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埋伏于峡壁上方的两万余不详相继展开攻势。
大小石块不要钱般向着下方砸去,纵是拳头大小的石块在强大的作用力下也能轻松将铁胄下的脑袋砸成浆糊。
石块不断砸下,连同一波又一波箭雨配合攻伐,下方敌援部队瞬间死伤一片。
惨叫声,嘶吼声,绝望声响彻于深峡内外。
不多时,深峡入口处已然骚动一片,三两千敌援部队尚未入谷,可看着谷内那不断往外拥挤的身影,接连不断的大骂纷纷响起。
“娘妈的!都他娘挤什么挤!”
“别他娘推老子!前面发什么疯!”
“滚开!滚开!!谷内有埋伏!快撤!!”
不知谁先嚎了一嗓子,在场还未入谷的三两千部队这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可就当众人半信半疑之际,乱军中一年轻兵卒顿时瞪大眼睛,指着后方道路大喊“墨,墨麒麟!墨麒麟来了!!”
轰!
此一喝如平地惊雷,众多目光纷纷回头望去。
铁蹄沉闷,战马嘶鸣
一面面墨麒麟战旗下,只见两千余不详骑狂奔而来,冲杀之势愈发锋利。
队伍前列,沈知安单手稳住马槊,迎风大吼“外头的别管!给老子把这帮杂碎统统杀进去!”
“不破敌军!”
“誓不回转!!”
“活着干!死了算!杀他娘的!!”
“杀啊!!”
不过眨眼间,两千余不详骑冲杀便至。
所有人都紧握槊枪,紧挽马缰,两千余双漠眸,皆死死盯住谷内敌军。至于谷外的三两千敌军,则被彻底无视。
自一道破甲声落下,沈知安再次握紧马槊,胯下战马狂奔向前,不过转眼间便接连洞穿数名敌兵。
他松开马缰,改用双手抽出抵在马镫上的马槊,继而向左用力一甩,数名死尸应声飞出。
外围乱军中,一老成武官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看着附近那自谷内冲杀而去的数千墨骑,看着那一杆杆大枪马槊,一面面煞气逼人的阎罗面,他不动声色默默退至乱军边缘。随之突然转身,扭头就往附近戈壁滩跑去。
“百长!百长跑了!!”
不知谁吆喝了一声,外围三两千部队顿时乱作一团。
毡帽兵卒指着附近一道策马身影,当即大吼“跑了!图昂千长也跑了!!”
“墨麒麟来索命了!”
“跑啊!跑!!”
不过片刻间,原本还举目不定的三两千部队再无半点犹豫,一带十,十带百,百带千,溃兵如潮,四散逃命。
纵当初对墨骑之名不以为然,可当眼下真正面对的那一刻起,当亲眼目睹那一面面墨麒麟战旗的时候,以往所有的论调灰飞烟灭。
那是墨麒麟,是在这天下百国间杀伐了千百年的大凶。
麒麟出,百国乱
墨骑横跨百万里,墨纛一挥天下颤!
墨麒麟下的铁骑,在这一刻,彻底具象化。
……
峡壁上方
墨书单手搭于刀柄之上,左手负后立于原地。一双剑眸极其漠然,俯视下方那片杀伐场。
“墨小儿!墨小儿!!此生必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吼声入耳,墨书轻蹙眉头,很快便找到了下方那个身披血甲,举刀大骂的身影。
“阿姆勒将军,别来,无恙啊”他淡淡出声。
几乎同一时间,附近数十亲骑纷纷高声附喝,声势之大,一度压过下方惨叫哀嚎。
“你!”
阿姆勒盛怒不已,看着上方那道麒麟身影,他极力克制怒火,再次大喊“墨小儿!放了我这些兵,本将军,任你处置!!”
墨书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将军觉得,我现在处置不得你?”
话音落下,深峡内再无回应。
直至十余息过去,吼声再次传来“墨将军出身名门!自诩高贵!今日做出这等下作之事,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墨书渐收笑意,淡漠出声“耻笑本王的人,都已化为枯骨,随风,而去了”
“墨小儿!昨夜带领那支墨骑的将领怕是你的心腹吧!本将军答应你,只要你就此收手,我大军皆降!你那心腹,本将军也能保其无恙!”
闻声,墨书明显闪过一丝动容,可下一息便恢复如常“本王的弟兄脖子硬,凭你西陆人的刀,还砍不动本王弟兄之脖颈”
不知为何,说到这里的墨书突然拔出昆吾,神情不再淡漠,而是杀伐,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杀伐。
他单手持刀,直指下方“今日!本王便告诉你!
吾之将,伤毛发半根,本王屠你西陆万人!
吾之将,伤血肉半分,本王屠你西陆十万人!
吾之将,伤筋骨半寸,本王屠你西陆百万人!
吾之将,若战死他乡,本王!将穷尽此生!
屠你西陆诸国十室九空,赤地千里!
屠你西陆疆域尸山血海,白骨!遍野!”
此声怒吼,近千不详亲骑皆停下手上动作,一遍又一遍齐声附喝。
天地色变,风云莫测
惨叫声,哀嚎声,怒骂声,皆淹没在这一道道摄人心魄的附喝之下。
无人不动容,无人不胆寒,纵是遍布峡壁上方的两万余不详都不由心头一颤。
杀气太重,太浓,以至于此间杀伐场内的杀孽都盖不住那风雪中的一人。
阿姆勒止不住颤了下身躯,而就是这个空档,左臂突中一箭。
“将军!”中年副将惊呼。
“没,没事”阿姆勒摇了摇头,脸色肉眼可见惨白下去。
看着上方那道麒麟身影,他知道活不了了,不止是他,此间整整十二万大军,皆不可活。
突然,他赫然仰头看天,放声大喊“上神!上神!!”
“您的子民正在遭到屠杀!请您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吧!!”
嗖!
自一记破空声急速射来,阿姆勒怔了一下,一行滚烫血液自眉间缓缓流下。
在附近众多目光的注视下,阿姆勒轰然倒地,眉间,赫然插着支漆黑弩箭。
“将,将军死了!将军战死了!!”
“跑啊!快跑!!”
一时间,原本就混乱不堪的队伍彻底溃散。
人踩尸,尸绊人,在这方本就狭窄的峡道内,越是想往外挤,越挤不出去。
但凡有人绊倒,不过顷刻间便会被踩成一滩烂泥。乃至上方箭雨不断,攻势不绝,也抵不过被乱军踩踏至死来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