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空间的崩坏来得如此恰到时机,这令炎皮殷夫拉蒙特瑞感到诧异。
而要回答炎皮殷夫拉蒙特瑞心中的疑惑,必须先将时间回溯到炎皮等人从虚空裂缝之中降临白公馆的那一刻。
视角来到曼卡街的中央地带。
斯马格拉斯炼金工坊门牌前。
一个相同的虚空裂缝也在此地上空突兀地出现。
下一刻,虚空裂缝之中掉落下来三人。
两位相拥的少女,与一位红兜帽服饰、浑身缠满绷带的怪人。
随后,虚空裂缝开始愈合。
而在这个虚空裂缝即将关闭之时,又有一只背部有个窟窿的魔犬从中及时跃出。
“魔女小姐,你们没事吧?”
白色绷带遮掩其样貌的红兜帽猎人发出嘶哑的男性声音,他率先从地面上爬起来,然后看向了身边不远处的两位少女,向她们表达关怀。
“谢谢洛基先生的关心。”
两位少女中,红瞳少女搀扶着另外一位紫发少女,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她们正是被卷入虫洞异常点的碧丝卡与拉尼娅。
站在她们对面的则是之前的临时同伴,噩兆弃徒洛基。
“看来我们还挺幸运,没有被不稳定的虫洞虚空乱流绞杀。”
噩兆弃徒洛基摊手,先是语气诙谐地吐槽了一句他们的状态。
然后,他环顾四周,继续侃侃而谈:
“不过,看看附近弥漫的红色瘴气,我想我们还没有离开这个多灾多难的异界空间。”
“洛基先生,你看你的背后。”
这时,红瞳碧丝卡用冷静的声音提醒洛基回头。
洛基听话地看向他的身后,看到了一只模样熟悉的乌头魔犬。
目睹这只乌头魔犬背部那凹陷的大窟窿,洛基微微眯起了眼。
他很快想起了,这只乌头魔犬与他们的“救世主”骑士阿尔特里乌斯有着匪浅的联系。
如果不是骑士阿尔特里乌斯突然发疯,借因赛诺的禁忌魔术弊端出现的潜在亚空间裂缝,制造出了虫洞特异点。
或许,他们现在应该回到了现实世界。
念及于此,噩兆弃徒洛基脸上挂起了一张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盯向眼前这只沉默的乌头魔犬,开口:
“狗狗,你应该能与我们交流吧,那说说你的主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吧?”
“吾乃吾主刻耳柏洛斯的眷属,奥康奈顿。”
乌头魔犬对洛基的称呼感到排斥,它自枯木的胸腔之中发出空灵的拟声。
而后,奥康奈顿朝着洛基做出呲牙咧嘴的姿态,头颅高傲地抬起,以低鸣的嘶哑声音继续开口:
“汝等如果想要还想回到现实世界,必须要为吾主做一件事!”
“嗤!如果不是因为魔兽刻耳柏洛斯,我们又怎么会陷入这般境地呢?”
洛基轻蔑地嘲讽了一句奥康奈顿高傲的模样。
紧接着,他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一柄翠绿色的短剑,妖精宝具【翡翠的恩赐】。
他准备先给这只乌头魔犬一个下马威,让它尝试一下来自【翡翠的恩赐】的类自适应抑制力。
“汝等且莫动手,吾主有话想对汝等传达!”
