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棺椁,余步并未轻举妄动,而是守株待兔般的,盘膝坐在一块空地上。
一来,如此数量的棺椁,一个一个查探,寻找巫妖魔气和怨气的蛛丝马迹,就如同大海捞针,根本不切实际,二来,他对埋葬于此的蛮族先辈们多少还有些敬意,不想轻易打搅他们的安息。
至于什么重要的物件,不是不感兴趣,实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就算碰到了也不一定瞧得出,况且,如此数量的棺椁横陈,想来是没有那个好运可以随随便便撞见。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巫妖魔气和怨气,余步相信,只要它们有所动静,势必会渗入这些棺椁之中,也便容易被发现。
其次,如果它们已经渗入棺椁之中,想来还是会出来的,也定然会如同他一样,在一片金光之中浮现,一样会被余步发现。
所以,眼下对于余步的目的来说,守株待兔是最好的方式。
当然,余步可不会干等着浪费时间,正好利用机会好好研究一下传承技艺,特别是那附着在武器上和身体上的阵纹。
要是真能达到沙蛮和黑怪,那运用阵纹力量的层次,或许实力将会翻上几番,不只是在这片空间,出去之后,也定然受益匪浅。
过程中,也的确如他所料,不断有着金光闪现,但是在余步的细心观察之下,并未发现巫妖魔气和怨气的影子,倒是一个个蛮族之人。
有些还受了伤,显然是遭遇了强猛的异兽,有些则是携手而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想来是收获了些东西。
也有些,出来之后还打打杀杀,似乎在里面没有彻底解决矛盾。
总之,因为这一幕幕,打搅的余步毫无状态,也自是很难研究阵纹,只得竖起耳朵打探打探消息,说不得通过他们也能发现一些端倪。
只要巫妖魔气和怨气出现,应该多少会与某些人撞见,也能露出一些马脚。
就这般守株待兔之中,余步偶尔能够静心一会儿,研究研究阵纹,只是效果不佳,偶尔也能听到这样那样的消息,但也都基本无用。
直到亲眼所见,一缕灰暗的光泽从冢土之下一闪而逝没入上方的一个棺椁之中,当即警惕的纵跃而起。
冲到近前跳上棺椁,已然霍开了一个细缝,并没有新的金光带他进去,他知道,唯有等到里面的争斗结束,他才有可能直面那一缕灰暗。
不得不跳将下来,不得不再次守株待兔!
这一次,余步心无旁骛,直接将心神沉入体内,关闭意识,潜心研究阵纹,而黑袍分身则是守卫一旁,随时关注上方棺椁动静的同时,也同样提防有可能的危险。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除了余步之外,还有人发现了那一缕灰暗,只是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刚开始大多不在意,就以为是冢土之中的什么原生物,可是在余步的一系列动作影响下,众人很快发现,那东西还跑进棺椁之中了。
而看余步的动作,似乎对其有些很大的兴趣,当即惹得他们也有了兴趣。
“不知道,要不过去问问?”同样好奇之人,不乏萌生进一步了解的想法。
说着,便是缓步靠近余步那里,并且大声问道,“兄弟,什么情况?需要帮忙吗?”
