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做什么？”
恰好前面有玩家回头，司南没有开口。
对方看他落后太多，招呼他走快点，他低声快速说了两个字，这才加快了脚步。
小寞喜欢司北，讨厌司南，听司南是为了司北来她副本的，直接讨厌翻倍。
她不满地扯了把他头发，痛得他轻嘶一声，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以免把小寞给暴露了。
他也考虑过小寞要是暴露，司北会不会出现，但想来想去，他还是放弃了这么做，因为司北肯定会生气。
进了小洋房，鬼娃娃们异口同声地开始发布任务，总结下来接下来六天，他们要陪他们玩，要找材料做蛋糕，最好还有小礼物，当然，最重要的是找出小洋房的小主人。
司南一开始听着觉得还算正常，直到听到花园迷宫和抢走小主人礼服的坏猫猫。
副本添新地图还添新boSS了？
虽然以副本等级来说，这个boSS最多也才d级，而且和小寞是各自为战，不大可能联手。
司南缠着小寞玩了起来，找机会拉她一起出去，穿过小洋房侧面的紫藤花长廊，他看到了熟悉的花。
他至今不知道那花叫什么，一朵朵盛开时，有巴掌大，重重蓝色花瓣在尖端渲染出一抹深紫。
如果在阳光下，它还会反射出细碎的光芒，像是撒了层闪粉，漂亮极了。
这是一种可以用华丽璀璨形容的花，在昏暗天光下颜色暗沉，又多了几分神秘危险，和他第一次见到的司北很像。
他晃神了片刻，鼻尖似乎闻到了那人身上的味道，也想起他恬淡的，顽劣的，开怀的，悲伤的笑。
他是有些不聪明，说话走路还比同龄人都晚，学什么都慢，但狄夙说的他都知道。
可不管是交朋友还是谈恋爱，都是感情，感情不需要太多道理，他没伤害别人，为什么不能去做呢？
他对司北还只是喜欢，不到爱得死去活来的地步，但如果不尝试一下，他觉得自己肯定会后悔。
既然怎么都会后悔，这南墙他非要撞一下再说，也没准这墙就被他撞倒了。
确定周围没人，司南蹲下身体问小寞：“我想见见司北，你有方法叫他来吗？”
小寞摇头：“副本，现在，锁定，我，去不了，小镇。”
“那等副本结束，你帮我和他传个话行吗？或者我这有封信，你帮忙转交给他。”
小寞皱着眉，依旧摇头：“他，赶你走，他，讨厌你，我不，帮忙，他会，不开心。”
说完，她随手抓了把花，转身便想往回走，却被司南提溜着衣领拽了回来。
她气鼓鼓地瞪他，生气道：“我要，找北北，打你。”
司南轻笑：“也行啊，你要么帮我传信，要么这几天我狠狠欺负你。”
小寞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愤愤地一跺脚，将花兜头盖脸砸在他脸上。
“坏蛋，讨厌。”
司南将花捡起来拢在怀里，轻声恳求道：“小寞，拜托了，帮我这个忙可以吗？这对我很重要。”
“不好。”
司南现在实力强于小寞，但他也下不去手逼迫她，不说司北对她的偏爱，就说上一次她对他们那一批玩家手下留情，他也不可能伤害她。
……
司南本以为自己至少得等副本结束后才能看到司北。
第二夜的时候，他看到“小寞”杀了一个玩家。
那张他早已不觉可怖的小脸上溅满了血，在他冲进房间时，回头看了他一眼。
黑暗中，他清晰看到了那对紫色的眼眸，错愕不已，但不等他说什么，“小寞”便原地消失了。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明白司北为什么要扮成小寞杀人，虽然按照他们推测的死亡条件，今晚上确实会死人。
回到房间时，他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司北，他下意识反锁上了门，挡住了路过的玩家的视线。
他看到他手上滴滴答答落下的血，也看到了他脸上的血，听到他问：“看到同类被杀，什么感觉？”
司南茫然地看着他。
此情此景下，他生不出惊喜来，只有对他这句话的疑惑。
“这样，还想和我当朋友吗？”
祁漾走过来，伸手将血抹在他脸上、衣服上，在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时，拇指重重碾过他的嘴唇，探入他口腔，强迫他品尝那尚且新鲜的血液味道，而后冷漠地看着他弯下腰开始干呕。
“知道和亲眼看到是不是很不一样？司南，你这应该是叫……叶公好龙对吧。”
司南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捂着嘴，好一会儿才控制住生理反应，重新直起身看着他，红着眼睛看他：“想。”
祁漾微微皱眉，似有不解。
司南拿出一瓶水和一卷普通绷带，替他细细擦去手上和脸上那分外刺眼的血迹，而后低声道：“想和你当朋友，还想更过分一点，和你谈恋爱。你喜欢男生吗？”
祁漾微微皱眉，被傀儡伺候惯了，他并没觉得司南替他擦血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这事有些难办。
他略作思索，道：“你头低一点。”
司南放下绷带和水，顺从地低下了头。
在祁漾仰头凑过来的一瞬间，他心脏砰砰乱跳起来，但让他失望的是，碰上的只是额头。
下一秒，他脸色骤然惨白，面前人退开并挣开他手的一瞬间，他顿时踉跄跪倒，攥着心口大口喘息，双眼一度失焦，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片血色和血色中的那对紫眸。
“这样呢？还坚持吗？”
司南还未回神，却在听到他声音时下意识叫了声他名字。
祁漾顿了一下，应了一声。
“小北，别难过。”
祁漾瞳孔微微收缩。
司南晃了晃脑袋，试图起身，但那一瞬间带来的精神冲击让他精神世界有些动荡，尝试了几次，才扶着旁边的床站了起来，抱住了他。
祁漾重重闭了闭眼。
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人比司南更恨自己了。
没了记忆，换了环境，果然能塑造出完全不一样的人。
傀儡丝缠绕上司南脖子时，也扯开了他双臂。
祁漾退后两步看着他。
司南轻嘶了一声，抬手摸上自己脖子，却发现对面的人也突兀地做了相同的动作，不过自己掌心有血，他却没有。
“司南，我不喜欢你，但也不讨厌你，充其量是生气，因为我能理解你，所以我拿走了你的记忆，把你送去了蓝星。可你为什么要回来呢？回来就回来，你又为什么不顺从本心，继续憎恨我呢？”
让他连气都生不出来。
司南被他的话弄懵了，下意识对他最后一句进行了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恨你？不是，我是说……”
他反应过来他前面的话了，一时间大脑被问题阻塞住。
什么记忆？什么回来？
他不是从小就在蓝星长大吗？先前狄夙还帮着他整理过记忆，确定没有什么记忆断层，为什么司北的话那么奇怪。
“我甚至给你过明示的，可你怎么这么笨呢？司南，选择吧，是明明白白的死，还是糊涂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