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
沉裕把身上的毯子叠好,放在沙发上。
去厨房找了面条,煮了面条。
刚煮好,她们就起来了。
周昼睡眼惺忪,睡衣只能是说挂在身上,“你这么早?”
沉裕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云师把她的衣服整理了一下。
看向沉裕,“谢谢,辛苦了。”
沉裕有点手足无措。
只能尴尬的点头。
周昼边埋头吃面边问“你是不是记不得高中了?”
沉裕目光一顿,“记得。”
“我说的是高中的郁烟。”
沉裕愣了一下,“我初中也不记得。”
周昼被呛到了。
“咳咳咳!你说什么!”
沉裕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周昼直接拍了拍她的脑袋,满脸不相信“你怎么会忘了呢?”
“那初中她给你送饭,你忘了?”
“高中,元旦,你走很远去买的零食和奶茶,你也忘了?”
沉裕呆呆的,“我有吗?”
周昼点头,“你有!”
“不过你为什么忘了她?你不是喜欢的要死吗?”
沉裕垂着眼眸,记忆里好像有一些模糊的片段。
甩甩头。
“我真的没有这个记忆。”
周昼摸着她的额头,“你失忆了?之前你不是肚子受伤了吗?”
沉裕把头往后,躲开她的手。
“醒来之后,我就不记得了。”
“别人都是忘了痛苦的,难道说,她也算你的痛苦吗?”
“你有自虐倾向吧!痛苦还喜欢的要死要活的。”
沉裕抿着唇,“我.... 知道我喜欢她的人,有谁?”
周昼扬起嘴角,“应该只有我。不知道你弟弟知不知道。”
沉裕懂了。
她喜欢的那个人,是她的秘密。
“沉裕,你的记忆,在选择逃避,你在自卑。”
沉裕放下筷子,脸上带笑,“我没什么好自卑的。”
“只是我不想。”
周昼:“不需要牺牲什么。你不是救世主,不需要救世。”
沉裕的笑容放大,“我不是救世主,我只是在救我自己。”
“如果自救不了呢?”
沉裕无比平静,“那就死。”
笑看着周昼,“死亡对我来说,太容易了。”
周昼被噎的说不出话。
她知道,死亡对沉裕来说,和呼吸一样简单。
她做不了什么,那种无能为力,是真的有点窒息。
云师盯着沉裕那棕褐色的眼睛,看不见一丝情绪,“死亡,对你来说,这么轻松吗?”
沉裕点头。
“以前觉得无论生死都是沉重的,后来觉得,不过像空中泡沫,太碎太轻易。”
周昼:“你直接出家吧。大师。”
沉裕笑笑没说话。
可周昼总觉得,沉裕已经碎了,碎成渣了,捡不起来,也拼凑不了。
沉裕没吃,她拿筷子只是帮忙夹面条。
三个人跑了好几个医院。
晚上去买了菜。
沉裕下厨。
周昼拦着要进去的云师,“哎呀。让她自己搞。要不然,她总觉得欠我百八十万的。”
云师无语。
“她是客人。”
“没关系,她可以不是。”
云师被周昼拦在沙发上,不能动弹。
周昼靠在厨房门上,笑嘻嘻的,“我喜欢重口味一点。谢谢。”
沉裕眼神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早上吃的,够重吗?”
周昼点头,“刚刚好。”
沉裕点头。
云师和周昼两人站在那看她炒菜,云师发现沉裕没有尝过菜。
沉裕转头看见云师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沉裕微笑,点头,“马上好。”
周昼在两人之间来回看,最后问了句:“怎么了?你们俩之前认识吗?”
没人回答她。
餐桌上。
沉裕:“味道还可以吗?”
周昼点头。
云师:“你好像和其他人做菜不太一样。我们都会尝一下,你好像没有。”
沉裕嘴角的笑永远淡淡的,“嗯。不习惯。”
周昼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我怎么记得,你吃的比较清淡?”
沉裕面不改色,“人会变。”
周昼:“你没味觉。”
是陈述句也是肯定句。
沉裕:“吃一个没有味觉的人炒出来的菜,有被惊喜到吗?”
周昼摸了一下下巴,“挺惊喜。就是,你好像那个残疾人哦。”
云师:.........
沉裕:“半残。”
云师眼睛都瞪大了。
这两个人,像没有情商一样的智障。
周昼撑着下巴看她,“所以这是你一个人是原因吗?半残女士。”
沉裕:“我有味觉,只是偶尔有。”
避开了话题。
云师:“吃饭吧。明天去拿结果,问问医生。”
周昼一直在看沉裕,沉裕只是吃自己的。
碗,周昼洗的。
云师和她坐在餐桌上,面对面。
沉裕率先开口:“这次抱歉。”
云师愣了一下,对上她的笑容,“不用抱歉。她愿意。”
周昼出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各自在玩手机。
原谅她不懂。
沉裕依旧睡在沙发上。
周昼:“随她吧。”
早上。
几人去医院拿结果。
医院给的结果都是心脏没有问题。
沉裕在看到第一家给的结果时,就知道了。
她心脏没问题,是心理有问题。
她拿了结果,就离开了。
周昼送去的火车站。
周昼:“沉狗,需要的话,找我。”
沉裕微笑点头。
“谢谢。”
沉裕随着人群进站。
周昼的眉头越皱越紧。
回去的车上。
云师问她,“为什么皱着眉?”
周昼:“她不是在自救,是在自毁。”
“如果自救真的有用,高中她不会消失那么久。”
“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至少表面上就看的出差别,何况是心。”
“她还活着,她已经用尽全力自救过了。她救不了。”
云师看了一眼周昼,“或许,她成功了,只是效果有限。”
“你有跟她朋友说过吗?”
周昼呵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是她瞧不起,是这个病,折磨的不止是自己。
耐心能有一时,能有一世吗?
或许黄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