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取得了石咲的信任,联合侦缉局在【】隐藏的最深的卧底——玫罂,顺利完成了卧底任务,并盗出了【夏】。
和反抗军一起成功越狱的司北发现,反抗军并没有信任他,反抗军给了司北一个艰难的选择,要么作为卧底去死,要么交出一份投名状——大雍帝国的继承人六皇子的脑袋。
六皇子智力低下,性情残暴,但他已经是帝国皇室目前唯一一位还能生育的皇子了,准确来说,帝国的继承人不是六皇子,而是六皇子将来诞下的子嗣。
六皇子的未婚妻正是司北的老同学,财长之女温茹。
被幽禁了近半年之后,司北终于答应反抗军完成刺杀任务,得到机会返回白玉京。
但司北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和他一起回来的除了反抗军的支援团队,还有他的恋人——赵汀涵。
赵汀涵的任务是协助司北完成刺杀,或者在司北企图逃跑时杀掉司北或示警。
赵汀涵的内心很矛盾,她是真的爱上了司北,但她并不是恋爱脑,她清醒地知道,司北是不可能真心投效反抗军的。
同时,赵汀涵的父亲就是反抗军的首领,她在反抗军中长大,她无法背叛反抗军。
赵汀涵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司北有异动,她将拉响警报,同时召来帝国和反抗军的人,她已决心赴死,司北能否活下来就听天由命了。
赵汀涵和司北在白玉京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两个人仿佛是正当年纪的小情侣,每天徜徉在白玉京的大小街道,看球赛、吃美食,你侬我侬,但刺杀任务的期限也一天天临近了。
随着六皇子婚期将至,反抗军已经给司北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在六皇子成婚前完成刺杀任务,因为六皇子最大的价值就是为皇室延续子嗣的工具人,如果大婚以后留下血脉,那是否刺杀六皇子就没有意义了。
司北犹豫许久之后,还是联系了侦缉局方面,意料之外的是,来与司北接头的是赵承宇,更令司北意外的是,听到司北的任务,赵承宇考虑片刻之后,竟决定支持司北完成任务。
赵承宇直言,皇权日渐式微,他希望在他的任上,能彻底规范帝国的运行,他希望皇室成为帝国的精神图腾,而不再干涉帝国的具体运转,如果他的有生之年能够完成这一目标,他还想解决帝国沉疴渐重的贵族问题,真正地统一七城,使七城回到建设的初衷,成为人类安宁的庇护所。
司北大受震动,被赵承宇说服,决定完成刺杀任务。
大婚之日,在赵承宇一方的配合下,司北和赵汀涵顺利潜入皇室浮岛,最后的目标,六皇子的宫苑,司北则凭借异能独自潜入。
暴虐的六皇子正在残杀宫女,并即将对温茹施虐,义愤之下,司北悍然出手,击毙了六皇子,解开了温茹的束缚。
如此尴尬的场面,温茹司北两人相对无言,司北正待要走,温茹却向司北提出了一个荒诞的请求:给她留一个孩子……
皇室的秘辛又多了一桩,流传在贵族圈子里的版本大约是:六皇子过于荒诞,最后时刻暴毙,幸运的是,他作为工具人的使命竟然奇迹般地完成了。
侦缉局这边金城羽接到的指令相对靠谱一些:六皇子在完事之后被刺杀,皇妃受了惊吓,但幸运的是,六皇子身为生育工具人表现优异,一发中靶。
同时,公开资料中显示为叛逃状态的司北,作为凶手浮出水面,受到了整个帝国范围的通缉。
司北通过这次刺杀任务,真正地取信于反抗军,终于和赵汀涵一起登上了反抗军的主基地——蓬莱浮岛。
时光荏苒,一晃六年。
这六年里,司北成长了许多,个人实力已经在一年前晋升了六阶,成为反抗军的核心骨干,年轻一辈中最出挑的人物。
赵汀涵的父亲,反抗军的首领,决定将司北吸纳进入反抗军最核心的中枢组织——地核,地核一共有六位成员,以虚拟会议的方式联络,除了首领,其他人互相并不知道身份,仅以代号相称,司北的代号为“枫桥”。
