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给钱就卖!”
钢笔在时想想的手指尖转动,她目光平静的看着闯进来挑衅的女人。
刘茵茵叫嚣的声音戛然而止,愣了一秒钟,抬起下巴,目中无人开口:“我说,我要买下这家店,以及店里所有的东西!”
她怎么不生气?
为什么不大吵大闹?
她怎么不上套?
“店面一口价3000块钱,婚纱一套3800香江币,根据银行现在的汇率,一套也就1444块钱,29套,一共,加上铺子还有店里的所有物,收你4万5。”
“四万五!”刘茵茵被这个天文数字吓得嘴唇直哆嗦:“什么婚纱要1444?你当我是冤大头啊!我要去物价局告你哄抬物价。”
时想想嫌弃的睨了一眼刘茵茵:“你去,我的婚纱可是从香江定制的,发票齐全,不怕!”
也不知道琳达那女人哪里弄的发票!
她收拾婚纱的时候,在箱底发现的。
刘茵茵从小娇养长大,还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厥过去。
“诶诶诶~你可别死在我店里!”时想想一个箭步冲过去接住她,一指甲盖掐在她的人中上。
刘茵茵想晕都没机会,嫌弃的推开时想想:“你给我等着,我哥不会放过你的!”
哥?
时想想飞快的想了一遍就近的仇家,盯着刘茵茵那张和某人有几分熟悉的脸庞,眼里隙出一丝精光:“你该不会是刘伟的妹妹吧!”
刘茵茵心里一惊,转念想到眼前的人过不了多久就是败家之犬,胆子也大起来:“没错,我哥就是自行车厂的厂长,识相的话,就把这间店送给我,说不定我哥还能放你一马。”
时想想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
杨书记那边迟迟没有动作。
要不!
她给他添一把火?
说干就干!
时想想找了一根绳子将刘茵茵给绑了。
“时想想,你放开我,你找死啊!”
时想想充耳不闻,将绑着刘茵茵的绳子系在车子后面。
她骑着车,手里拿着个大喇叭,边走边喊:“快来看一看,快来瞧一瞧啊,这个自称是自行车厂长妹妹的女人,跑到我店里大言不惭让我把店送给她,不送给她,就让她哥弄死我!”
刘茵茵羞红了一张脸,淬满毒液的眼睛瞪着时想想:“你闭嘴,你胡说八道,我没有说过这话!”
时想想反手按下收音机的按键。
“没错,我哥就是自行车厂的厂长,识相话话,就把这间店送给我,说不定我……”
磁带录制的声音从收音机传来,像是一道惊雷落到刘茵茵的头顶上,炸得她脸上瞬间失去颜色,浑身止不住颤抖。
“没错,我哥就是自行车厂的厂长,识相的话~”
那句话反反复复的播放。
时想想生怕周围的听不清,贴心的将手里的喇叭怼过去。
那嗓门中气十足,嚣张至极。
“多大的脸啊,竟然仗着自己亲哥是厂长,开口就要人家的店!”
“她就是自行车厂新厂长的妹妹啊!长得人模狗样的,说这话也太不中听了!”
与此同时。
时想想这动静闹这么大。
第一个传入萧梁维的耳中。
“老大,刘伟跑到小老板婚纱店以势压人要铺子,被小老板录了音,被小老板拉着满大街游走,看样子是要去找自行车厂找刘伟讨个说法!”小弟兴冲冲跑回去报信。
萧梁维激动的从椅子上起身,沉思片刻,在小弟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话。
小弟的眼睛亮得跟个灯泡一样,撒欢似的跑出去。
——
钱老四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马叫了几十号人去给时想想的镇场子。
这可是抱大腿的绝佳时机,他绝对不能错过。
“大哥。”沈万元举起手:“我有一个想法!”
“有屁放。”钱老四没好气的开口。
这小子自从去了一趟羊城,不仅人变得洋气了,总感觉哪里变了,一时半会儿他也形容不出来。
“姑奶奶录音的收音机就是咱们卖的这个牌子,咱们趁这个机会多卖点收音机,姑奶奶肯定更高兴!”沈岸岩说出自己的想法。
钱老四心里一惊。
是了。
是了。
就是这种感觉。
这小子出去一趟,长脑子了。
不过,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你确定能卖出去?”钱老四眯着眼睛问。
“咱姑奶奶说了,什么事,只有做了才知道,卖不出去,咱们就帮她骂人!”
“行,大家带上吃饭的家伙,香烟,小吃,卤味,总能卖出去。”钱老四心思缜密道。
“老大,还是你想得周到。”沈岸岩竖起两个大拇指,一脸崇拜的看着钱老四。
钱老四都被他夸得飘飘然,对沈岸岩那点精明劲儿抛之脑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时想想的方向走去。
——
“杨书记,时想想同志……”
“走,去看看!”
——
自行车厂厂长办公室。
秘书急急忙忙走进去:“厂长,大事不好了,你妹妹跑到时想想的婚纱店扬言要买下她的店,被时想想录音,捆着她来到咱们厂门口讨要说法,而且……”
刘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放在桌子上的手握紧成拳。
“而且什么?”
“吸引了好多民众,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当,怕是会……”引火烧身。
“蠢货!”
那个没脑子的蠢货,是想害死他吗?
滔天的怒火被他的理智飞快遏制,他冷静的吩咐道:“她的言行绝对不能扯到我身上,你去这样……”
秘书附耳过去,听完后面的内容,点了点头,从办公室出去。
刘伟整理了一下衣服,故作着急的跑到厂门口。
“听说刘厂长以势欺人,要走了几百万的自行车订单!”
这一言论,立马将民愤拉到高潮。
刘伟听到这话,一个踉跄,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大哥,救我!”
生无可恋的刘茵茵看到刘伟,眼里露出一丝希冀的光芒,那些被言语磨灭的底气一点点复燃。
刘伟此时恨不得弄死她,哪里会管她的死活。
上前,一个大耳瓜子打在她的脸上。
“啊!”
“大哥,你打我!”
刘茵茵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刘伟,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滚。
刘伟郑重的朝时想想鞠了一躬,语气沉重道:“时想想同志,我妹子出言不逊,给你带来困扰,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失职,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人群里忽然冒出一个人:“刘厂长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妹妹。”
“那可不咋地,听说他这个妹子被人甩后,脑袋就出了点问,说话颠三倒四的!”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舆论几乎瞬间翻盘。
“原来是脑子摔坏了啊!难怪会说出这种话!”
“时同志,都是误会,这事儿要不就算了!”
时想想忍着揍人的冲动,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啊,原来有精神病啊,我不知道啊!哎,她说我自行车厂爆炸是她哥找人干的,当时我都气糊涂了,押着她只求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