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西域安西都护府,碎叶城。
这座唐朝就废弃了的小城,在汉军重返西域之后便再度焕发了新的光彩,驻屯的汉兵以及草原牧民们转为半农耕半游牧的生活方式,沿着楚河中下游又重新开垦出了大片的良田,主要种植小麦和小米。
汉军对楚河附近的引水渠等水利工程也重新修缮了一番,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汉人更懂得如何建设一个美好的新家园了。
韩存保已经从夷播海领兵来到了碎叶城,按照朝廷的最新任命,由岳飞出任西域行军道总管,除安西都护府诸将之外,韩存保、史进、咸宁海的高宠、关胜,也都暂听从岳飞调度指挥。
岳飞就此成为本朝开国以来军权最重、领兵最盛的将军,也是宋太祖以来权力最大的一员名将。
碎叶城外的军帐中,从各地赶来的将领们济济一堂,岳飞还行使了权力,要求西域诸藩属国都要派兵来助战,每国至少要派一千精兵,并且要提供至少两千人的粮草。
立在悬挂着巨大西域地图的屏风前面,岳飞严肃地看向了帐内的众将领和官员,大声地说:“波斯酋阿机思退守玉里犍城,纠合兵卒数万,就在咸宁海西南、花剌子模之西,天子令我等扫不臣,我意直下玉里犍城,攻破波斯!”
在塞尔柱突厥最后一任苏丹桑哥被击败后,波斯人就趁着西域的短暂混乱自建一国,称为花剌子模波斯苏丹国,可惜没有得到西域任何一股势力的承认。
安西都护府认为你们没有得到中原天子的册封,算个什么国?黑衣大食无能为力,便沉默不作声。至于突厥人,听闻波斯人建国,在里海南部附近的一些突厥部落便向西迁徙。
显然他们也清楚波斯人是个什么德行,既然惹不起,那就赶快先躲呗。
朝廷这一次调动两万汉军、三万草原牧民西来,自然是有要求的,最低要求是要将咸宁海南部、里海东南部的花剌子模、呼罗珊等地区的波斯人彻底梳理一番。
为此从去年开始,朝廷先于韩存保一步,不断雇佣民夫、商队,将大量粮草、军用物资送到了西域。韩世忠也从北庭都护府调运了大批的粮食,从亦列河谷艰难地送到了夷播海附近。
可以说为了这次战事,朝廷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除了粮食之外,韩世忠甚至还从亦列河谷送出来不少的优质煤炭,以充作大军的燃料所需。
安西都护府所占据的几座城池,原本属于葛罗禄部的势力范围,随着草原牧民不断西迁、转为半农耕的生活,葛罗禄人的怨气也就越来越少了。
汉军索要了一块土地,就能够提供相对稳定的粮食产出,并且教会愿意农耕的葛罗禄人如何种地,双方起码有了互补。
这个时候曾经亲密无间的葛罗禄部与康里部却又发生了矛盾,康里人的游牧地大致在夷播海以西,也就是说,若以八剌沙衮为中心,葛罗禄人稍微靠外,康里人则更加靠外。
在岳飞消灭了西喀拉汗国与塞尔柱突厥苏丹桑哥的势力之后,康里人也在西喀拉汗国境内分得一块土地,所以康里人一直想要将这块土地与自己的传统牧场范围连接起来。
这必然要让葛罗禄人让出一块土地给康里人,葛罗禄人自然不干,因为若是给康里人西面的土地,那就断了与咸宁海的道路;若是让出东面的土地,葛罗禄人就无法前往夷播海了。
双方引发的争执闹到了岳飞这里,岳飞给出的方案,是康里部飞地中的牧民百姓,可以通过葛罗禄人的地盘,葛罗禄人不得视为入侵,康里人每年提供一些象征性的过路费就算了。
这显然无法调和双方的矛盾,但岳飞本意就是如此,葛罗禄人与康里人走得实在太近了,难得他们自己吵架,汉军不拱火让他们就此决裂已经算很有良心了。
这一次岳飞召开战前会议,葛罗禄、康里两部也受命赶来,但彼此仍旧不对付,康里部的首领主动站在了乌孙首领身边,热络地攀谈了起来。
乌孙、康里都算是后世哈萨克人的祖先,以前双方就一直保持着姻亲,关系还不错,在韩世忠大力发展亦列河谷之后,乌孙人也跟着发了一笔小钱,成为康里人眼中骤然得富的亲戚,那么自然就要亲近亲近了。
亦列河谷的乌孙人主要在汉军的煤矿场挖掘煤炭,或者在汉军的作坊中做事,制作果脯、盐渍水果等,然后送到八剌沙衮、碎叶城等地区售卖,并且也学着汉人,学习了更加先进的农耕技术。
这就是西域诸国对于中原王朝重返而来持欢迎态度的原因,因为从汉朝以来,中原汉人到了西域,从不是以破坏和抢劫为唯一目的的。
岳飞没有在意康里部首领与葛罗禄部之间的小龃龉,有汉军压制着,他们也不敢彻底翻脸,毕竟还要靠着汉军多混一口肉吃、一碗汤喝的。
在与阿机思交过一次手后,岳飞就更加确信了安西都护府情报人员们对波斯人的判断:贪小利而无大义,谋大事而惜身,外强中干,口中吹嘘的远超自身真实实力数百倍!
正在对印度文化进行批判性学习的高颍也曾经来信,认为波斯人与印度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有一股迷之自信,喜欢吹嘘而没有任何能力。
由于高颍“印度黑”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岳飞觉得他对波斯人的看法带了许多偏见,故而是有些不认同的。
不管怎么说,岳飞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对波斯战事充满了自信,虽然高宠、关胜这一路军临时受他调遣,但他不可能将这支远征军从咸宁海北面拉回来。
所以这一次对波斯人的战争,汉军仍旧是分为两路,岳飞自东为主力,高、关二将领兵拦截在咸宁海北面和东面,防止波斯人北逃,与可萨突厥汗国合流。
诸将领的任务被岳飞迅速分派了下去,汉军将士以及仆从军开始厉兵秣马,磨刀霍霍对准了波斯人。
商人从来都是最能够第一时间把握风向的,于是大批西域商人从花剌子模、呼罗珊地区撤出,波斯人在新年过后就开始了第二轮的大逃亡。
就在岳飞正式出兵不久,黑衣大食的使者匆匆赶来,哈里发决定向东京城派出使者,并发起了对波斯人的谴责,支持汉军对波斯人的惩罚军事行动。
巴格达城的穆克塔菲最终还是押宝汉军,希望借助汉军的力量恢复一些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