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恩?”
闻言黎阳太子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可真是皇恩浩荡啊,父皇迁都江南却留下太子以安民心。
大伴,你跟了孤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孤对你可有半分亏欠?甚至在孤心中你远比父皇更加亲近。
而今京都动乱不过早晚,那人自西北而来也不过时间问题,现如今你我应该同仇敌忾,遁往江南啊。
而不是守着一道诏令,在这里等死。”
说到深处黎阳太子双眼含泪,更是一把抓起老太监的手,上演一幅君臣父子的把戏。
不料。
老太监猛地抽出手,随后反手一个耳光打在黎阳太子脸上,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殿下是想违背陛下的旨意?”
“大伴,你忠心父皇多过我?”
黎阳太子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但脸上依旧挂着不可置信,又悲痛欲绝的模样。
“殿下还是想想怎么保境安民来得实际。”
老太监话落转身欲走,又扭过头眼神阴冷道:“太子殿下要记好了,在宫中只有太子,而太子也只在宫中。”
话音落下,老太监转身就走,其余小太监见状连忙跟上,只留下黎阳太子一个人瘫坐在大殿之上。
老太监那句话说的很明白,太子只能在宫中,出了宫他就不是太子,生死皆不由自己。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许久之后。
黎阳太子本来垂着的头猛地抬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去,跟那人说,只要能活,本太子都依着他。”
宫殿之中并无人回应,好似他一人自言自语。
·······
西北大地。
无数人身穿棉袄双手合十,徒步行走在田间小径与深山老林之中,隐匿在山林之中百姓被裹挟着走向京都。
这些人中男子清一色光头,女子束发成冠,眼中尽是狂热虔诚,口中呢喃:“我心光明,愿为佛生。”
西北有高楼名曰:摘星。
摘星楼高三百丈,只手可摘日月星。
摘星楼本是西北道门之祖庭,位于十大洞天九大福地之一。
此地道门高手层出不穷,有着江南龙虎山,西北摘星楼的美誉。
而此刻一众道童纷纷持剑,脸上带着一丝惊恐的看着来人,来人一身白衣,脸上尽是慈悲。
“来人止步,此地乃是摘星楼没有请帖不得入内。”
有道童忍不住那人的恐怖压迫,厉声呵斥妄图将来人止步。
闻言。
方源看了一眼那道童,嘴角微微扬起,伸出手指尖迸射一道金光遁入那道童额头之中。
“我见阁下与我有缘,特此点化。”
其余道童闻言面色大骇,纷纷将手中利剑对准那道童,那道童眼中困惑迷茫,忽地见到方源扑通下跪拜在地。
“见过真佛,今得佛陀点化,还请佛陀赐下法号。”那道童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但又强忍下心中激荡,颤声道。
方源见状温和一笑:“我法为心法,遵循本心才可得真,今日大悟法号应该你自而定。”
那道童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随即便大声开口:“今见佛陀,我号当是见佛。”
话音落下,见佛和尚便开拿起手中长剑,开始一缕缕割下头发。
摘星楼最出名的便是:剑,拳,腿。
而此刻长剑在见佛手中宛如活了过来,发丝缕缕而落,不过片刻便见到一颗光头。
与此同时摘星楼议事大殿内。
“你们看看,你们做的好事,都说了罗森被人夺了心神,虽来言词激烈,但将其赶走即可。
你们非要将其留下研究研究,现在好了那大虚之人来了,你们又该如何?”摘星楼主一脸恨其不争的模样,气得须白胡子一颤一颤。
“楼主,就算我等不擒下罗森,那大虚之人便不来了?”一个中年道士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指着众人厉声呵斥道:
“西北三府七群三百八十县,一百零八万户百姓走得走,被大虚之人蛊惑的蛊惑,这是我们摘星楼能避免的?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况且我摘星楼自建立之日,便奉天之意,乘天之命,现今天道示警我等要坐视不理?”
(题外话:天道是一个世界最强之道,并非一条单独的道则,比如血月界最强法则:
血月法则,众生在它庇护下生存,那它便是这个世界的天道。而正统天道则是大昭天子那条:容纳万法。
而血月世界的法则并非容纳万法。)
啪!
中年道士的一番话气得摘星楼主拿起手边茶盏,直接砸在其脚下,厉声呵斥:“这些东西我不知道?我不比你明白?
现在那大虚之人已经到了门外,你去将其擒下啊,又或者你去摘星台将老祖复活,让他出手啊。”
“我去就我去。”
中年道士话音未落便开始撕掉身上道袍:“你不敢做的我来做,你不就是舍不得楼主这个位置吗?
怕祖师剥了你的楼主的位子,我可不怕,大不了老子下山回家。
实在不济老子就做那大虚之人的信徒,又能怎样?”
“哎,二师兄大师兄你们别吵了,现在······”一个道士正欲劝解。
一个道童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身上全无身法可言,若不是靠近的道士扶了一把,只怕已经被门槛绊倒。
“师父,各位师叔伯,那大虚之人将清风心神夺走了,清风现在已经割掉发髻,变成了一个光头,还高声喊道得见真佛。”
道童面色苍白,诡异太过诡异了,他们以往擒下的邪祟也没有这般诡异啊。
“什么?”
摘星楼主面色大惊,要知道这些弟子从小攻读道藏,心性绝非普通武者能够比拟,还有摘星楼风水局的庇护依旧被人夺走了心神?
一时间大殿之中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丁点声音,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好似整个人置身风雪之中。
“二师弟,你带人去山门外拖延一二,我去找唤醒师祖。”
话音落下,摘星楼主不待他人应答便施展身法离开,只留下一脸错愕的众人。
中年道士见此一幕并未意外,毕竟自己这位大师兄本就是这个尿性,危险来了跑得比谁都快。
“走吧,诸位师弟,我们去会一会那大虚之人。”
他话音未落,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