司北在反抗军中同时具备了两重身份,一个是从帝国叛逃的出色战士司北,另一个则是戴着白底红枫的面具的“枫桥”,除了首领,无人知晓的他和“枫桥”其实是一个人。
帝国之中,权力斗争呈现白热化局面,三年前大雍皇帝暴毙,年仅两岁的皇孙何思瓴继位,帝国形成了温茹作为皇太后摄政,首相赵承宇、次相郭秉诚、警务总长韩文曜、帝国柱石杨老侯爷共同担任辅政大臣的新权力核心。
这三年里,曾经贵族圈子里普遍认为会被迅速边缘化的温茹,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仅逐渐站稳了脚跟,而且在权力的斗争中逐渐可以与四位辅政大臣分庭抗礼,毕竟,辅政大臣四个人也不可能是一条心。
这其中,警部的二号人物,警备队指挥官叶明煊发挥了重要作用,本来是改革派先锋的叶明煊摇身一变成为了坚定的保皇党,正是在叶明煊坚定不移的支持下,温茹才撑过了初始最艰难的阶段,所以浮岛之上一直有谣言,说是温茹和叶明煊有私情。
不仅于此,从建设局局长升任枢密使的温实煜支持自己妹妹是可以理解的,在警院里担任过温茹老师的侦缉局局长金城羽支持自己学生也勉强能够理解,但律政总长王珉思会支持温茹则让人无从猜度背后的原因。
在初步稳定权力之后,温茹大力推行各项惠民亲民政策,频繁出席民间活动,以知性、温柔、爱民、坚强、勇敢的形象争取到了广大人民的支持,并以灵活的手腕在四位辅政大臣之间周旋,逐渐稳定了自己的基本盘。
当然,有得必有失,叶明煊和金城羽的支持,让性格一向强势的靖侯韩文曜感到不快,逐渐走上了温茹的对立面。
恰在此时,温茹和郭秉诚达成协议,以支持郭家长子郭泰清继任行政院院长为代价,取得了郭家一系在内阁事务中的全面支持。
在保皇和改革的站队中,四位辅政大臣,首相赵承宇态度暧昧不清,靖侯韩文曜是坚定的改革派,郭家转而支持温茹,杨家一向是传统的保皇派。
内阁中的局势似乎愈发扑朔迷离了。
同时,这六年里,赵北歌不仅以优异成绩从警院毕业进入警备队,而且一直奋战在地表对天衍王朝战斗的第一线,战功卓着,已经累功升为大队长。
这一年,也正是赵北歌返回白玉京述职的年份,以贵族圈的预测,赵北歌很可能刷新叶明煊的记录,成为警备队最年轻的副指挥官。
新历111年,一次意外揭开了内阁涌动的暗流。
黑帆远洋的一支船队遭遇反抗军劫掠,黑帆远洋声称这是一支运送商业物资的完全民用船队,强烈谴责反抗军的行为。
实际上,这支船队承运的是黑帆化身海盗在无尽海上从诸多流岛上掠夺的大量人口和外海特产,其中一座被掠夺的流岛是反抗军家属生活的据点,这才招致反抗军的营救行动。
双方的摩擦很快升级,帝国警部一力主战,内阁会议僵持数日。
关键时刻,一直态度不明的赵承宇忽然强硬发声,表示不仅支持警部的报复行动,而且要彻底解决反抗军这个心腹之患,“扫清沉疴于一役”。
最终,警部全面启动了名为“清珂”的军事行动,谁也没料到,这会是三十年来帝国和反抗军之间爆发的烈度最强的军事行动。
“清珂”一打就是两年,这两年里,司北病了。
他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煎熬,无数次午夜梦回,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在帝国将士们的眼里,他是午夜梦魇,身为反抗军特种机甲作战大队指挥官的他,驾驭着反抗军最为高端的机甲【夜露】,两年来在局部战场上几乎未尝一败,亲手埋葬了无数年轻将士的美好青春。
在反抗军将士的眼里,他是年轻将士的偶像,他是最值得信赖的不败战神,每战必冲在最前,冲锋陷阵,不顾危难,完成了一项又一项不可能的任务,是反抗军之所以还能抵抗到今天的最大功臣,很多反抗军战士甚至将他面具上的枫叶图案纹在胸口,视为勇气的象征和精神图腾。
