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越说越兴奋，脸上的黑色旋涡转速逐渐加快，这种款式的散热扇真的能帮助人脑散热提高效率吗？想来它更多是一种具象化的符号。
“屠夫，你也算上是被挑选出来的人类，难道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吗？”
“不好意思，走了个神有一段没听见，但我可以准确的说，如果我能理解你，那我不就跟你一样变成怪物了吗？”
“杀人不眨眼的屠夫难道还能算是人类？”
“院长，我看你年事已高，奉劝一句，反派死于话多。”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即使我不说话我也没有办法彻底干掉你，与其做那些无用功不如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呦呵，你是头一个愿意坐下来跟我聊天的怪物，此前碰上的都是些刚见面就想要掏心掏肺的主，寻颅者真是不一般。”
院长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随后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推着轮椅走进房间，车轮压过挡门的拖把棍发出咯噔一声。
我心里也咯噔一声，生怕拖把棍因此被压断门自动关上，好在是没有发生。
小护士对我微微鞠躬，将轮椅推至身前，面带微笑的退出办公室，院长随着小护士的离场再次开口。
“我们不是那种粗鄙的野蛮人，对待贵宾礼数还是有的，你可以随意检查轮椅，我们没有在上面安装任何能限制你的机关。”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这就是一架普通手推式轮椅，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先坐下。
“感觉如何？会有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吗？”
“不会，上学的时候我很少会去听老教授的课，但这机会难得，只要你不继续用人脑编程，我可以在这听你说到明天早上。”
“好啊，你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残暴，从何讲起呢，就从你说的人脑编程开始吧。”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普通人，大脑运作时脑容量和处理效率都是差不多的，人们口中所谓的天才也不过是更善于使用这些资源。”
“在我看来，它们分配给每个人的思考能力都是相当的，有天才也会有天生缺陷，有部分拆东墙补西墙的意外但总体上来说是一碗水端平。”
嘴上答应院长可以听到早上，但实际上到这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院长，你到底想说什么？是要从物种进化开始给我科普吗？”
黑色旋涡上没有浮现任何表情，我却再次感受到了一丝笑意。
“我想你也深有体会，有的人把时间用在刷无聊短视频上，脑子里都是些娱乐八卦，而有的人受上限阻碍，穷极一生也未能完成心中的伟大目标，这公平吗？”
院长浑身散发着危险信号，为了稳住人设我拍桌而起。
“这很公平，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权决定自己这一生要怎么过，不要想用你那套歪理来美化殖民，不管你有怎样的理由，你都无权干涉别人的生活。”
我一手撑桌另一只手握紧改装手电，脸几乎贴在院长面前，如果它脸上的黑色旋涡是风扇，那我这个距离几乎就要被吸进去。
“咨询师全身最硬的就是意志，果然名不虚传啊。”
见院长主动岔开话题，我也退回了轮椅上。
“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前提条件是你得先有个清晰的自我认知，连自己都骗不了的话就不要讲给对手听。”
“屠夫大人，我可不想成为你的对手，我只是想为世界这个巨大的服务器剔除一些蛀虫罢了。”
“蛀虫？你指的是谁？路佑？他有多优秀你应该事先调查过了吧。”
“屠夫大人，我当然说的不是路佑，他的确是个优秀的孩子，完全可以和我一样成为管理者，不过那需要先解决掉他那碍事的母亲。”
“除掉他的母亲？你没开玩笑吧，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到时候他做了管理员，先把你第一个踹进黑名单。”
院长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从抽屉里拿出几张资料。
“先看看吧，路佑母亲刚好是个典型案例，典型的服务器蛀虫，路佑得知其真面目后应该不会那么恨我，年轻人闹闹脾气也就过去了。”
院长似乎很得意这份资料，如果不是为了获取其中线索，凭它这句话我也得把纸撕碎塞进它脑袋上的风扇里。
资料记述了路佑母亲的生平。上面有她年轻时候的照片，这张照片是资料里唯一出众的地方，普通的家庭，普通的教育经历，普通的能力，但是年轻的时候很漂亮。
几张纸翻看下来，路佑母亲的生平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嫁的很好的美女，依附于路佑他爸生活。
“这就算是服务器蛀虫了？这明显是个服务器美化，不是所有公主病都是病，长得好看的就是公主，嫁的好一点少吃点苦理所应当啊。”
“屠夫大人，你也觉得有部分人天生就应该受到优待？”
“请不要用这种低劣的偷换概念，这不叫优待，这叫选择，因为漂亮所以选择更舒适的路。”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从来不觉得拜金女有任何错，有错的是那些既想要爱情又想要物质生活啥都想要的贪鬼。”
“甚至有些人真能给她贪到，只可惜这种往往不会珍惜，贪到了也会失去，这才叫区别对待。”
院长饶有兴致的看着我，空洞的黑色旋涡转速都变慢了，这场争辩似乎我成了主动的那个。
“那真的是区别对待吗？屠夫大人，你这根本就是摆烂，说好听点叫顺其自然，实际上就是什么都不做。”
“如果路佑母亲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拜金女呢，为了贪图财产谋害亲夫，这样的事不算少吧。”
“院长，你也说是如果，到目前为止，路佑妈没有做出过任何出格的事，你该不会想用一件还没发生的事当作借口吧。”
“像院长这样学识渊博的人，会做出祖父悖论这样的笑话吗？”
院长双手放平，侧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油画，那是一幅关于蒸汽火车的画作。
“道不同不相为谋，在电车难题里你是那个站在原地什么都不做的人，而我是那个将操纵杆拉向少数的人。”
“不期望活下来的大多数能感谢我，只希望他们因此能诞生出更多种可能性。”
我双手摊开，忍不住笑出了声。
“院长，还好你没出现在电车难题里，不然你会发现那个世界里根本没有电车，也没有操纵杆，只有难题。”
“我不想跟你讨论大多数创造的可能性多还是少部分人的可能性多，我怕你得知两边都会无聊刷手机时精神崩溃。”
院长脸上的黑色旋涡再次开始加速旋转，貌似是被我气的大脑过热。
“或许你说的对，但做人要有实力，你可以凭屠夫般的凉薄排除异己，我也可以凭实力掌控人脑，资源就那么多，我不去抢别人也会去抢。”
“你有实力阻止全部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