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三辆汽车。后面两辆车身整洁,透着一股庄重,那是市政委、市政府的接待用车。前面一辆,车身线条稍显质朴,是县里在东洪县交运公司临时征用的中巴车。在东洪县,从交运公司征用中巴车来做迎来送往服务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毕竟,在此之前,一方面少有大规模的领导干部到东洪县考察;另一方面,除了市委书记和市长要来,要求严格,大部分情况下,县里的人还是更倾向于乘用小车去县里的各个位置进行迎接,小车显得更加灵活、便捷,也更符合日常的接待习惯。
李泰峰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丝担忧,他实在放心不下,万一那些水泥墩子让领导的车过不去,那可就酿成大问题了。于是,他脚步匆匆,颇为不放心地挨到了驾驶室旁。他微微弯下腰,脸上带着一丝关切的笑意,抬起手,轻轻敲了敲车窗,那动作就像是生怕惊扰到什么似的。
司机是市政府的司机,平日里在工作中备受尊重,此刻,他正坐在驾驶座上,看到满头白发的李泰峰主动关心询问汽车的宽度,下意识地以为李泰峰是县里的司机,便微微撇着眼看了李泰峰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以为意,说道:“怎么,老师傅?这个车。日本进口。要不要试一试?”
我就站在旁边,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一步,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马上说道:“哦,师傅,这是我们县县委书记李泰峰。”
开车的师傅听到这人是县委书记李泰峰,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并没有太多惊讶的神色。毕竟他长期在市委市政府开中巴车,能坐在他车上的乘客,每天打交道的很多都是副厅级的领导干部,这样的场面他早已见惯不惊。他只是客客气气地说道:“这车车宽两米零四。”
李泰峰脸上依旧带着那丝微笑,语气诚恳地说道:“师傅,我给你汇报一下,我们这条路啊,水泥墩子有点多。啊,这个……你开过去的时候小心点。有两个水泥墩子之间的宽度是两米五。”
师傅听完之后,轻轻“嗯”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敷衍,说道:“知道啦,知道啦。”
在师傅看来,就两米五的宽度,还专门过来叮嘱一番,这简直就是对自己驾驶技术的侮辱。他在心里暗自想着,要是没有过硬的本领,怎么可能被选到市政府去开中巴车呢?自己开车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路况没见过,这种小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
就在众人上车之际,我不经意间转头,看到了县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沈鹏正和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丁刚,以及交通局局长丁洪涛三人站在中巴车旁。他们姿态随意,手中夹着香烟,缕缕青烟袅袅升腾。三人时不时交谈几句,脸上的表情轻松自然,看起来关系颇为紧密。我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想着,这个沈书记,还是很懂规矩的嘛。在这种场合下,主动和市里面的领导拉近关系,以后在工作中就能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上车之后,李泰峰找了个位置坐下,却仍放心不下,又站起身来,左右探了探汽车的宽度。他一会儿走到车厢左侧,伸出手比划着;一会儿又走到车厢右侧,眼睛紧紧盯着车壁与旁边物体的距离,直到感觉心中有了底,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此时,车队缓缓启动,沿着所城出发。一点多,温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车内,让人感觉暖洋洋的。随着汽车的平稳行驶,车内众人的聊天声音也越来越小。毕竟都是在机关上班的干部,长期的工作和生活习惯,让很多人都养成了中午午睡的习惯。特别是在春天这个季节,温暖的阳光就像有催眠作用一般,更加使人困乏。汽车有节奏地摇摇晃晃,我也渐渐有了些许困意,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在半梦半醒之间,我偶尔还能听到副市长臧登峰那略显粗犷的打呼噜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睡了多久,时间似乎并不长。突然,司机猛地一个急刹,巨大的惯性让车上的领导们猝不及防,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前冲去,重重地撞在了前方的座椅上。整个车内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痛呼声交织在一起。汽车里面瞬间传出阵阵哀嚎,那声音仿佛要冲破车厢。秘书长常云超,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前面没有任何遮挡,这一急刹的力量让他直接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车道中间的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这个时候,前面的司机扯着嗓子开始大声吼起来:“快去看看,前面那个车撞了。”
