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谨看了眼谭莽,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但如果谭姝拒绝,那之后的事谭谨根本就不敢想了,这件事本身就无法完善。
谭谨不再执着了,不管怎样谭姝都是自己的妹妹,都是最敬爱的父亲最疼爱的女儿,他又怎么忍心用小妹的自由去保全自己。
想到这儿,谭谨便给了自己一耳光,暗骂自己不是个东西,旋即他开口说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小妹是我们的小妹,这件事本就应该由她来抉择。”
“是我太自私了,差点还逼着你和我一起。”
“大哥…”
谭莽看着大哥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既愧疚又心酸,但又无法改变无可奈何,谭莽试着让自己平静一些,坐到一旁。
“不管怎样,这事儿都不应该由我们两个擅自决定。”
谭谨幡然醒悟,旋即说道:“好了,此事便不再议了,孙亦正在堂外求见,莫让他久等了。”
“孙亦?他来做甚,我不是已经与他恩断义绝。”谭莽问。
“孙亦清白之身现如今不必避嫌,再者说,这次小妹能够被安全带回还是他的功劳。”谭谨也坐了下来。
“行,那权且见上一面吧…”
不多时,孙亦便被另外的守门人给唤进堂内,他对玄武堂算是熟悉了,特意到了谭姝的房间外,透着窗户看见她已经睡下并无大碍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孙亦一路行至主堂,会有些堂众与他打招呼 ,在清白之后,大家对孙亦的态度都回到从前,对这么一个优秀的少年,自然是惺惺相惜。
堂内,谭莽双手环胸目视下方,根本没注意到孙亦到来,还是谭谨看见了门外的孙亦,赶忙站了起来。
孙亦步入主堂,向二位堂主抱拳行礼,“二位堂主,孙亦前来,打扰了。”
“不打扰,不是你的话,我家小妹就被人带走了,应该谢谢你才是。”
谭谨上前去迎,紧紧握住孙亦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来快坐。”
孙亦落座正是在谭莽对面,看其表情便知道藏有心事,孙亦没有去打搅,而是看向谭谨,“谭谨大哥,谭姝她好些了吗?”
“已无大碍,只是昏迷而已,待明日便可醒来了,我家小妹真是受你照顾了,是之前的仇家奈何不了我们,没想到竟然去偷袭了小妹,还得再谢你一次。”
谭谨拱手说道。
“其实也怪我,不小心将谭姝重要的手帕给弄脏了。这才会有后面的事情。”孙亦颔首低眉。
“那条手帕…是父亲留给谭姝唯一的东西了。”谭谨语气没落,一旁的谭莽听到父亲也抬头看了过来。
“父亲最是疼爱小妹了,我记得那个冬天,父亲忽然就带回来一个小女孩,她整个人都冻成冰了没有温度,父亲用家里所有的柴火烧火才让她回暖,本来那些柴火能用到春天的,父亲只能独自上山去砍柴,结果回来后却高烧不止。”
谭莽声音低沉,压低的声音就像是他压低的情绪被隐藏起来,“我还记得,当时我和大哥都不喜欢她,因为父亲把所有的关心都给了她。”
“直到父亲离世,父亲最后的遗愿就是让我们照顾好小妹,直到现在,我们把对父亲的思念全部转换成对小妹的呵护,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小妹,即便是她的家人 。”
谭莽这话把心里话全部都说了出来,在唐门这件事上他态度坚决,谭谨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谭莽这么不愿意谭姝离开了。
谭谨叹了口气,心里唯一的疙瘩也解开了,他也不会再说让谭姝离开的话了,除非是谭姝自己的意愿。
孙亦嗅到了一丝不对,显然二人方才产生了芥蒂,不过现在似乎是好转了。
“算了不说这些事儿了,只要小妹一切都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谭谨摆摆手,旋即问道:“孙亦贤弟此次求见恐怕不只有担心我家小妹状况吧?只管说就是了。”
孙亦笑了笑,“却有一事想请二位帮忙。”
“尽管说。”谭谨非常敞亮。
谭莽也跟着附和,“说吧,只要不太过分,玄武堂都会鼎力相助。”
“此事不为我,是为了沂水县的百姓。”
孙亦目光一凝眼神变得坚定,他将自己的所有猜想以及与廖清河所争吵的事全部告知,林老板与金光寺利益往来,以及隐良与林老板的关系。
二位听完都没有过多惊讶,像是早就知道一般,这时,谭谨开口了,“金光寺与米铺林老板关系好这已经是人尽皆知,金光寺的佛像以及重建也都是林老板出的钱,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他们哄骗百姓钱财用以敛财。”
谭谨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林老板与掠影门确实可疑,你在虎狼林遇害这件事多半就是姓林的搞鬼了,如此说来,掠影门看来就是靠着姓林的才能潜藏至今,杀害郭酒师,恐怕也是姓林的所为。”
“林府大,下人多,待遇好,府中但凡知情人都不可能会透露任何对姓林的有害的消息,如果是他想要藏人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而且他还绝对不会被官府调查,所以这件事是八九不离十。”谭谨说罢再度看向孙亦。
“所以我想请玄武堂助我一臂之力。”孙亦直接来到堂中,“助我查清事实,将姓林的从暗地里抓出来放在阳光下。”
谭谨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还有所不知,这个姓林的本名叫林化金,他不仅是个商人,在官府还挂了个官职,不受管束,而且他的姐夫,就是蜀湘城的城主,蜀湘王——孟舟勤。”
“蜀湘王,孟舟勤。”孙亦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他一下就想到了老余曾说的异姓王,“他姓孟,是异姓王?”
谭谨点了点头,“对,异姓王,当初京帝打下天下,给这些诸侯承诺下的异姓王,在地方都是权势滔天的存在。”
孙亦脑海里回响起了老余的话,那段话挥之不去宛如昨日,就连老余都说这些异姓王是老狐狸,孙亦知道此事想要了解恐怕没这么简单了。
“莫非就奈何不了他了?就因为他的姐夫是异姓王,孙亦愚钝,但我知道即便是天子犯法也应当与庶民同罪!”
孙亦还幼稚的以为只要掌握证据就不怕什么王侯将相,可事实真的如此吗?事实就是天子犯法不会与庶民同罪,异姓王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是皇帝,只要抓不住把柄就依旧能逍遥法外。
仅凭他们这些人想要去治异姓王的罪,不过是蚍蜉撼树异想天开,要知道在每个地方官场都是一张大大的利益网,他们掩护几乎是滴水不漏。
“此话以后不可再讲,我们就当没听过,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谭谨连忙站起身制止孙亦再说下去。
这时,谭莽干咳了两声,二人的目光都随之看去,谭莽说道:“也并不是毫无办法,只要有确切证据交给倚刀人,就不怕孟舟勤去保他,并且也不用害怕孟舟勤的报复,毕竟这里可是玄武堂,我们背后是十一奉节。”
“话虽如此,如何获得证据这才是难题,现在只有孙亦的一面之词,倚刀人概不会信。”
谭谨面露难色,“官府想必是和姓林的沆瀣一气,想要查下去,从何查都是难题。”
“不是说那个隐良跟姓林的有关系吗?只要抓住他,证据就有了。”
谭莽说道,顿了下他却一反常态,大手一拍,“不过…此事玄武堂绝不会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