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阿比索斯就知道了自己好奇的问题的答案。
精灵族和兽人族立场鲜明地支持“绿洲”,支持绿洲的理念,坚信光明教廷是在放屁。
这很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即便是“绿洲”的人,也十分意外于他们会作出如此表态,不约而同的,他们认为是因为克莱门斯的存在。
而后,克莱门斯的学生们也陆续抱团,找了过来。
他们身上多少都负了伤,看样子路上经历了不少磨难,珍藏多年舍不得用的魔药和传送法阵这一次全部用掉了。
弗丽娅兴高采烈地迎上去时,阿比索斯远远看着,隐约看到面前有堵墙在升起。
这种感觉在克莱门斯回来,被那群眼熟的、陌生的人围住时更加强烈了。
祂接过了别人送的花。
祂在对别人笑。
祂摸了别人的脑袋。
祂夸了别人的成长。
明明自己也是他的学生,更是唯一的学徒,但阿比索斯就是有种无法融入的感觉。
他感觉胸口的金纹化作了火焰,以名为嫉妒的情绪为燃料,几乎将他心肝脾胃烧成灰烬。
他紧紧咬着嘴唇,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不是你一个人的。”
身旁有声音突然响起,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仿佛一盆冷水浇下。
贝塔不知何时站到了他旁边,也在看着那边。
阿比索斯偏头,习惯性去看他的眼睛。
仿佛毫无杂质的黑曜石,漂亮,却光照不透。阿比索斯从未从中看出半点温情,但他见过他下意识挡在克莱门斯身前的样子,也见过他和克莱门斯那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他们的关系按理应该是紧密的,可有时候阿比索斯又觉得他完全不在乎克莱门斯。
002察觉到他看自己的时间超过了三秒,歪了歪脑袋,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在乎老师吗?”
“当然。”
“可你从不在乎他对谁亲近。”
阿比索斯看到他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他见过这种“表情”,克莱门斯说那是他在笑。
他听到他用那独特的,如冰水一般寡淡寒冷的声音说:“因为我知道,没人能取代我的位置。”
这样近乎宣誓主权的话语,让阿比索斯后槽牙不由紧了紧。
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他忍不住试探询问:“什么位置?”
002想了想,用手指将嘴角往上抵高,笑容明显却诡异:“不告诉你,反正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是绝对无可替代的。”
阿比索斯忍不住泛酸。
可能因为老师实在太好,即便得到了“唯一的学徒”的允诺,他也不敢说自己在老师那是无可替代的。
可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贝塔敢,还那么理直气壮。
他再次看向那边围成一团的人,失落地垂下眼眸,打算离开,突然听到旁边人轻啧了一声。
下一秒,对方便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拽去了那边,分开人群后将他甩向中心的那个人。
祁漾抬手扶住阿比索斯,神情自然地揉了把他脑袋,顺手往他头上别了一朵花。
阿比索斯正瞪着贝塔,被这一系列动作打得措手不及,原地愣住。
他小心取下那朵金盏花,捧在手里,心口的火突然就消停了。
也许是因为克莱门斯分享了花,也许是因为祂拍着自己说:“这是阿比索斯,我的学徒。”
大多学生都听过这个名字,却没见过本人,当下忍不住打量起来,在和阿比索斯视线对上时,又露出友好的笑容。
阿比索斯对这些人可以说是完全不熟了,满眼的陌生,但捧着不知道来自于谁的金盏花,还是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当年一起学习过的那些人,隔了那么多年,走在路上估计都是认不得的,要说谁是特殊的,比起砸过他石子的五个人,他对卡尔印象更深。
但说实话,连卡尔他也险些没认得出来。
那个瘦瘦小小又拘谨怯懦的卡尔不知道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居然长成了个魁梧肌肉男。
过了会儿,见他们熟络起来,祁漾拍了拍阿比索斯肩膀,让他和弗丽娅一起带这些学生们熟悉一下“绿洲”,和002离开了。
光明教廷明面上对大众都是温和仁善的,但对邪恶异端,依旧是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偏为了让“绿洲”成为正统,被世人认可,“绿洲”的人不能以同样冷酷的手段回敬回去。
可以说,“绿洲”处于全方面的弱势,连主动攻击的权利也没有。
祁漾如果自曝光明神的身份,当然可以一定程度上扳回一局,但因先前自己搞出来的神谕,也容易引火烧身,晚节不保。
身份迟早会暴露,但远还不到最好的时候。
不过黑暗教廷已经谢幕,仅存的光明教廷也该准备前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