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喝罢,来报亲骑不做犹豫,转身便走。
一时间,埋伏于深峡之上,以及首尾两端的所有身影都打起了精神。
目光不再失神,而是逐渐锐利,逐渐冷漠。双手,也在这一刻紧紧握住了自身军械。
风雪下,敌军队伍渐渐显现。
旗帜飘扬,行列规整,队伍之长不知几何,放眼望去始终不见其尾。大军浩浩荡荡,径直驶入深峡间。
富大海目光镇定,默默看着下方以及步入深峡的敌军前队“书哥,这峡怕是放不下这么多人吧?”
“放不下,也差不多了”墨书淡淡接话,仿佛对于眼下敌援之数早有预料。
南川侧目“不然你以为,王爷让老何去伏在出口是作甚”
闻声,富大海明显愣了一下,他看着墨书,后知后觉的问道“书哥,你是怕这帮兔崽子跑了,这才让老何去守着出口?”
墨书笑了笑“安子稳重,但却少了份冲劲。老何是个莽撞人,打起仗来全凭气势拿人。
让老何带两千多槊枪手,在这深峡内,他能打出两万铁骑的声势”
富大海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就是说,老何是条狗,那羊群一过来,老何只要冲上去嗷两嗓子,羊群必然往回跑!”
墨书嘴角带笑,轻声唤道“老残”
“千户”残耳肃穆抱拳。
“记,右军主将,富大海,于这捞什子峡壁上方,称何副将为狗。绘声绘色,口齿实乃一绝”
伴随着墨书最后一句话音落下,残耳应声收起小毫,继而双手递上小册“请千户过目!”
墨书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给我作甚,待会儿打完仗了给何副将看”
“得令!”残耳面色一正,果断将小册揣入怀中。
“不,不是,等会儿!”富大海一把抓住前者,近乎恳求道“老残,你,你可不能害兄弟我啊!”
残耳义正言辞“海将军,您身为右军主将,此时,怕是不应该在这儿吧?”
富大海还欲争取一二,可看着下方峡道内的敌军越来越多,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老残,算你狗日的狠!”
撂下一句话,富大海不敢在停留,扭头就往右军设伏点跑去。
看着跑远的富大海,墨书笑着拍了拍手“得了,准备干活儿!”
“王爷,那末将便先过去了!”南川沉声道。
眼下沈知安领兵于入口设伏,方羽又率孤军深入滩国,虽说左军还有数名将领主事,可却无一人能挑起大梁。
放眼不详三军,除墨书外,也就只有他过去方能节制兵马大权。这不是一种本事,论本事谁都有,可要论威望,唯他无二。
墨书点头,上前拍了拍前者胳膊“老何那边,随时做好驰援之备”
“王爷放心,末将在,无忧!”南川正色而喝,虽抱不得拳,那双坚眸却无比刚毅。
“去吧!”
“是!”
喝罢,南川不再犹豫,转身就向左军设伏点走去。
……
不多时,随着敌援部队愈发深入峡谷,墨书也渐渐眯起了剑眸。
“千户!”狮狂大步跑来,喘着粗气道“敌军前队马上就要出峡了!”
墨书眉头微皱“敌后部队,还有多少人不曾入峡”
“刚刚来报,预计万余敌援不曾入内!”残耳抱拳回话。
“娘的,等不了了!”墨书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随之肃穆沉喝“传令!何大山部即刻出动,给老子将这帮兔崽子都赶回来!”
“是!”狮狂不做犹豫,拔刀便向附近亲骑腰间拴着的细绳砍去。
刀落,绳断
一记长鸣,原本站在亲骑肩膀上的海东青赫然扑扇双翼,飞向何大山部所在。
与此同时,深峡内
马背上,阿姆勒闻声扫了眼峡谷上方那只急速飞去的白色鸟禽,不由侧目问道“此物,是鹰?”
中年副将应声看去,有些不确定道“看样子,好像是隼的一种”
“隼?”阿姆勒眉头渐深,隐约间,他总觉得在何处见过这般白隼,可仔细琢磨一番后却毫无头绪。
中年副将点头道“这种白隼,应该是叫海东青。听说在大月,此隼名贵至极,一般都是权贵间用来攀比的玩物”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继而补充道“对了,在一些大月的精锐部队中,也常用此隼来传递情报,发号施令。
不过由于此隼昂贵,通常一营之军也不过豢养十余只,分散于各个千人队之内。
当然了,一些由大月世家之后组建的独立军倒是不差银子,就说那墨骑,听说每一支百人骑队都豢有海东青,那斥候骑队更是每人都养着一只海东青,可谓豪横……”
突然,中年将领仿佛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一旁,仅仅愣了三两息的阿姆勒面色骤变,同时放声大喊“此地有诈!有诈!!”
“前队速冲出去,后队改前队,给本将速速退出去!退出去!!”
“将军!”
不等信骑传令,前方一骑卒狂奔而来,嘶声大吼“谷口有埋伏,有埋伏!!上万墨骑突然自谷口冲来,我军完全抵挡不住,抵挡不住啊!”
“你说什么!?”阿姆勒怒火中烧,死死瞪着前者“此峡谷至多容纳十骑同行,从哪儿冒出来的万余墨骑!”
“谎报军情!乱我军心!给本将砍了!”
一声令下,附近亲兵果断拔刀。甚至不等来报骑卒反应过来,随着神情一滞,人头应声落地。
与此同时,峡谷出口处
两千余不详骑死死堵住出口,不断向前冲杀而去。
何大山手持大枪,怒目圆睁,于马背之上放声威喝“杀!给老子往里冲!!”
“杀啊!”
“杀!杀!杀!!”
喊杀声响彻峡谷内外,两千余不祥从未停止过冲杀,威势之盛足以盖过千军万马。
在这条不过十骑同行的峡道内,几乎无人能挡住眼下这群冲杀之骑,尤其还是全部由槊枪手组成的铁骑。
放眼望去,随处可见那一杆杆马槊长枪上洞穿数名敌兵,仿佛此间峡道就是专为槊枪这等杀伐重器而准备。
加上胯下龙虎战驹的冲击力,冲杀之势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