听到声音之后,众人瞬间从混乱和惊愕中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我迅速反应过来,透过汽车前方的挡风玻璃一看,只见县里领导带队的中巴汽车直直地撞在了水泥柱子上,整个车横亘在道路中间,就像一个无助的庞然大物。我们这辆车因为跟车太近,司机只能采取了急刹措施,好在及时刹住,没有追上前面那辆中巴汽车。
随着车门“嘎吱”一声打开,我第一个冲了出去,脚下的步伐急促而慌乱,快速冲到了事故车前。只见中巴汽车的车头已经轻微变形,原本流畅的线条变得扭曲不堪。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彭凯歌坐在驾驶员旁边的副驾位置上,他之前正负责在前面带路。此时,他的脑袋重重地贴在了挡风玻璃上,由于巨大的冲击力,中巴车彭凯歌坐的位置,正好撞在了水泥墩子上,前风挡玻璃已经出现了龟裂状,无数细小的裂纹像蜘蛛网一样蔓延开来。我透过侧面车窗看到彭凯歌满脸血迹,整个人瘫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情况看起来十分危急。中巴车上的其他人也乱作一团,有人在大声呼喊,有人则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整个车厢内弥漫着紧张和恐惧的气息。
这三辆中巴车有着明确的分工,第一辆是县委调运的汽车,它肩负着开路的重任,同时车上坐的全部是县里的干部;中间这辆中巴汽车上,由我和泰峰书记作陪,坐的全是市里面市级层面的领导;后面的中巴车则坐的是市直机关的一二把手和电视台及秘书随行人员。
好在,中巴车只是车头遭受了严重的撞击而全部受损,整个中巴车其他部位并没有变形。车门被众人合力掰开之后,曹伟兵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下了车,他伸手揉了揉脑袋,脸上带着几分恼怒,说道:“妈的,撞死老子的头了。” 他抬头看到李泰峰,马上带着一丝不满的语气说道:“李书记,你看我鼻子都撞出血了。”
李泰峰此刻满心焦急,自然顾不上和曹伟兵多说什么。他的眼神快速在县里领导身上一一扫过,看到县里领导一个一个走下车,马上急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这个时候,县政协主席胡延坤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担忧,说道:“哎呀,人大的焦主任头也撞破了。你看现在,喊都喊不答应。” 与此同时,常务副县长刘超英也在车里面大声喊道:“这个,政府办的彭凯歌撞的也不轻啊,也喊不答应。”
李泰峰的脸上瞬间布满了焦急的神色,他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这个时候,公安局局长沈鹏已经迅速拿出了大哥大,他一边快速地转动着身体,一边将手机举得高高的,试图寻找着信号。可这附近的信号似乎并不丰盈,他尝试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打通。看他那焦急的模样,大家也都知道情况十分不妙。
张庆合和其他几位市领导也已经围了上来,张庆合的脸上带着关切的口吻,语气中透着一丝紧张,说道:“怎么样,人员没事吧?”
李泰峰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说道:“有两个同志受伤昏迷,其他同志都无大碍啊。”
张庆合听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语气果断地说道:“马上通知相关部门,快,把伤员送到医院去。”
这个时候,沈鹏身着警服,身姿挺拔,一手拿着大哥大,一手迅速地拦在马路中间。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紧紧盯着过往的车辆。不多会儿,他成功拦下了一辆小轿车。好在这小轿车正好是县里百货公司的车。他几步走到车窗旁,快速地和车主说明了情况,然后和众人一起三下五除二,手脚麻利地将人大的焦主任和县政府办的彭主任两个人抬到了车上。车主也是十分配合,马上发动汽车,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时,中巴汽车驾驶员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眼神中透着焦急和无奈。他一直在努力地打火,车内只听到发动机发出“塔塔”的声音,却不见汽车启动。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可汽车就像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始终不肯听话地发动起来。
考察途中遇到这样的事情,对于很多领导来说是极为忌讳的,特别是有些人十分相信风水之类的说法。齐永林此时神色有些紧张,他快速走到了张庆合身边,微微弯下腰,脸上带着一丝谨慎,好心提醒说道:“庆合市长,见了血了,不太吉利啊,我提个不成熟的建议,马上终止考察返回市里面去。”
张庆合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纠结。作为市政府的市长,他自然不会去过多理会这些风水学说、见血不吉利之类的说法,但是这次事故确实影响了大家考察的心情。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地说道:“这里到马关乡还有多远?”