看着洛基蓄势待发的架势,前一刻还高傲地仰起头颅的眷属奥康奈顿瞬间收敛了呲牙咧嘴的姿态。
随后,它撇过头,指向他们身前的那座大型规模的哥特式建筑楼群。
那是斯马格拉斯炼金工坊,现实侧曼卡街的非凡材料交易重要的汇聚点。
洛基顺着奥康奈顿的提示看去,他的视野中出现了这座炼金工坊楼群中央的一座尖塔。
尖塔的顶层开辟出了一面落地的环形门窗。
门窗内燃烧着一团火焰,火焰透射出浑厚的橙色光芒。
跃动的火光正如传说巨兽在黑夜苏醒时睁开的瑰丽眼瞳,驱散了环境中弥漫的红色瘴气。
直视这朵藏于尖塔顶层之中的火焰,洛基的意识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在恍惚的瞬间,他的视野中的这枚瑰丽眼瞳由点及面地展开,竟最终展现出眼瞳主人完全的姿态——地狱三头犬,魔兽刻耳柏洛斯。
下一刻,一股陌生的信息涌入观测者洛基的意识之海。
“去夺走它吧,汝等便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这段文字仿佛具备某种魔力一般,在洛基的意识之海中回响,开始主导他的想法。
而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红瞳碧丝卡身上。
少女也循着奥康奈顿的指示看向那枚如传说巨兽眼瞳的火焰。
下一刻,在她的意识之海内。
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也浮现于此。
“哼!哪来的丧家之犬,敢进入我的【容器】意识之海,妄图在此撒野。”
但在地狱三头犬的投影出现的一瞬间,一个低沉的女声自碧丝卡的意识之海深处传出。
是傲慢与暴虐的魔女意志梅丽莎苏醒了。
伴随着她的出现,碧丝卡的意识之海深处激起一股猩红的湍流。
这股猩红湍流上升,随即便掀起了碧丝卡意识之海表面的狂风猛浪。
紧接着,这股猩红的风暴便将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裹挟、束缚其中。
整个过程,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根本来不及反抗。
在展示出绝对碾的伟力后,傲慢与暴虐的魔女意志梅丽莎以碧丝卡意识之海的主人口吻,质问道:
“说吧,丧家之犬,你要对我的【容器】做什么?”
“吾只是想要与汝签订一项没有恶意的冥界契约,只要完成契约,汝将会获得吾之宝藏馈赠。”
面对傲慢与暴虐的魔女意志,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罕见地用略显惊恐但十分诚恳的声音回应。
一改在洛基的意识之海中的威严姿态,与那副装神弄鬼的模样。
“丧家之犬,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
魔兽刻耳柏洛斯诚恳言语中的某个字眼刺激到了梅丽莎,她不禁加重了低沉的声音,以咬牙切齿的憎恨语气继续自言自语:
“我最讨厌的就是来自冥界的事物了。”
说罢,梅丽莎便展现出傲慢与暴虐的魔女意志的可怕之处。
伴随着梅丽莎强烈的意念充斥碧丝卡的意识之海,将魔兽刻耳柏洛斯裹挟的猩红风暴开始无情地切割它的身体。
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妄图反抗,但猩红风暴的利刃很快便将它反抗的意志彻底磨灭。
因为,仅仅片刻时间过去,在碧丝卡的意识之海内存在的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便被这股猩红风暴残暴地绞割掉两颗头颅与全部躯干。
但梅丽莎并没有施行完全的残暴行径,她留下了魔兽刻耳柏洛斯投影的最后一颗头颅。
然后,梅丽莎继续与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对话。
她收敛起前一刻的暴虐之色,用玩味的语气继续说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害得你落得如此境地的家伙,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冥府之主·所罗门王吧。”
当碧丝卡的意识之海中这个未知的强大意志说出陈澄的真名时,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沉默了。
因为,所罗门之名是它都不敢直呼、只能隐去的名讳。
于是,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忌惮地盯向所在的意识之海深处,那里是它无法看穿的深渊。
它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又招惹到什么存在,于是声音颤栗地发问:
“你是谁?”
