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见过。”
说完这话后,张震转身就走,不再停留。
当所有人离开后,刘应超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阴沉起来,他狠狠地一拍桌子,嘴里骂道:“这个邓乐,简直找死。”
自己刚才最后问的那句话,让张震露出了马脚。
他很清楚邓乐和张震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张震应该回答,“邓乐是谁?”而不是说“我没见过。”
这个回答的精髓就在于,你可以理解为我以前就没见过,也可以理解为,我今天没有见过。
总之一句话,我没有对领导撒过谎。
刘应超让自己冷静了一小会儿后,就拿起座机,喊来了周远先。
周远先在走进屋子的时候,心里已经明白秘书在叫自己来的目的。
刚才接待反贪局的三人到刘应超的办公室后,又看见李仕山过来。
没过多久,李仕山就被他们带走了。
这个事情再明白不过了。
周远先选择直接开口,“秘书长,邓乐把举报信写到反贪局了?”
“应该是了。”刘应超依旧阴着脸说道:“刚才张震刚才大概给我说了一下情况,和那份举报信写的内容一样。”
周远先问道:“他们抓到实质证据了?”
“没有说。”刘应超先是摇了摇头,又补充道:“不过,看张震的表情,八九不离十了。”
周远先作为秘书,也是刘应超的智囊,开始分析起来。
“秘书长,我记得反贪局在带走人之前,都会先秘密进行调查。”
“是不是在这个阶段,他们找到了邓乐,然后.......”
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后面的结果大家都清楚,说出来反而让秘书长更加不高兴。
刘应超沉默不语,大脑飞快地转动着。
他可不在乎李仕山如何,他是在担心李仕山会讲些什么。
谁都不清楚,李仕山进了反贪局,为了自保,会不会把其他部门也有小金库的事情说出来。
这事说实话,可大可小。
就看怎么定义。
可今天反贪局副局长亲自过来带人,
如此兴师动众抓一个小小的副处长,这背后的目的可就不简单了。
如果真的挖出,省委办公厅都有小金库的事情,身为分管领导的自己,是要负管理责任的。
在组织部考察组还在汉南的这个敏感的时间。
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要针对自己。
邓乐现在非常可疑。
会不会被人“策反”了。
现在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表象。
刘应超起身烦躁地转悠了几圈后,说道:“远先,你看能不能联系到邓乐。”
说完这句,刘应超感觉像是一句废话,又补充道:“还有,你设法打听一下反贪局的动向,密切关注李仕山的消息。”
“明白,晚上我就联系检察院的朋友。”周远先点点头。
他第一次从秘书长的脸上看到了慌乱。
汉南省人民检察院。
李仕山这还是第一次走进省检察院的大门。
看着大门里正中央那片草坪中竖着一块长条【影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人民检察】四个大字。
在石碑的后面是高高耸立的国旗,以及办公大楼上高悬的国徽。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庄严而肃穆。
自己乘坐的这辆黑色的桑塔纳绕过了眼前办公大楼,拐到了大楼后面的一栋六层办公楼前。
大门的右侧挂着,【汉南省反贪污贿赂局】的白底黑字的牌子,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
李仕山心里算了一下,这块牌子也就还能再挂个十三年。
2018年后,反贪局被取消,其职能、机构和人员转隶至新成立的?国家监察委员会。
这也就是后世常说的,纪委监委。
李仕山被带进了五层的一间谈话室,就没有人再理会他。
就在关门的瞬间,李仕山看到门口还站着一位年轻的法警。
李仕山一乐,这戏倒是做得够足,细节拿捏得很是到位。
由于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拿走了,李仕山只能靠在椅子上,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仕山肚子都饿的咕咕叫的时候,听到了房门的响动,一骨碌爬了起来,坐直了身体。
应该是审问他的检察官来了。
他有些好奇,到底会是谁来负责调查自己的事。
当一位浓眉大眼,国字脸的中年人浮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李仕山一阵失神。
这不就是自己的好友,陈山河......的父亲,安江市纪委书记陈建新嘛。
李仕山连忙站了起来,表示尊重。
陈建新先是关好了门,这才走到李仕山身前,伸出手,笑着说道:“仕山啊,受委屈了。”
李仕山握了握陈建新的手,问道:“陈叔,您怎么来了。”
陈建新笑着说道:“是恒祥书记把我调过来的。”
李仕山心念一动,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不少信息。
陈建新可是林国梁书记的老部下了。
把他调过来查案,这是不是意味着,项书记已经和王家、那家达成了某种“默契”。
项书记已经全盘接手了林国梁书记在汉南的政治势力。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难怪项书记去了一趟燕京后,会有那么大的底气。
原来他是联合了王、那两家来清除汉南其他的“家族”势力。
只是项书记用的是,“引狼驱虎”还是“驱虎吞狼”,这就不好说了。
这可是一剂猛药。
用得不好,后遗症相当严重。
这就要看项书记的政治手段到底能高明到什么程度。
李仕山问道:“陈叔,你是来负责我的案子的?”
陈建新很是随意地说道:“你这算什么案子,坐下聊。”
刚一坐下,陈建新很是感激的说道:“仕山啊,山河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小子将来要走多少弯路。”
李仕山知道陈建新说的是,陈山河中央选调生推荐名额被抢走的事情。
自己上次去燕京学习,就是处理此事。
没想到,陈山河却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动用父亲的关系。
这在他看来是,是“公器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