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圣趴在聚仙楼的桌子上,这几天为了应付那赵金铭,整天提心吊胆,都没好好休息一下。
徐怀恩和夏静文上街去了,先前跟黄扬清大战一场,把徐怀恩的裤子划破了,他得去买一条新的。
店里一片死气沉沉的,下午两三点,正是一天当中客人最少的时间段。
戴泽在后厨忙活着,今天中午光顾着去招待赵金铭,停业的这一顿饭,不知道少赚了多少的银子。
戴泽来后厨转了一圈,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钱进今天怎么没来送菜?”
钱进为人实在,每次都是塞的满满一马车的菜送过来。
戴泽原本计划是一天一送,让钱进硬生生的送成了两天一送,即便如此,后厨里的菜依旧多的吃不完。
今天光顾着招待赵金铭,戴泽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直到现在看到后厨里的菜,才想了起来。
戴泽走到大厅,方圣正趴在桌子上,头在手臂上来回滚,就是睡不着。
戴泽推了推方圣:“你们山寨,这两天应该没什么事吧?”
方圣直起了身子,一脸疲惫的看着戴泽:“没事啊,我们前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戴泽用手捻了一下胡须:“钱进今天都没来,我怕是碰到什么事情了。”
方圣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精神了:“对啊,怎么今天没见到钱进过来送菜?”
以往在山寨,钱进都会起个大早,在菜园里摘好菜,出发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出来。
就算是路上有事,也不会到下午还没来吧?
外面突然来了一个闲汉,用力拍了拍门:“哪位是戴泽掌柜?”
戴泽上前一步:“我就是,你有什么事?”
那闲汉说道:“一个叫钱进的人托我来找你。”
听到这话,方圣赶紧起身:“钱进?他怎么样了?”
那闲汉却伸出手:“我这大老远的帮忙带个话,怎么也得给十文钱吧?”
方圣把手伸进钱袋,直接抓了一把铜钱,数都不数就塞进那闲汉手里:
“快说,他怎么样了!”
那闲汉看着手里的铜钱,粗略一数,大概有二十文了,往褡裢里一揣:
“他啊,在城南的悬壶医馆里躺着呢!”
戴泽不敢怠慢,吩咐两个伙计留下来看店,他和方圣来到巷子里,那拴马的槽头边上。
方圣把栓绳解开,戴泽踩着脚蹬翻身上马,在一把拉过方圣:“走!”
戴泽一路疾驰,现在是下午,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戴泽骑着马,穿梭于大街之上。
悬壶医馆离城门很近,戴泽的酒楼几乎是在城中央,两个地方相差了快有十里路。
约莫有二十分钟,戴泽到了悬壶医馆的门前,方圣一眼就看出了门口的那一辆马车,正是山寨里的那一辆。
方圣跳下了马,冲进了悬壶医馆里,钱进的腿上已经被包扎了起来,白布上渗着一丝丝的红。
钱进看到方圣来了,痛苦挣扎着坐了起来。
方圣坐到钱进的窗前,看着钱进的大腿,无比的心疼:
“这是在京城,怎么会有人当街行凶啊!”
钱进告诉方圣,伤他的不是普通人,看样子,应该是来自东瀛。
“我当时进了城,正准备把这车菜送到戴老板那里去,一不小心没看到路,冲撞到了这几个东瀛人。”
“我当时一把拉过缰绳,马是擦着他们身子过的,也没撞倒他们。”
钱进叹了一口气。
“我停了马,准备向他们道歉,谁知他们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话,抽出刀就要来砍我。”
戴泽在一边听的是吹胡子瞪眼,在这大明的京城里,他一个小小的东瀛居然敢耍横?
钱进点点头,当时那几个东瀛人一拥而上,钱进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完了。
栓绳被一个人扯着,还有两个人想把他拉下马,钱进赶紧跳下来,又怕一车厢的菜被他们抢走,不愿意跑远。
钱进自持有点武艺傍身,看那几个东瀛人贼眉鼠眼,像个猕猴一样,便摆出了架势,准备应战。
那几个东瀛人一拥而上,钱进看他们手里有刀,小心的应对着。
钱进与他们纠缠了十几个回合,双方一直是势均力敌。
一个东瀛人见占不了上风,一刀砍向了旁边的马车,正砍到马屁股上。
那马吃疼不过,到处乱窜,钱进心急,一分神,让另一个东瀛人抓住机会,一刀砍到了大腿上。
剩下的几个人正准备上前时,官府的人来了,钱进看着那几个东瀛人被官府带走,无可奈何。
一些好心的街坊把钱进送到了悬壶医馆,还把那马车赶到了门口。
钱进没了办法,只好让一个闲汉去聚仙楼报信,这才见到了方圣。
方圣一拍桌子:“外国人,凭什么在这中国的土地上胡来?”
钱进叹了一口气:“官府的人来找过我了,他们说这几个是外国使臣,如何发落要听皇上的,叫我伤好后再去一趟衙门,他们还要记录一下。”
钱进向戴泽一抱拳:“戴大哥,对不住了,我这几天可能得住在您这里,请您多多担待。”
戴泽赶紧上前握住钱进的手:“钱兄弟这是什么话,你只管在我这里养伤,我再叫个伙计去你们山寨里报信。”
钱进两只手像是钳住了,久久不愿松开:
“有劳戴大哥了。”
钱进告诉戴泽,报了信回去,再去一趟后山的菜园,跟他那一群种菜的伙计们也说一声。
“戴大哥您放心,只要我们哥几个还在,你聚仙楼的菜就断不了。”
方圣扶着钱进又躺了下去:“当务之急还是你的身体,赶紧躺下好好休息吧,你放心,我们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旁边的大夫拍了拍方圣的肩膀:
“这一刀砍的有点深,我好不容易把他的气血制住了,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只不过接下来几个月,千万要小心,不要使劲,否则伤口裂开,问题愈发严重。”
方圣道了谢,向大夫付了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