但是在司北自己眼里,他是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污浊、最不堪的人。他身为帝国军人,却一次又一次屠戮同袍,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在他的手下永远失去了活力;而作为反抗军,他又一次次出卖情报,将他视线之外的一群群年轻人变成了冰冷的伤亡数字。
而且白玉京的消息对司北来说不是秘密,在心底那个隐秘的角落,他知道那个坐在帝国皇位上的七岁孩子,其实是自己的儿子。
司北快要精神分裂了,他恨自己,他恨自己没有终结生命的勇气,只能一次又一次冲在最前,希望某一场战斗过后,自己可以不再面对这世界的残酷和煎熬。
尽管司北在局部战场上表现优异,但仍旧无法掩盖反抗军整体作战的颓势,两年的战争中,反抗军节节败退,最终还是被帝国警备队锁定包围了反抗军的根本所在——蓬莱浮岛。
蓬莱守卫战,两方都是精锐尽出,打得轰轰烈烈。
战场上,司北终于还是遇到了他最不愿面对的对手——赵北歌,曾经警院里肝胆相照的两兄弟,作为彼此最年轻最顶级的机师,在战场上相遇,这或许也是一种必然。
以人类目前的科技力量,作战机甲的研究到了六阶就已经是顶级了。七阶,对于异能者来说,可以说是生命形态的质变,人类目前的科技尚且无法研发出能充分发挥七阶异能者实力的机甲,让七阶异能者压抑自身力量驾驭六阶机甲,得不偿失。
这一战打得异常惨烈,两人从蓬莱浮岛一直打进无尽海内海,两具机甲几乎彻底打废,赤身相搏,最后一搏中,两人同时重伤,司北伤势较轻,但赵北歌却从司北使用的异能中,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两兄弟在内海的一处无名荒岛的海滩上,开诚布公地谈了很久,司北心中的郁结稍减,两兄弟相约,一定携手改变如今的局面,让本来生存环境已经岌岌可危的人类不再徒劳内耗。
畅谈的轻松仅仅维持到司北返回蓬莱,警备队已经取得了决定性胜利,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之后,成功登岛,将反抗军主力压入最后的堡垒之中。
在堡垒中,首领屏退左右,和司北进行了一场单独的密谈。
密谈中,司北震惊地得知,首领本名赵承宙,正是现在帝国首相赵承宇的亲弟弟,当然,现在他已经改名赵远山了,赵承宙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容易联想到赵承宇。
三十多年前,赵承宙也是刚刚从警院毕业,意气风发的年纪,被安排进行一次本该极为简单的卧底侦察任务,卧底进入当时只是小鱼小虾的反抗军雏形。
或许是过于优秀,或许是老天安排,又或许是幕后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短短半年之内,阴差阳错的,赵承宙成了这支当时还非常弱小的反抗军的首领。
正当赵承宙以为他的任务圆满结束的时候,他的上司和他的大哥找上了他,希望他接手一项庞大的计划,整合整个无尽海的反抗势力,改变无尽海的混乱局面,使得反抗军能置于帝国的掌控之下,将反抗军的破坏性降到最低。
赵承宙接受了任务,再次凭借他的过人能力,短短数年时间彻底整合了无尽海上大大小小数十家反抗势力,统合为如今的反抗军。
当赵承宙想交出反抗军的控制权,结束任务回归白玉京的时候,他的大哥赵承宇再次拒绝了他,赵承宇认为赵承宙是目前最合适的,也是唯一的保持帝国对反抗军掌控的人选,为了大局,赵承宇希望他能继续、长期地担任反抗军的首领。
自此之后的二十多年里,赵承宙领导的反抗军实际始终在赵承宇框定的大方向下发展,赵承宇也凭借此番功绩逐步登上了帝国权力的顶峰。
但是近几年,随着反抗军势大,赵承宙却感觉到越来越难以彻底掌控反抗军,它就像一头长成的猛兽,越来越不愿意驯服于某个人的意志之下,赵承宙不得已之下改组反抗军的权力架构,组建地核,加强对反抗军各部的控制力。