“我?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梅丽莎的声音再次从碧丝卡的意识之海深处传出。
而后,她的语气又发生一百八十转变,亲切地继续回应:
“但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所以,我勉为其难地成为你的朋友吧,丧家之犬。”
梅丽莎亲切的声音令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感到更加地毛骨悚然。
它不禁产生了强烈的恐惧情感,以至于它放弃去思考梅丽莎的话外之意。
那位现世的王也是梅丽莎的敌人。
恐惧的情感波动加剧了魔兽刻耳柏洛斯在猩红风暴的摧残下快要崩坏的投影紊乱。
眼看在意识之海中愈发虚弱的魔兽刻耳柏洛斯投影,梅丽莎则是意念一动,瞬间驱散裹挟它的猩红风暴。
而后,她肆意大笑,竟然学着去安抚起这只丧家之犬的恐惧情绪:
“啊哈哈哈!别害怕,既然我们的敌人都是那个混蛋家伙,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在梅丽莎说罢,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却突兀地抬起头。
这只传说生物的视线从意识之海的深处移开,骤然看向了意识之海外的某个方向。
视角来到现实世界。
他们所处的异界环境下的红色瘴气,开始逐渐稀薄起来了。
梅丽莎敏锐地察觉到了外界的环境变化,于是她短暂支配碧丝卡的身体。
此刻,少女的瞳孔上抹上了更浓的猩红之色。
而后,“碧丝卡”的视线移向了曼卡街的南市区域。
她在观测片刻后,结束对碧丝卡身体的支配。
“你的本体似乎被那个混蛋家伙抹除存在了,但你的投影却没有消失。”
紧接着,梅丽莎重新与异样的魔兽刻耳柏洛斯投影对话,先是说出她的发现,然后质问:
“所以,你在谋划什么呢,丧家之犬?能否诚恳地告知你接下来的合作伙伴呢。”
在梅丽莎说出此刻曼卡街南市发生的事件后,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选择了彻底摒弃内心的忌惮,压制住内心对眼前未知存在的恐惧。
它如实地回答梅丽莎:
“那位王是吾无法对抗之人,于是吾便收到吾主命令,可舍弃这处地下世界,换取吾之生机。”
“哦!你背后的主子这么废物吗?明明拥有与那个混蛋家伙一个等级的超凡力量,却不愿现身,与之交锋。”
傲慢与暴虐的魔女意志梅丽莎点出魔兽刻耳柏洛斯背后的主人身份,而后轻蔑地嘲讽道。
她其实早就从进入碧丝卡意识之海的魔兽刻耳柏洛斯投影之中感应到了一股陌生的超凡力量。
在最初与陈澄相遇的那座地下囚牢里,这位魔女意志便体会了名为王律的超凡力量可怕。
所以,梅丽莎能够轻易判断出这只传说生物背后真正的谋划者,也是某位王律缔造者。
也正是回忆起那次经历,这才使得苏醒的梅丽莎产生了强烈的暴虐情绪。
也难怪,前一刻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会遭到如此残暴的摧残。
而面对梅丽莎对其主人的嘲讽,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则是表现出了它的忠诚。
尽管自己的投影已经处于崩坏的边缘,但它还是展现出不屈的意志,反驳道:
“这位女士,请不要随意谈论吾主,吾可以明确告知汝。
吾主并不畏惧那位王。”
所罗门王,未知的王,一个接一个地回归,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魔兽刻耳柏洛斯的回答令梅丽莎开始感到烦躁。
但梅丽莎这一次没有顺应自己的本性,而是压制住内心的暴虐情绪,压低声音,回到这次对话最初的目的上:
“哼!说吧,到底要我做什么,你所谓冥界的契约内容是是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本体被抹除后,魔兽刻耳柏洛斯的投影产生了危机感,它以急促的声音回答了梅丽莎:
“现在吾需要汝拿走支撑这个世界的界面之眼,使这个世界开始崩坏。”
离开碧丝卡的意识之海,视角回到斯马格拉斯炼金工坊前。
在场的红瞳碧丝卡与噩兆弃徒洛基竟异口同声地开口:
“魔女小姐\/洛基先生,我们拿走尖塔顶层的那朵火焰,便可以回归现实世界了。”
说罢,两人默契地看向对方。
他们对彼此近乎相同的言语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他们清楚,自己刚才与魔兽刻耳柏洛斯卡签订了一份契约。
接下来,他们只是去履行这份契约,只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抱着这种心态,洛基走在前面,跳上了斯马格拉斯炼金工坊的二楼。
红瞳碧丝卡则是紧跟其后。
“碧丝卡小姐,你们要小心。”
这时,状态虚弱的紫发少女拉尼娅,喊住了碧丝卡。
她倒映出碧丝卡倩影的眼眸在晃动。
因为,拉尼娅看到了刚才碧丝卡在被梅丽莎短暂支配时产生的异样。
她想到了碧丝卡曾与她说过:
“在我的体内正有一个危险的家伙沉睡着,我要对抗她,就必须成为【魔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