我之前到过马关乡几次,对这段路程比较熟悉。我快速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然后认真地说道:“这是处于第一条环城公路的位置。再加上确实是绕过一点路,正常情况下我们需要50分钟的时间才能到达。”
张庆合听完,十分果断地说道:“这样吧,县里的同志,不少人受伤,大家马上去医院进行检查。市里的同志,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我看今天的考察到此结束。”
我马上回应道:“那我送您回去。”
张庆合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坚决,说道:“不需要。你把这里的工作处理好。” 说着,他带着几分疑惑的神情来到了车头跟前,细细打量了这两个水泥墩子的情况。然后,他伸出手指,指着这两个水泥墩子,目光看向李泰峰和我,问道:“哎,泰峰、朝阳,你们过来。我搞不懂啊。马路这么宽。你们搞两个水泥墩子是处于什么样的考虑啊?”
这个问题我自然是不愿意回答的,心中暗自想着这其中的缘由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李泰峰却神色坦然,他微微挺了挺脊背,语气平稳地说道:“庆合市长啊,我给你汇报啊。这就是我们保护公物的主要措施呀。你是知道的。现在有的卡车货车,那装的太多。有的车后面还拖一个车厢。我在马路上,还看到过拖着两辆车厢在跑的货车。这怎么能行啊?这严重影响了我们公路的质量嘛,所以我们就在一些主要的路口设置了水泥墩子。”
这个时候正好撞车的驾驶员也走了下来,他看起来神色慌张,脚步有些踉跄。曹伟兵看到他,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呵斥说道:“你怎么开着车的?你难道不知道这车上坐的全是领导干部?”
刘超英作为分管交通的副县长,看到气氛有些紧张,自己作为分管交通和交运公司的领导,马上从中间说道:“伟兵啊,你也不要这么大火气。这位师傅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曹伟兵听了刘超英的话,却并不买账,他情绪激动地说道:“超英县长,这个时候就是要追究他的责任。这焦主任都50多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向他家里人交代啊?”
刘超英此刻也很烦躁,毕竟彭凯歌主任还是自己的亲戚。要是彭凯歌撞出个三长两短,自己自然也是不好交代。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批评交运公司,毕竟这交运公司的车是自己亲自联系的。他无奈地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说道:“好了好了,事情发生了,谁也不愿这样。该救治的救治嘛。”
这司机听到众人的指责,显得十分委屈,他可怜巴巴地摸了摸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说道:“我也不想呀。我中午确实有点困。再加上你们车上坐的都是领导干部,我心里一紧张,看到水泥墩子,迷迷糊糊的抓了一把方向盘,这车也就撞了。哎呀,说句不该说的,你们这些当领导的也不知道咋想。县里到处都搞这么多水泥墩子。这车过都不好过。今年,我们交运公司的车都撞了三辆。”
曹伟兵听了司机的话,更加生气了,他向前跨了一步,手指着司机的鼻子,马上说道:“嘿,你这小子。拉不住屎,还怪茅坑。明明是你技术不行。还说有水泥墩子。这么多车,怎么就你一个人挂上啊?”
这司机自然是不服气,他涨红了脸,马上拉着曹伟兵来到水泥墩子的位置,伸出手用力地一指,说道:“你看看这水泥墩子上,还挂了多少印子。”
顺着这司机手指的方向,我们一起走到了另外一个水泥墩子旁边。确确实实,这水泥墩子上面满是刮痕,上面已经露出了白色水泥的印记,一条又一条,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水泥墩子。
张庆合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不满,说道:“高标准公路设置这两条水泥墩子,在这里不知道挂了多少汽车。而且这墩子之间的距离,说实话,确实有些窄呀。稍不注意就容易挂上去。朝阳,泰峰,两个水泥墩子必须马上撤下来。”
旁边的司机听到张庆合的话,像是找到了知音,又补充说道:“是啊。你们都是当领导的。也得为我们这些司机考虑。你们都不知道。这些水泥墩子设置上之后。货车根本上不来。你们自己都看看。这条路上有一台货车没有?”
李泰峰听到这话,面上冷峻地看了一眼刘超英。刘超英马上心领神会,他快步走到司机身边,一把将司机拉到一边,脸上带着一丝不悦,说道:“你呀,抓紧时间检查车。别在这指手画脚。你的车在这里堵着,领导的车怎么过得去吗?”
这司机虽然心中不情愿,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他又打开了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一次又一次地打起火来,眼睛紧紧盯着仪表盘,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额头上的青筋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
张庆合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语气严肃地说道:“泰峰同志,你如实给我讲,这条路,难道每一个路口都有水泥墩子?”