然而,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向着最恶劣的方向发展了。
如今,赵承宙不想再听他大哥的意见了,他要自己做一次决断。
“这是一个自私而又艰难的决断,我知道,这个决断对你来说不公平,但作为和我一样的双面人,唯有你才能担得起这份决断。”
作为当世人杰,作为三十年的资深卧底,赵承宙始终知道司北的真实身份必然是帝国警部的卧底。
而赵承宙所做的决断是,让司北联络帝国警部,以赵承宙的项上人头为筹码,放过其他的反抗军普通士兵。
以赵承宙对帝国的了解,对赵承宇的了解,帝国一定会答应的,但这份决断对司北来说,残酷的在于后半部分。
赵承宙要求司北,以“枫桥”的身份成为反抗军的新任首领,解散反抗军大部,将反抗军活动彻底转入地下,领导残余的反抗军的一切活动。同时,以司北的身份亲手击杀自己,带领反抗军残部归降。
赵承宙参加的最后一次地核会议中,确认了反抗军领导核心的变更。新任反抗军首领“枫桥”宣布,反抗军将逐步撤离蓬莱堡垒,今后所有反抗活动彻底转入地下。
浑身浴血的司北抱着一枚被长巾包裹的头颅,独自从密谈室中走出,等在密谈室外的赵汀涵彻底崩溃,对身负重伤的司北踢打一通,负气而走,不知所踪。
司北顺利地完成了和谈,回到他阔别八年之久的白玉京。
司北以极其耀眼的功劳,擢升为侦缉局内务调查处处长,全面负责帝国内部情报业务;同时,跟随司北归降的原反抗军精锐一部,奇迹般地没有被打散,整编为警备队第九特勤大队,司北兼任第九大队大队长。
在帝国内部,第九大队被称为“叛骑”。
司北上任之后,立刻着手整顿白玉京的地下势力,地下势力鱼龙混杂,作为内务情报的负责人不可能忽略如此重要的一个方面。
在司北的支持和勾连之下,林琛和李仁的势力逐渐膨胀,挤压了传统四王的空间,而一次偶然的相遇,司北遇到了从地面返回的曼露,满腹情思再次勾起。
帝国内部,司北得到了皇太后温茹的全力支持,在温茹的支持下,第九特勤大队从备受排挤的警备队转隶侦缉局,成了真正的特勤武装,并逐渐扩大规模,开始吸纳新的兵员。
金城羽擢升为警务次长,司北出人意料又理所应当地越级晋升为侦缉局局长,并且,第九大队全面接手皇室浮岛的安保,司北成了出入皇室浮岛如自家后花园的特权人物,和温茹着实度过了一段荒唐时光。
机缘巧合之下,司北在皇室的宝库中发现了【四季-秋】。
白玉京地下势力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在司北的策划下,李仁、林琛联合夜王,彻底颠覆了蛮王和明王的势力,蛇王在穷途末路之下,挟持了曼露,要求面见司北,请求司北放他一条活路。
司北亲身来见蛇王,以言语震慑蛇王,逐渐靠近,暴起发难,一刀自曼露右胸刺入斩杀蛇王。
司北本来对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确认避过了曼露的要害,不料曼露的心脏长在右胸,司北的一刀,相当于亲手毙杀了曼露。
司北万分痛苦,疯狂工作。
曼露的葬礼十分简单,阿宾代表司北以水晶棺封存曼露的遗体,投进漫漫的无尽海之中。
水晶棺里,司北曾经在地表赠与曼露的那枚烟气缭绕的吊坠正缓缓地释出烟气,曼露在烟气中缓缓睁开眼睛,所有的伤势奇迹般痊愈。
水晶棺漂流到一处流岛上,曼露获救,尽管她理解司北的决断,但她对他还是十分伤心,她不想在见到司北,经过两年准备,曼露重新返回了地表。
司北完成了对白玉京地下势力的整合,林琛、李仁和夜王重新确立了在下城的统治地位,但他们的背后都是同一个老板——司北。
帝国的中枢再次巨震,以警部侦缉局内务调查处和员额已经超过十万人的第九特勤大队为班底,整合律政部、行政院部分职能,帝国成立了新的内务部,全面负责对内对外情报工作,并抢占了部分异能事务部的权限,具有异能者犯罪处置权,司北再次超拔为内务总长、国事专务署理,成为帝国最年轻的阁臣。
