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子真的是太可恨了。”
“竟还把我工部段侍郎蛊惑到了他的身边,等会见了此子,陛下定也不能被他的胡搅蛮缠,口舌如簧欺骗了啊。”
“陛下,万万小心。”
在进门的那一刻,戴胄还是忍不住的提醒了出来。
李世民脚步一顿,而后便是轻轻笑了出来。
他颔首。
“放心吧,戴公,朕,心里有数。”
“若是真的是秦川伯在阻拦工部之事,朕定不会饶。”
房玄龄没有说话,只是瞧着戴胄这个样子,很是好奇,这小子,又想怎么折腾了?
向老天借地方,这可不好借啊。
太医署正堂。
张楚仍旧没有离去。
他面前原本的空纸上,现在,已是密密麻麻写满了标注和勾勒出线条形状的图案。
城阳则是伺候在旁边,她今早一回到这里,见张楚还没有去休息,哪里还有心思做其他的事?
尽管,她还想要假装一下,两人还得保持些距离,可,一忙起来便是想不着这些了。
斟茶,煮汤,亲密无间。
“秦川伯?”
“秦川伯!”
正当城阳想用湿手绢给张楚擦擦脸的时候,还没有进门的李世民三人中,房玄龄已迫不及待的唤了出来。
顿时,城阳的手指像是触电般,收了回来,赶忙把手里的湿手绢,放到了盆边。
“嘶·······”
张楚深吸口气,自也是从沉思中被这一道声音惊醒了,茫然回首,见是李世民他们三人,赶忙放下了手中笔锋。
顺手拿起来城阳湿好的手帕,简单擦了下脸颊。
手帕是热水浸泡的,并且还有一股淡淡香气,着实让张楚精神一震。
而后,随手把手帕再丢到盆子里,便急忙起身,迎了出来。
城阳则是脸颊微红的赶紧把手绢收起来,端着盆子离开了这里。
“陛下!”
“房公!”
“戴公?”
张楚一一行礼,可当看到脸色发黑的戴胄的时候,不由微微疑惑。
昨日,戴公不是来过了吗?
不过瞬间,张楚也便明白过了,毕竟大唐医院总不能因为自己不同意工部的方案,便一直搁置,想必,戴公这一次是带着陛下来质问自己来了。
想到这里,张楚赶忙让开了身子,邀请三人走了进去。
戴胄狠狠瞪了眼张楚,一言不发,紧随于李世民身后。
房间中,一切还和昨日一般。
甚至于,昨日工部的图案还都在案桌上,只是,被一张大纸覆盖,看不出上面的内容。
看到这里,戴胄已是不牢稳,并且不剩下几个的牙齿,被摩的咯咯作响,不由得双拳更是紧攥。
该死!
这家伙,竟然真的和段纶他们两个人一起重新设计勾勒了。
这可是工部之事,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胡闹!!!胡闹!!!胡闹!!!
难不成,他们两个人就想要替代大唐工部不成?若只有张楚,也就罢了,好死不死这里面竟然还有段纶的参与。
难道,他就不知道,这是工部之权责吗?糊涂,糊涂,糊涂,若是人人都能干,那么朝廷还要工部干什么?
作为工部官员,竟在外不维护自己的官部也就罢了,竟然还同流合污起来!!!
不得不说,这一刻,戴胄对段纶很失望,以至于失望的身子都有些发颤。
李世民被张楚搀扶着,坐到了案桌后。
他望着桌上的图纸,又抬头瞧了瞧张楚猩红犹如夜间蝙蝠般的双眸,皱了下头:“昨夜,没有休息?”
“回避下,下官少年,心中既有了想法,只有亢奋,竟无困意!”张楚立马回答。
“这怎么能行!”李世民可不听张楚这些话,反正,天下之事让他去说,总能说出来几分道理:“正是因为你年轻,才需要更好的休息,不然,若是熬傻了,这责任,谁能承担?”
“便是你,也不行!你还能向朕推荐一位不弱于你的少年?”
李世民不得不说是很霸道的,主要也是心里着实心疼的厉害,几句话就怼的张楚无言以对。
不弱于自己的少年?
其实,在千百年后,很多,可以说是多如蚂蚁,但,能够来到这里的,张楚还真找到第二个。
他苦笑一声,赶紧躬身:“陛下肺腑之教诲,下官谨记。”
“不过,也主要是状态已到,便不舍得停下手中之笔锋,所以只想着一气呵成,然后就········”
张楚稍稍的为自己辩解了下。
李世民望着张楚现在的模样,也着实是不忍心再多责怪,他低下头,目光随之落在了图纸上。
“昨夜,戴公向朕说了昨日发生的事情,今天一大早,戴公又向朕告发了你结党营私,蛊惑同僚之罪,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世民说起了此事。
听到这话,戴胄的目光也顿时犹如出鞘之利剑,死死的落在了张楚身上。
好像只要张楚敢否认一下,就能让血溅当场般。
张楚挠了挠头:“还请陛下明鉴,臣怎敢如此呐?”
“不过只是臣和戴公想法有些不同罢了,戴公,如此之事,何止于诬告于陛下?”
戴胄冷哼一声:“何来诬告?老夫不过是给陛下,陈述事实罢了。”
“老夫率工部呕心沥血之作,你却横加阻拦,干涉工部之事,难道不是嚣张跋扈?”
“今日我工部侍郎段纶,从你这里离去后,便竟不听老夫之拆迁,难道不是你蛊惑人心?”
“老夫可有一条冤枉你?”
张楚叹了口气,瞧着这个快要致仕的倔老头,也真的是无奈了:“戴公,话可不能这么说,某家也承认工部呕心沥血,但,不是每一次呕心沥血就有效果。”
“某家对大唐医院有更好的想法,既作为大唐民学之魁首,某家自有建议之权!”
“至于段侍郎,某家不过只是区区司农寺少卿,怎能蛊惑堂堂工部侍郎呐?段侍郎如此,也不过只是听从了某家的某些想法,幡然醒悟过来,转而支持某家罢了。”
“某家从始至终,也不过只是抱着更利惠百姓,好让朝廷每一文钱都用在刀刃上罢了。”
“怎么到了戴公你嘴里,某家却都变成了佞臣呐?”
“胡言·······”戴胄吹胡子瞪眼,就要再反驳。
“好了!”
李世民掏了掏耳朵,一个年轻气盛,一个反反复复被锤炼的老油子,若是让两人争执下去,怕是各说各有理,谁都不服谁。
“不要再吵了,把图纸拿来,一对比便知谁对谁错。”
“朕和房公来这里,可不是看你们吵架的。”
“而是要推动大唐医院之进程!为大唐医院斩去那些不必要的,阻碍发展的藤藤蔓蔓。”
李世民喝道。
“对!”
“让方案来说话!”
房玄龄也无比支持。
张楚和戴胄闻言,急忙各自取了自己的图纸,还小心翼翼的保护了起来,生怕对方用坏心眼,把自己的图纸给破坏了去。
“ 陛下,先看老臣的,臣之图纸,大家可都是看过的。”
“当时陛下还称赞冠绝天下,思念通达,妙笔生芽。”
“这般方案,全天下都找不出能胜过它的了。”
“你张楚,不是胡搅蛮缠,又是如何?!!!告诉你,以你的想法,莫说大唐,便是全天下联合起来,都无法实现!!!”
戴胄迫不及待的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