李泰峰微微挺直身体,语气诚恳地说道:“庆合市长,这怎么可能?我们只在主要路段设置了水泥墩子。”
张庆合听后,马上说道:“必须马上撤下。不能以保护公路的名义,不让大家走啊。你这样的话,修公路还有什么意义?修公路那是要造福群众的,你们这么搞,群众是会骂娘的。”
李泰峰还想解释什么,他微微张开嘴,刚要发出声音,这个时候,王瑞凤市长走了过来。王瑞凤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带着一丝不满的神色,说道:“泰峰同志,整个东原市也就你们东洪县想出了这么一套保护公路的主意。我搞不懂你们现在修公路是为了啥?朝阳同志,您来了两个月天天在搞啥?莫名其妙!”
我倒也是服气,确确实实,两个月的时间,连个水泥墩子也没管好。
李泰峰还想争辩一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嘴唇动了动。但看到王瑞凤市长那不容置疑的态度,他知道和这个不怎么讲理的人讲道理,那完全是讲不通道理的。于是,他默默的往后退了退,不再说话,只是眼神中还隐隐透露出一丝不甘。
这个时候县里的驾驶员从车窗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大声道:\"我只有把挡摘下来。你们帮忙推一推。把路让出来呀!\"
这司机探出脑袋,脸上满是焦急,汗珠顺着额头不断滚落,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与无奈。眼神急切地扫视着围在车旁的众人。
我侧过身,眼前的景象让我心头一紧。这条通往马关乡的主干道上,早已堵了起来。远处,牛车、马车挤在一起农用三轮车突突作响,司机们伸长脖子张望着前方;偶尔夹杂在其中的几辆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整条道路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卡住,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停滞。
\"大家搭把手!\"张庆合市长率先站了出来,他撸起西装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目光坚定地扫视着众人。市长都动手了,大家自然都伸出手围在汽车上,王瑞凤撸起袖子指挥着,原本有些慌乱的人群迅速聚集起来,大家自发地站在车身两侧,双手抵在冰冷的车身上。随着一声整齐的\"一、二、三!\"号子,众人同时发力,汽车在众人的推动下,终于发出一阵艰难的\"吱呀\"声,缓缓开始移动。
在推车的过程中,车身与水泥墩子之间的距离近得令人心悸,仅有一人多宽。大家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度和方向,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再次发生碰撞。
当汽车终于被推到高标准公路上时,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瘫此时的高标准公路上,除了我们这几辆中巴车,几乎看不到其他车辆,显得格外空旷寂寥,仿佛成了专为我们准备的临时停车场。
张庆合拍了拍手,又用力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泥土,他微微喘着气,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未消的不满。就在这时,剩下的两辆中巴汽车也在公路上缓缓完成了掉头动作,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正打算上前和张庆合市长再说上几句,突然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只见胡晓云站在身后,她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裤和洁白的衬衣,马尾辫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手中紧握着深红色的手提包。她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意思。
\"胡书记!\"我连忙转过身,脸上堆满笑容,\"这个水厂建设的事啊,下来我再和你对接,请你要大力支持啊。\"我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
胡晓云轻轻摇了摇头,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到底支持不支持,我说了不算。你们要和永林市长达成一致意见。\"
我赶忙压低声音,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晓云书记,您放心。我会向林市长请示汇报。今天实在是让您受惊了呀。\"
胡晓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受什么惊啊?哦,你说这个水泥墩子呀?这我早就知道,我是东洪人的嘛。”
我这才恍然大悟想了起来,胡晓云,这个齐晓婷号称的小妈,就是东洪县的。
胡晓云看周围的人都围着市上领导,就悄声道:“知道的是你们为了保护公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泰峰书记家里开汽车修理厂。你看,一年这得刮多少车。”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调侃,眼神中闪过一丝戏谑。
我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摆手:\"晓云书记,您说笑了。泰峰书记怎么可能开汽车修理厂呢?\"我的笑声显得有些干涩,心里却暗暗琢磨着她话里的深意。
胡晓云背着手,轻轻晃动着手中的包,轻轻地摇动着身体,眼神望向远处的水泥墩子:\"朝阳县长啊。东洪县的事情复杂呀。\"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深沉起来。
我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东洪县还好吧,我觉得不是很复杂。\"
胡晓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我敢跟你打赌。东洪县的水泥墩子,你们谁也拆不了。\"说完,她轻轻甩了甩马尾辫,转身离去,留下我站在原地,满心疑惑与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