加上赵承宙的死可能对首相赵承宇打击过大,赵承宇无心治政,使得司北的权力迅速膨胀。
此后数年,司北逐渐将重心转移到地表,力争在与天衍王朝的斗争中擭取最大利益。
帝国内部,司北则着力于治理势力越来越庞大的拜珥教团。
令司北惊惧的是,他明明不信这劳什子珥神,但他却越来越清晰地听到所谓“珥神”的呢喃了。
新历116年,司北重返地表。
他这次回来主要有四方面目的,其一,统领帝国和天衍王朝在铜镜平原会战的情报工作;其二,寻找【冬】的下落,司北这些年明察暗访很多地方,已经基本确定【冬】所在的破庙应该是在地表。
其三,司北所听到的珥神呢喃越来越清晰,并清楚地指向了地表某地;其四,司北已经停滞在六阶多年,他想寻求晋升七阶的契机。
铜镜平原已经成了血肉磨坊。
基本解决了反抗军问题,又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帝国恢复了不少元气,但整体军力仍落后于天衍王朝。
天衍王朝的土地数十倍于帝国,但人口和帝国相当,广袤的土地上人烟稀少,并且很多土地只是理论上划进了王朝的国土范围,实际上要么是异兽盘踞的巢穴,要么是重辐射重污染的绝地。
但是另一方面,天衍王朝常年征战,和异兽、和周边的部族、和帝国,天衍王朝从建立之初好像就从未平静过,这导致天衍王朝常备军的比例远远超过帝国,并且在轮战机制下,几乎都是能征善战的老兵。
若不是王朝被异兽、古罗人和内部叛乱拖住了六成的军力,那帝国根本不敢发起铜镜平原会战。
战斗打得异常艰苦,司北和他所率第九大队一部,本来是作为情报支援部队的,最终也被迫参战。
司北根据前期收集的情报,制订了一份极为冒险的作战计划,由他和赵北歌率领本部机甲部队,纵穿平原边缘的泥帘峡谷,直袭王朝军的后方。
这份计划难点有三,其一,地形复杂,机动性要求高,而且大量地形几乎只有机甲能够快速通过,后勤供给难以接续,注定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斗;
其二,泥帘峡谷是一条西北-东南走向的狭长峡谷,其东南方向分布着“第19号生命禁区”,生态环境极度恶劣,有确凿证据证明这里盘踞着至少七阶的异兽,不排除有八阶的存在,但也正因如此,背靠19号禁区的王朝军后勤基地的背后几乎是不设防的,是帝国军唯一的机会;
其三,天衍王朝前线指挥部后勤指挥宿玢是个后勤军官中的奇葩,天资卓绝,曾被认为是能够接班柳九黎的绝顶天才,偏偏性子浪荡,屡犯军规,最后只得安排去做了后勤官,偏偏这货战力强横,目前帝国军前线部队中战力最强的赵北歌不敢说能稳吃宿玢,而且一旦赵北歌被宿玢拖住,缺乏尖刀的突击队很可能陷入苦战,最后白白牺牲。
所以,身为情报头子,本不用亲自下场的司北还是决定亲自带队。
或许,从他摘下赵承宙的头颅那一刻,或者是从他刺穿曼露心脏的那一刻,潜意识里已经埋下了自我毁灭的种子。
整整三个机甲作战中队,27台各型作战机甲在司北和赵北歌的带领下,仅仅用时13小时就完成了纵穿泥帘峡谷的伟绩。
好消息是,他们在19号禁区捅了马蜂窝,冲出禁区冲向天衍王朝后勤基地时,屁股后面跟着一支由超过十只七阶异兽,一只八阶异兽和数百只中低阶异兽组成的兽潮,而兽潮可是不分帝国军还是王朝军的。
坏消息是,22台帝国最先进的特种机甲,22名帝国最精锐的优秀机师,永远地长眠在了19号禁区中。
司北和赵北歌带着最后的5台机甲几乎是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战到此时,几乎没人指望还能活着回去,只愿能领着兽潮冲破后勤基地,为前线争得一线生机。
让人惊喜的是,宿玢竟然不在后勤基地中;让人绝望的是,本该在后方镇压王朝内乱的大都督柳九黎竟然在后勤基地!
这根本彻头彻尾是王朝军的陷阱!
司北在赌,赌的是他们能打掉王朝军这个破绽,以点破面;柳九黎同样在赌,赌的是自己留下的这个破绽,对面的大雍帝国一定会来打!
