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泽正在客房里和高礼商讨对策,他的心腹伙计突然来敲门:
“掌柜的,官家的人在楼下等您呢。”
两人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高礼进门的时候还再三确认,没有人跟着才进来的。
戴泽叫高礼在客房里等一会,随即下楼去招待官差了。
两个官差在楼下等着,戴泽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心里就有底了。
一人双手叉着腰,另一人双手背着,戴泽认得他们,是刑部大牢里的两个狱卒。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酒楼里吃饭的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戴泽见这两人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拿,就知道肯定是专门挑饭点过来蹭饭吃的。
戴泽下楼,笑脸相迎:
“二位官爷,不知来小店有何贵干呢?”
其中一个人说:
“你朋友贺俊良托我们捎口信,让我们告诉你他在刑部的牢里。”
说完,这官差的两只手就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按照惯例,跑腿的官差,主家是要给上门钱的,戴泽在京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对这些潜规则早已经是谙熟于心。
但戴泽此时也不急着把钱拿出来,而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官爷,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
反正是戴泽请客,不吃白不吃,两个狱卒都不推脱,一屁股找个椅子就坐了下来。
虽然说是白吃了一顿饭,但是这上门钱还是要给。
两个狱卒的手不停搓动着,向戴泽示意要钱。
但戴泽却假装看不见,催促着伙计切点卤肉,炒点白菜上来。
饭菜都上齐了,戴泽还是笑盈盈的,请两个狱卒吃饭。
一人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把话挑明了:“老板啊,这官差上了门,你看这个上门钱…”
戴泽却故作惊讶:“二位官爷,我这上面可挂着皇上的御笔,这可如同皇上的眼睛在这里看着呐!”
但这两个狱卒显然不吃这一套:“你那牌匾挂在门口,我们在屋里要钱,皇上管不着。”
戴泽等的就是这句话,收了笑容,从柜台里拿出三十两银子来,交到两个狱卒的手里。
两人面面相觑,这么多的钱,他俩两年的工资加起来都不够。
刚刚戴泽就是试探这两个人,确定是个贪钱的主,才敢直接请他们来办事。
三十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戴泽直接把话挑明了:
“这点银子,二位爷尽管拿着,只是我那兄弟…”
两人赶紧把银子收起来,戴泽这一声爷是给他们面子,他们也不能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两人四下打量了一下,又凑了上去:
“您放心,就现在情况来看,会没事的。”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戴泽见这两个狱卒已经上道了,也不多说什么,招呼着他们吃饭。
两个狱卒很快的就吃完了,向戴泽一拱手,逃似的走了。
高礼正在房间里焦急的等着,害怕戴泽也出了点什么意外。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他们山寨里约定的暗号,高礼才放心去开门。
戴泽在门口站着:“行了,事情办妥了,明天我再去一趟。”
另一边,方圣和徐怀恩徐怀义他们正趁着夜色赶路。
吴峰的山寨离京城的距离比贺俊良的远了一倍不止,方圣他们救人心切,晚上七点就赶着马车出发了。
半夜城门是锁上的,任何人没有信物不能随意出入,方圣他们估摸着得到明天早上才能进城。
方圣和徐怀义在马车厢里休息,徐怀恩负责在前面赶车,等到了后半夜再和徐怀义换班。
夏静文给方圣又换了一张脸,有了前两次去京城的经验,夏静文的易容术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徐怀恩和徐怀义两人轮流换着,赶了一晚上的车,终于在早上抵达了京城。
戴泽简单吃过了早饭,又用篓子装了一点饭菜,准备给贺俊良带去。
高礼则站在门口,替他打理着酒楼的事务。
戴泽刚出门不久,一辆马车就跑了过来。
车上下来三个人,慌里慌张的走进酒楼,一旁的客人还以为是仇家上门找事来了。
高礼不明所以,也是如临大敌一般。
那三人径直走向柜台,一抬头,跟高礼看了一个对眼。
“你们怎么也来了?”
高礼一看,是徐怀恩和徐怀义,旁边陌生的一张脸,十有八九就是方圣。
方圣见不到戴泽,只好向高礼打听昨天发生了什么。
了解情况之后,徐怀恩他们决定先休息一下,赶了一晚上的车,两人的精神已经有点恍惚了。
方圣问清了路线,决定只身一人前往刑部里看看。
酒楼离监牢有一段距离,方圣一路小跑,居然还在门口赶上了戴泽。
戴泽正准备进去,方圣忽然叫住了他,低声跟他解释:“我是方圣,和你一起来救贺俊良的。”
戴泽带着方圣,在门房里通报了一声。
戴泽前一天已经使了钱,今天一路是畅通无阻,还有一个狱卒来给他们带路。
方圣是第一次来刑部大牢,和先前山寨里的牢房强的不知道有多少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水汽,听到有人走近,两边牢房里的犯人都探出头来,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方圣观察着牢房的环境,这个情况,想要越狱几乎是难如登天。
狱卒把戴泽他们领到了贺俊良的牢房,因为前一天戴泽用银子打点过了,贺俊良只是象征性的挨了几棍。
昨天来报信的狱卒偷偷告诉戴泽,这个犯人是胡濙带回来的,不准别人来看望的。
但规矩是死的,钱是活的,钱能通鬼神,让牢房里的狱卒们都瞒着胡濙,偷偷让戴泽进来了。
贺俊良一点也不慌张,还在牢房里睡大觉,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才瞥了一眼。
看到戴泽进来,贺俊良一下就精神了,赶紧坐起来,苦笑一声:
“唉,老朋友,又是来麻烦你了…”
戴泽把带来的饭菜递给贺俊良,里面装的是酱牛肉,咸鸭蛋…
戴泽还没开口问贺俊良一些情况,带他进来的那个狱卒就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胡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