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听了弟弟的话,也就心中有数了,他再次开口显然带着底气,“万岁爷,这避子药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福全这么问可不是真的想要探究康熙的私事,他只是想给对方一个台阶,这会爱新觉罗氏的几个有分量的王爷都在场,随便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得了,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康熙叹息,苦笑道:“荣嫔是个争气的,之前刚出月子就怀上了胤华,皇祖母提醒朕如此频繁有孕会损伤母体,对皇嗣不好,朕便在荣嫔出月子后,让她用了两个月的避子药。”
两个月?
“所以,那药是万岁爷给荣嫔娘娘用的?已经停了?”
“自然,荣嫔哪敢主动避孕?就算她生育了几个阿哥格格,朕也不会轻饶。”
几位爱新觉罗家的王爷都认可地点了点头,初听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怒火冲天,那荣嫔好大的胆子,马佳氏竟养出了这么一个女儿,简直,该死!
可如今听万岁爷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这么做对荣嫔有什么好处?
作为后妃,她的本职不就是伺候好万岁爷,为皇家开枝散叶吗?怎么可能会避孕?
如果是万岁爷的意思,那就说得通了。
不过,万岁爷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心疼荣嫔频繁有孕?
不过也是,荣嫔已经为万岁爷诞下了三子一女,万岁爷多心疼些,也是应该的。
但要是换成了他们,既然马佳氏这么能生,就应该让她多生几个,多子多福嘛。
看来,爱新觉罗家这一代中,又是万岁爷随了先帝的痴情。
真是叫人唏嘘啊,这皇位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康熙自然知晓他们的想法,状似苦恼道:“也多亏了朕多准备了一些,否则这一次,又要被皇祖母训斥了。”
几人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好奇地看向万岁爷,然后就被秀了一脸。
“太医说,荣嫔又有孕了,推算日子,竟是刚停了避子药就怀上了。
好歹有几个月的缓冲时间,荣嫔的身子已经恢复了。”
几位王爷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不知为何,总觉得手有些痒。
他们就多余管这件事,那些外臣也是闲着没事做,总是关注宫里的妃嫔生不生的做什么。
自己的儿子很多吗?就来操心万岁爷的子嗣。
几位王爷们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嫉妒了,要是他们的后宅中也有这样一位能生的妻妾就好了。
几人纷纷向康熙表达了自己的恭喜,然后揣着一颗遍体鳞伤的心匆匆地离开了。
却不知,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门口后,康熙脸上有些自得的笑变成了冷意,不过想想自己为吉鼐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又缓和了神色。
一边低头重新看向桌案上的奏折,一边对梁九功吩咐道:“去钟粹宫说一声,朕今日去陪她用午膳。”
“是。”梁九功领命去了。
到了钟粹宫外,一打眼就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奴才,梁九功当即便叫人拿下了,也不听他们辩解自己是谁谁谁的人,又是来干什么的,直接送去慎刑司。
这会子,荣嫔主子有孕的消息估计已经传遍了,可是最关键的时候,如果这一胎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用活了。
否则光是传话这点小事,万岁爷为什么要让他亲自跑一趟,不就是想让他警告一下后宫里的人吗?
……
其实这些天,吉鼐一直在提心吊胆的,要问为什么,自然是那一天没憋住,一下子情绪大爆发,在康熙面前将前世的一些事给秃噜了出来。
吉鼐生怕康熙会意识到不对劲,然后把她当成邪祟给烧了,亦或是发觉自己没那么爱他,恼羞之下,让她彻底失宠了。
原本元絮以为吉鼐这是积压的负面情绪太多,又被避子香的事情刺激到了,所以才崩溃了,但现在这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又怎么看怎么像是孕期激素变化,导致的情绪浮动。
看着因为康熙要来钟粹宫用午膳,而再次陷入恐慌中的吉鼐,元絮第无数次安慰道:
“你放心吧,他肯定没发现什么。”
【那他为什么要让梁九功过来吩咐一声?难道不是故意敲打我吗?】
“康熙又不是没这样做过,是,他大多数时候确实是直接过来的。
但,这难道不是因为你最近太黏人了,所以他才特地告诉你一声,不想让你等着急了吗?”
【我没有黏人,我就是有些担心,所以……】
“所以讨好他是吧?你不用解释,我没有误会,也明白你的用意。”
【那你说,如果他真的没有发现不对劲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反常?】
元絮气笑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康熙根本什么反常都没有,是吉鼐一直在疑神疑鬼的。
“所以,你到底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
一针见血,元絮的话直接点明了这些天吉鼐反常的原因。
“确实,前世的一切都太过沉重,若是能有一个人与自己共同承担,便可以轻松一些。”
吉鼐沉默了许久,然后道:
【我不知道,或许是害怕吧。自赫舍里氏死了之后,悬在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大刀就消失了,我原以为能自此安宁,可是......】
“可是,康熙给你下避子香惊醒了你的美梦,让你不知所措。”
【你说,是我对帝王的期待太多了吗?】
元絮想安慰吉鼐,但想了一想你,最终还是残忍地揭露了事实:
“吉鼐,在我眼中,康熙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那他的的确确十分不合格,并非良配,但他是皇帝,能做到这份上,已经很难得了。”
【所以,是我奢求太多了吗?】
“不,那不是奢求,无论你想要什么,凤座也好,东宫也罢,亦或是康熙一颗完整的心,我们为什么不能要,凭什么不敢要。
但是吉鼐,我们可以去争,可以去抢,唯独不能寄希望于他人。
当下,康熙对你确实是真心的,这无法作假,但是人心易变,更何况是可以同时拥有许多女人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