倒是聪明的说辞,既不得罪人,又可以打探一二,如果对方实在不想告知,也不至于恶语相向。
只是…让他包括其后侧耳聆听的众人有些愕然的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余步已经陷入沉静当中,他们本就没指望他回答,可是…一旁身披黑袍的家伙,虽说看起来有些古怪,但不至于不搭理吧?!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甚至众人明显看到他转过身子,那藏在黑袍之中的面容,也应该是盯着来人的,却并没有回应。
当即惹得众人,特别是始作俑者眉头微微蹙起,后者更是眼神眯起。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黑袍之中传出的敌意,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不禁停下脚步,但是并未离开。
多少感受到对方的敌意,作为实力不弱的蛮族之人,没理由第一时间撤退,甚至心底隐隐有着压回去的欲望。
只不过并未冲动,毕竟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而且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完全没有必要针锋相对。
所以驻足凝视,似乎想看清楚那黑袍之下的面容,究竟是何神态和模样,又究竟是何原因,让他如此不近人情。
过程中,自觉不自觉的瞟了一眼他们头顶的棺椁,此时,棺椁里面传出非常微弱的声响,不似打斗之声,否则应该会很清晰。
这便让他心中的好奇更甚几分,特别是众人都是为了那特殊的物件而来,有没有可能,有着什么关联,或者甚至就在这个棺椁里面。
那盘膝的家伙,明显是守株待兔的样子,结合之前的动作,应该是有着明显的目的的,应该就是在等着棺椁之中的动静结束。
那会不会是要截杀那东西,亦或者等待对方无果之后,再进去棺椁之中抢夺有可能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余步就算不是为了那最关键的物件,也定然是为了什么特别的宝物。
越是如此,越不会轻举妄动,反而某一刻,缓缓倒退回去,倒不是真的畏惧黑袍,而是要静观其变。
在场其他人也没有多言,似乎瞧出些许端倪,继而陪着退回来的家伙,一起看着余步和黑袍分身,似乎都想瞧瞧究竟什么情况。
当然,他们绝不是看热闹的心态,尽管没说,但是那神态配合一个个虚眯的眼神,能够看出些许目的。
不自觉的,众人也是加入这个守株待兔的行列,只不过余步是在等那一缕灰暗,而众人则是等待宝物显现,可谓各有心思。
然而,余步的是扫除黑暗,排查有可能的危险,而他们却是各怀鬼胎,本质迥然不同。
过程中,众人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慢慢有些急切在滋生,似乎随着时间的拉长,他们心中的猜测就变得越发笃定,也就越加迫切的想要看到结果。
某一刻,更是因为盘坐的余步,豁然睁开双眼,众人的呼吸徒然加重,甚至紧绷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往前一倾。
却又发现上方的棺椁并没闪起金光,而且余步并未起立,又生生的止住了身形,大有趔趄摔倒之势。
却个个浑不在意,但是看着余步的目光,多少有些火气,这家伙…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然而,这种火气下一瞬就转换成了讶异的火热,他们分明看到,余步居然当空刻画起了阵纹。
“这…这家伙…居然是…蛮纹师?”尽管余步的手法相当粗糙,但是那犹如穿针引线的动作,配合他那自信的神色,还是惹得几人小声惊呼。
“蛮纹师?不是说早就泯灭了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几乎所有蛮族之人都知道蛮纹师这个职业,但是他们所知道的,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
之前惊呼之人,有着一个收了收惊容回应道,“蛮纹师的技艺之法的确泯灭失传了,但是这个职业还苟延残喘着。”
“什么意思?”众人不懂,不是说技艺之法都泯灭了吗?怎么还会有蛮纹师存在。
“嗯…”
那人沉静了一瞬,似是在梳理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接着说道,“可以说是最后的一位蛮纹师,将他的能力世代传承了下来,却绝不外传!”
“这…这么自私?”大家都清楚这也职业的强大,却不想成了这家伙自家的传家宝了,也难怪蛮族会没落。
那人却是摇了摇头,为其辩解道,“那倒也不是,实在是他的能力有限,可以说是最垫底的蛮纹师,所掌握的技艺之法都是最基础的,而且还不全,基本没有什么威力,而且,成为蛮纹师的条件也相当苛刻,也便没能传播出去,只能他们家世代传承。”
别人还想问问到底是谁家,却见那人摇头叹息,继续说道,“可惜,传承的过程中,越来越没落,差点彻底泯灭,也便没人在意他们是谁家了,再加上蛮族动荡,彻底失去了消息…”
“这么说,这家伙就是那最后的蛮纹师家族的?因为这次的祖地现世,也来凑热闹的?”
眼看着余步的阵纹就要成型,尽管有些震惊,但是被对方这么一说,也便没有多大热情了。
那最后的蛮纹师都那般不堪,传承中还越来越不行,想必这家伙,也就是个刚入门的家伙,也可能就只掌握一个两个最基础的阵纹,没什么威力可言。
自然而然的,在见到余步刻画失败了之后,皆是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好像这才符合他们的期待。
余步本人却是浑不在意,也没有一丝气馁,毕竟这个阵纹第一次尝试,而且明显比之之前刻画的阵纹要艰难的多,失败也属正常。
所以,略微调整一下呼吸,便是尝试新一轮的刻画。
众人见状神色怪异,大有讽刺的意味,却在突然的一道金光照耀之下,纷纷神色肃穆。
那东西…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