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很简单,但王辉犯了难。
他确实做好了好好休息的准备,但把半条命交给这么一个小诊所的大酒鬼,是个人都得好好斟酌斟酌。
“这个~没有别的办法吗?慢一点也行,我可以等,不着急的。”
“恕我直言,再等的话,里面可就不止发炎这么简单了。不在这治也行,抓紧到医院开刀给你错位的骨头装回去,医院的办法稳妥,可能需要你下辈子都不能跑不能跳了。”
王辉陷入到深深地纠结,医院的建议就是开刀,术时风险小,术后安全稳妥。
这个稳妥的办法实在太稳妥了,稳妥到下半辈子只能越来越稳妥;可甄志良的办法听起来又太吓人,什么叫先治坏,是说万一真坏了,可别来找我的意思。
甄志良没再搭理王辉,而是转头看向颜卿。
“行了,你们爷们简直一路货色,回去告诉你爸,少拿师父他老人家压我,我又没做对不起誓言的事。”
最后他一叹气,慢慢说道:
“病人如果同意治,一会儿我就教你学。刚才我上手摸了,这人的脊椎是咱们正骨能操作的最大限度,师父说过,超过这个限度的话他都不行。这招今天传给你了,我也没有一儿半女,不会把你们家手艺外传,以后咱们两家两不相欠。”
颜卿一听这话就火了,怪不得他老子吐槽甄志良,原来真是混蛋,还说什么两不相欠,死乞白赖向苏家拜师的时候怎么不说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放特么屁!姥爷收你为徒,传你正骨绝活的时候,你怎么不敢当着他老人家的面说这话?我真是日了狗了,现在翅膀硬了,敢在他外孙子面前说这话,就不怕他老人家半夜来找你?我告诉你,昨晚他老人家可在我身上回来了,给我爸一通臭训!”
什么!
看着甄志良惊慌失措的模样,就能知道他是打心底里尊敬苏治中。
“你!你别胡说!师父供我上学,教我吃饭的手艺,我这辈子最尊敬他老人家,他怎么会找我?老人家找师哥的麻烦,那说明他对师姐不好!”
“尊敬?”
颜卿耻笑一声,骂道:
“为了一个娘们,竟然终身不婚不娶,还说什么几不治。啊呸,你配吗,那是大医才有资格说的话,你配叫大医?我看京城陈家单从医德上,就比你强一百倍。”
提到陈家,趴在床上的王辉没憋住吐槽的话:
“陈家有医德?拉倒吧!他们家的医德就是日进斗金!我呸!”
“别插嘴!赶紧考虑,你不治,我就要带师叔去兰木县了。”
颜卿与甄志良不约而同地朝王辉横眉立目,吓得这个大工程师一缩脖。
“你懂什么!这个就叫忠贞的爱情!”
见甄志良被毒鸡汤洗脑了,颜卿无语:
“爱个头!少在那自我感动了!人家女的早就儿孙满堂了吧!”
“放屁!你个小兔崽子懂什么!姬芮和我一样,到现在都是单身!”
“谁、谁谁?”
听到这个名字,颜卿陷入恍惚当中,有点耳熟,绝对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就是在记忆深处中,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甄志良还当颜卿被自己的深情感动,正在那自我满足,颜卿口中喃喃道:
“姬芮?姬芮?”
俗话说盛名之下无虚士。
王辉趴在那,这半天总算下定决心将宝押在诊所这里,能被许多行内人强烈推荐来这里看看,这个甄志良肯定要有过人之处。
“我决定,今天在这治~”
“闭嘴!我马上就想起来了,姬芮是谁来着!”
王辉被颜卿这么一吼,赶紧又闭上嘴巴,心中默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本来这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接过被王辉这么一打断,彻底没了线索,颜卿没好气地说:
“治治治,快治吧,治完抓紧滚蛋!”
甄志良听到后也不废话,迅速从悲伤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对颜卿说道:
“把你的银针弄出来,先给他扎昏迷,省的一会儿痛的哭爹喊娘。”
王辉现在想后悔已经来不及,正要起身说不治了,后脖颈突然觉得凉飕飕的,这手刚准备摸,整个人就昏睡过去。
旁边的助手人都傻了,站在旁边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想报警,却又没这个勇气,生怕颜卿给他来一针,然后卖到园区噶腰子。
“好了,你看好,你口中的老头是不是上次你爸要我去治的?要不说我瞧不上你们爷们,各个都是官迷,小芮也是因为他当官的爹逼着她嫁给一个阔少,这才和我分开,你说这当官有什么好的。”
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甄志良感觉好受不少,将颜卿的手放在王辉的腰间,教他如何判断,怎么发力,最后郑重地说:
“这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当年师父也是通过这个办法,当时我就悟了,可以说,这一下是他老人家在正骨手法上的巅峰。”
颜卿郑重点头,闭上眼睛。说时迟那时快,甄志良突然发力,颜卿能够感觉出来,甄志良整个上身都被他的双手调动。
随后就从甄志良的掌根到掌心,一种非常微妙的力量传到颜卿的手背。
在这股力的作用下,现代医学上非常重要的三根骨头,就这么被轻飘飘地按了回去,脊椎骨之间的摩擦声,令旁边坐立不安的助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会了吗?不会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颜卿不解,四下看了看,发现除了助手没别人了。
“还能演示?哪还有这样的病人?别说话,我再好好体会体会。”
甄志良手指头轻轻一动,笑着说:
“一看你就没明白,问题不大,我只需要用手轻轻这么一捏,按回去的骨头还能出来。”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办法?求求你做个好人吧。”
面对颜卿的讽刺,甄志良毫不在乎:
“我不是叫你把他扎昏了嘛?哎呀没事,反正他还也没感觉,事后也不会有什么损害,当年我也第一次没学会,师父用同样的办法,让我又试了一次。”
颜卿不好意思地看向旁边的助手,笑着说:
“你别误会,不是我要拿他当小白鼠,而是刚才那下没完全复位,我们俩继续。”
助手可不想听到这瘆人到骨髓里的声音,赶紧借口出去抽烟逃之夭夭。
于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