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不由打了个寒颤，可目光却依旧决绝。
就当他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墨书摆手打断，继而默默看向几人“怎么，老子现在说话不管用了？”
“不，不是，末将……”
不等南川说完，墨书再次打断“此事，无需再议。今日夜半我便带亲骑队走！”
“南川！沈知安！”
“末将在！”
二人齐喝。
“军内但凡有半分差错，老子回来拿你二人试问！”
二人眉间深皱，可看着那张不容置疑的脸，两人还是深深低下了头“末将，得令！”
眼见如此，富大海，何大山也彻底泄下了气。而方羽虽说同样没再说什么，可眼底深处却好似盘算了起来。
“行了，我他娘带着亲骑，还有狮狂那憨货跟着，何事之有？”墨书语气放缓，示意几人全都起身后，这才坐向身后矮案。
见富大海依旧紧锁眉头，他笑着冲前者仰了仰下巴“海爷？”
富大海挺起胸膛，扯出抹苦笑“书哥”
“咋的还蔫儿了？支愣支愣！”
“哎！”富大海重重点头，随着一合深呼吸，万千复杂皆压于心。
“行了，别在这儿给老子矫情！”墨书随手从案面上拿起根肉干丢给前者
“待会记着给漠外的厩养军交代清楚，把老子的宝贝疙瘩们都喂好了。哪个要掉了膘，老子从他们身上剐！”
“是！”富大海正色抱拳，随之再道“书哥放心，这次给咱不详配备的厩养军都是玄戈奴仆军里挑出来的好手，指定掉不了半斤膘！”
墨书点点头，看向附近独臂身影“川子”
“末将在！”南川应声沉喝。
“吩咐下去，让那些后边跟着的随行厩养把所携军备，军械，于半天之内全权交付我军，完事儿都滚蛋。这打起仗来，咱可没功夫去照看娃娃”
“是！”南川再次沉喝。
“行了，来都来了，也别着急走”墨书起身拍了拍手，说话间便向帐外走去
“今儿早上老残猎了头骆驼，晚上整两口儿！”
“得令！”
“得令！”
诸将抱拳齐喝，看着那道已经迈出帐外的背影，任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佯袭滩国都城，此一行不管放在哪一军都是部将领兵，还从来没听过一军主将去干这份差事。
至于墨书这次为何如此决绝，或许，所有人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何大山深深叹了口气“自从野子走后，咱王爷表面儿上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可那心里头，早都烂糟了”
“王爷，重情”南川生硬挤出几个字，目光，从始至终都看着前方帐门。
“是啊，这天底下心最软的人，就是咱王爷了”沈知安长舒一口气，复杂万千。
这句话若放在外头，恐怕天下人都得笑掉大牙，旁的不说，至今月史上都记着墨九子，书，年十七，杀降等字眼。
可在这里，在这顶帐内，所有人都不曾对这句话有过异议。
至少在他们眼里，那个方才出去的青年背影，就是这天底下最心软的人。
沉默了半晌，富大海突然出声“娘的！他不说晚上喝两口么，不行就在他那酒坛子里放些迷药！去他娘的，等第二天醒来，爱咋咋地！”
一时间，帐内安静如水，所有目光都看向了那个球形身影。
原地，被几人看的有些发毛的富大海不自在道“都，都他娘看我作甚，这招儿不行再换个别的不就是了”
“不不不”何大山连连摇头“海子，我他娘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他娘是个天才啊！”
“真，真的？”富大海半信半疑，看着几人问道“你们都这么觉得？”
沈知安，方羽纷纷点头，乃至南川都破天荒跟着点了点头。
“那啥，迷药谁那儿有？”富大海问。
“我手底下一个百户，家里头就是立兽医桩的”南川接上话茬，再道“那小子时常带着包蒙汗药，说是那三百斤的牛都能给闷倒”
“娘的！你不早说！”富大海顿时激动，说话间就把南川往外推“赶紧！去找那小子把药要来！”
“不，不是，等会儿！”方羽赶忙上前，忐忑道“方才百户不说那三百斤的牛都能给闷倒么，这要万一给咱王爷闷出个好歹来……”
不等方羽说完，富大海直接摆手打断“你家王爷比他娘的熊都壮，那点儿药还能给闷出好歹来？”
言罢，他又冲南川催促道“愣个蛋，赶紧的！”
“那他娘的先说好，这次佯袭，我领兵去！”南川边退边说。
富大海不耐烦道“再说再说，赶紧去！”
南川步子一顿，默默盯着眼前几人“少他娘再说，老子要去不成，这药你们也就别想了”
“我……”富大海一时语塞，被噎得半天没能说上来话。
就在几人纠结之际，方羽破天荒站了出来“我看让百户去没毛病，我那袭战都是百户教的，指定出不了岔子！”
“哈哈，娘个蛋的，算老子没白疼你！”
南川罕见大笑，他胡乱摸了摸前者的脑袋，甚至不等几人开口便说道“就他娘这么定了！到时候谁要再给老子整幺蛾子，别怪老子翻脸！”
说罢，他扭头就向帐外跑去。
富大海眉头渐皱，目光也在这一刻移到了方羽身上“你小子怎么回事儿，不知道当初那库尔国的姑娘都追到川子老家去了！？”
方羽愣愣点头“昂，好像听说是这次回去后，百户就得跟那姑娘成亲”
“那你他娘的还帮他拱火儿？”富大海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方羽突然捂住下腹，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我先去个茅房啊！憋不住了！”
富大海脸黑至极“去你大爷的茅房，往下风口走！”
一旁，沈知安沉默不语，仿佛在想着什么。
何大山察觉到前者的不对劲，问道“安子，怎么了？”
沈知安摇了摇头，看着被寒风吹动的帐帘“不知道，但就是觉得方羽这小子今天有点儿怪……”
“拉倒吧，那小兔崽子没心没肺的，有个屁的怪”富大海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