司北和赵北歌无奈,只能携手并肩而上,合战柳九黎!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不,柳九黎的实力对于兄弟俩来说几乎是碾压级的,兄弟俩凭借着默契的配合,不恤己身,也仅仅是拖住了柳九黎片刻。
但是这片刻已是十分关键。
司北赌输了,柳九黎也没赌赢。兽潮的出现大大出乎柳九黎的预料,八阶异兽的破坏力更是超乎想象,柳九黎被司北赵北歌拖住的这片刻,八阶异兽已经接连捣毁了王朝军的机甲仓库和燃料仓库,爆燃的仓库引起连片的大火,眼见后勤基地是保不住了。
愤怒的柳九黎只能把满腔怒火发向司北和赵北歌,在柳九黎不惜受伤也要速战速决的压力下,兄弟俩立刻捉襟见肘,司北赵北歌接连遭受重创。
搏命的时刻,司北已经有了先走一步的觉悟,面对柳九黎的夺命一击,挡在了赵北歌身前。
恰在此时,一股磅礴的力量笼罩了战场。
此时,激战中的众人方才注意到,在战场不起眼的角落,布设了一个简陋的祭坛,两名女子正在祭坛边跃动着曼妙的祷舞。
其中一名女子,身形娇小,一身黑衣,黑色面纱,背负着一柄几乎有她两人高的异形镰刀;另一名女子,娇俏挺拔,风姿卓绝,白衣白纱,手腕脚腕上系着十八枚木质的铃铛,舞动间鼓动出阵阵沉闷却透彻心扉的铃声。
这是超脱凡俗的力量,哪怕仅仅只是力量的投影,也足以摒绝一切的抵抗。
司北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他看到了两个他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到的身影。
曼露、钱多多。
此时仅仅是一个在地表流民聚居地小规模流传的教派【并蒂】第一次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初露峥嵘。
趁着柳九黎被祷舞呼唤的力量压制,司北和赵北歌趁机脱离了战场,未来得及和曼露钱多多说上只言片语。
漫长的追杀和逃亡之后,司北赵北歌终于回到了前线大本营。
在他们出发后,被紧急派下来的叶明煊接管了最高指挥权,敏锐地把握住司北创造出的机会,接连大胜,将王朝军彻底赶出铜镜平原,扼住了铜镜平原的南口啖金山口。
战争短暂地休止了,大雍帝国和天衍王朝两头巨兽不约而同地选择喘息疗伤。
帝国达成了战略目的,终于拿到了铜镜平原,在地表建立了稳固的前进基地,自此,帝国在地表不再是无根之萍。
回到白玉京的司北声望空前,以战功封侯,离侯。
腾出手的司北在帝国内部开始大清洗。
屹立了上百年的浮岛豪门杨家,随着辅政大臣杨老侯爷的病逝岌岌可危,司北联合叶明煊,彻底瓦解了杨家,杨总长入狱,叶明煊接任异能事务部总长,赵北歌接任警备队指挥官。
羽翼渐丰的司北,终于把枪口对向了曾经他难以望其项背的对手,警务总长、靖侯韩文曜。
司北和韩文曜的斗争,一开始就呈现白热化状态。
韩文曜性情刚烈,何曾被一个小辈如此冒犯过,警部的反应不可谓不激烈,司北一系多位重要人物被抓捕,但随着时间推移,警部的表现越来越诡异。
警部的三大系统,警备队、侦缉局、警务总署,警备队和侦缉局竟渐渐地脱离了韩文曜的控制,仅仅剩下警务总署还冲锋在与司北斗争的第一线。
但是警务总署权力有限,对司北最大的打击不过是对下城地下势力的打击,令司北手里的资金出现了一点问题而已,随着被拘押在侦缉局的多位司北一系实权人物的释放,司北在帝国权力层面竟渐渐扳回优势。
韩文曜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和赵承宇进行了一次深谈,要求赵承宇明确告知赵北歌和金城羽,如果赵北歌和金城羽继续站在司北一方,韩文曜将立刻换人。
就在如此敏感的当口,韩文曜的外室王懋懋竟前往内务部举报韩文曜勾结天衍王朝,出卖大量帝国军事机密。
掌握了确凿证据的内务部发起御前特别会议,当庭质询韩文曜叛国案,最终帝国皇帝何思瓴御断,韩文曜罪名成立,念其以往功劳,判终身监禁。擢警务次长兼侦缉局局长金城羽接替警务总长。
至此,司北一系的实力已经令人侧目。内阁之中,叶明煊、金城羽、王珉思皆被认为属于司北派系,王懋懋作为王珉思的亲妹,她的背刺行为被认为是王珉思投靠司北的投名状。另外,枢密使温实煜作为太后温茹的亲大哥,也被认为是铁杆保皇派,同属司北一系。
另一方面,继任的行政院院长郭泰清能力平庸,渐渐地竟被司北压住了风头,司北已经被认为是内阁真正的二号人物。
司北距离帝国的权力巅峰只剩下最后一步,最后一位辅政大臣、首相赵承宇。
但司北并未轻举妄动。
他十分清楚,一位在帝国相位上坐了近四十年的老家伙拥有何种能量,别的不说,仅仅是警部第三档案库那个地下的指挥中心,就有很多说不清的东西,而司北也再未去过第二次,他不知道类似的底牌赵承宇还藏有多少,想想赵承宙,为患帝国三十年的反抗军竟是赵承宇一手扶持起来的,只是谁又会信呢?
而且,司北明白,赵承宇不同于任何人,哪怕是韩文曜在赵承宇面前也是个弟弟,一旦他想针对赵承宇,他立刻会众叛亲离。
赵北歌会对付他老子吗?王珉思会对付他老师吗?金城羽会站在哪一边?叶明煊更指望不上。
他的这些队友们,只会帮他打顺风仗。
就在此时,帝国朝野再次巨震。
首相赵承宇请议,皇帝陛下天资聪颖、励精图治、年少有为,身为仅余的辅政大臣,他倡议还政于帝。
司北第一时间前往皇室浮岛,面见温茹,他急需知道温茹的态度,保皇派对司北一直以来的支持,很大程度是和温茹联系在一起的,皇帝何思瓴、太后温茹、司北以及诸多保皇派,因这种特殊的纽带联系成一个整体。
而在小皇帝亲政这件事上,何思瓴、温茹和司北的利益并不一致,温茹的态度至关重要,如果温茹希望继续把持朝权,反对亲政,那么司北必须支持她,在赵承宇点头的情况下,司北将成为反对亲政的头号先锋,从小皇帝的“父师”变成他的“眼中钉”。
如果温茹是愿意为了母爱放弃权力的伟大母亲呢?司北是否应该自然而然地支持亲政,皆大欢喜呢?
司北没有想到,温茹竟然真的就是这样一位纯粹的母亲,一切为了儿子考虑,温茹愿意放弃她目前的所有权力,交还给儿子。
最后,温茹咄咄逼问,司北的态度呢?甚至温茹最后终于捅开了她和司北之间那个谁都不敢轻易提起的禁忌——小皇帝何思瓴正是司北的亲生儿子,永远无法相认的儿子。
屹立于白塔之巅,司北静静地思考了一整晚。
他发现,这些年他有些迷失自己了。
他的理想是打破特权的统治,把每一座高高在上的浮岛拉回地面,消弭外患,为所有的普通人建立一座能够躲避风浪的末世净土。
这些年里,他却沉湎于权力斗争,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他知道,温茹不仅是为了儿子,也是为了他,温茹是不想看到他们父子相残的局面,有皇帝和温茹的支持,哪怕等再久,那个首相的位子终将是他的。
司北实在太年轻了,他等的起。
但这白玉京的千万民众能不能等的起?
司北自嘲地一笑,他一个特务头子,帝国刽子手,又能代表哪门子的民众?
(中略)
结局一:父子相残,小皇帝何思瓴、太后温茹死,司北完成集权改革,最终被刺杀;曼露、钱多多永远生活在地表;赵汀涵流浪。(应该是当初写了也没打算用的文青剧毒结局)
结局二:父子相残,何思瓴胜,算给司北留了个体面,司北在白塔一跃而下。(更毒的结局)
结局三:何思瓴继承了司北的理想,同时成长出了比司北更强的手腕,在斗争中压制司北,最后父子深谈,司北放弃一切权利,白塔一跃假死,返回地表与曼露、钱多多共同生活,与温茹再未见面,与赵汀涵再相遇,但没有再续前缘。最终何思瓴给民众带来了稳定的生活,司北则成为世间武力的巅峰,在暗中庇佑着这个世界。(当初计划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