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聂梓默有些惊讶， 他摇头说道：“……这是我们都知道的结果。”
“说谎，你的表情管理依然很差。”
最新的卵型休眠舱投影在青铃的拨动下飞速旋转，下面压着艾雅的金色字条：“看你咯。”
一本书拍醒有些紧张的聂梓默，青铃捏住他的脸：“我可不会说什么分手，但如果你真受不了了，加固迷宫的时候发给我，我会挑时间出来签的。”
“我……”
“别急着反驳，伸的寿命保底100起步，至今还没出现寿终正寝的，最年长的那位一点老化现象都没有，活蹦乱跳跟个10岁孩童似的。”她松开手，坐了回去，“别沮丧，至少我不会死，你的目标实现了一个，不是吗？”
“……”
青铃把一个透明方块塞到他手里：“这个，你来保存，用最严密的手段。”
“它就是饵？”
“嗯……”青铃闭上眼，她最后还是见到了艾雅他们研制的最强智能计算机，由无数不肯配合的洗去记忆的天才组成，当然，他们都完成了转换。
“……但这远远不够。”艾雅拍拍身后的舱体，“我们打算用筛选服役的模式，让公司里那些完成转换的孩子参与进来。”
青铃伸向脑后的手再次被制止，她不情愿地开口：“如果没有它的存在，我不介意作为其中一员。我建议，在刚刚完成转换时让他们服役，并在服役结束后，再苏醒记忆。”
“知道啦，独立休眠舱，多次审核。青铃，你真的太在意它了，这阻止了你前进的脚步。”
“我知道，但艾雅姐，这点我无法妥协。这里是我选择的家，你们是我的家人，我不能因为我的轻敌，让这里成为第二个霖清。”青铃看着计算机给自己起的代号，还真是…可怕的诅咒，如果它的准确度有99%，那它已经判定……
她攥紧了那个结果：“多次审核可不够，记得拆分，随机投放，交由多人转写，拼合结果，再输入。”
“是是是，但别忘了我的条件，你如果一直无法战胜它，独立系统支撑不了越发繁重的乱流，我就只能把你并入主系统了哦。”艾雅有些困，她身后瞬间出现一个待机的休眠舱。
青铃对阴影中的云丹点点头：“好好休息，但对不起，直觉告诉我，这是一场持久战。”
“小青铃，直觉确实重要，但它不是你逃避的借……”
舱门无情斩断她的话语，云丹调试好参数后，对青铃说道：“接下来，我们都将以机械体代行。你父亲觉醒进程缓慢，基石只有你能自由活动。”
“……我会尽可能坚持到父亲苏醒。”
云丹面前出现键盘，几行指令，青铃面前出现一个培养箱，他平静地说道：“她是你的孩子。”
“假的。”
“你怎么确定？”
“它没有反应。而我确信，它已经逃出乱流了。”
云丹平静关掉投影：“确实不是，这也是昙花病的症状之一，我们其实无法留下后代。”
“！”她的头开始剧烈疼痛，她能感受到它的愤怒。青铃强忍着疼痛笑道：“这可真是一剂猛药，我似乎有点抓到感觉了。”
“而我这边也捕捉完毕，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剩下的，就看你和你家那个臭小子了。”
睁开眼，聂梓默开了防打扰，看样子，正和谁吵架。青铃灌下今天第十杯奶茶，以及第三十笼包子，有点饱，她招来随时待命的取样机，熟练切下一条胳膊：“作为样品封存。”
聂梓默笑着将刚上的拌面推过去：“青铃，你在外面可别这样，我听说这周吓进医疗部的人数又了创新高。”
“某个控制不好耳朵、尾巴的家伙没资格这么说。中上层转换成伸的数量在增多，他们必须适应。”青铃想到他那份堪称完美的报告，默默给切罗夫发了份检修申请，顺便给那些负责测试的研究员们安排了重修。
手很快恢复原状，青铃点开菜单，再次勾选全部：“牛排老规矩？”他点点头：“再加份水果。”
“你的口味没有变，看样子，除了转换时完全兽化期青睐生肉外，目前没有任何影响。”青铃手机弹出消息，她淡定通过，“云叔怎么说？”
他亮出尾巴上的秃斑：“老师冷嘲热讽了一番，就把我踹了出来。嘶，真把这实验室给我？”
“有什么问题？”青铃放下勺子，无论哪方面，他都够格，为什么反应会这么大？
“没。”
毛都立起来了，青铃皱眉调出进度表：“我记得瑰音博士的任务并不轻松，他们还有时间闲聊？”
“先别想着压榨他们的休息时间，青铃，你认识她吗？”聂梓默将一组照片投影出来，青铃平静地说道：“认识，你不也认识？”
“嗯？”
她咽下一颗丸子：“就是那个给你水里下毒，作业塞刀片，车胎撒钉子，座位撒胶水，和你那麦芽糖似的青梅前女友形成共同战线的那位。”
这回换他沉思了：“……有这么一个人吗？”
“有，她也认为我是男生，斯托卡多年，正好拿来给家里那些新影练手。从你的反应来看，当年那些影成绩应该不错。怎么会突然提到她？”
他叹了口气：“我收到消息，她把你坟刨了。”青铃没什么感觉，继续淡定进食：“按照她的风格，是拌水吞了，还是搓丸子咽了？”
“她准备了块地打算和你合葬。”
肉丸弹了出去，小机器人迅速感应，跑来处理青铃身上的狼藉。青铃有些生气：“我记我们的替身在一坛里。”
他点点头：“她选的位置，刚好在一个废弃地下基地上方，好巧不巧，赶上小型地震，而她又刚好震到了下面。”
太巧了，青铃看到格雷格尔的消息，果然，这事不可能不报给基石。她眉头紧锁：“我记得所有废弃基地都是全数撤离，回填土壤。”
“只填了一半，察觉到地震，就先撤退了，回来继续施工时发现了她，命大没死，正关押着呢。”
就算需要实验体，留下活口，但这依然是……艾雅的消息冒出，她希望推进地下异族化进程，尽快构建起一个名为伸的古老地下种族。
明明说过，要等下一位昙花诞生再推进此事，青铃迅速翻阅档案，命令教育部培育一批考古学人才。拼凑的神话必然有破绽，作为一个古老种族传承一部分，遗失一部分，她需要利用挖掘出的所谓古迹，填补、纠正那些编纂过程中产生的矛盾、漏洞。
手再次被攥住，聂梓默心疼地说道：“青铃，你一紧张，就想捅后脑的习惯该改改了。”她将初步规划发给他：“虽然大部分都交给工程部，但需要我们这边当监工。对不起，我又要当甩手掌柜了，青竹马上就醒，你可以把这些交给他们负责。”
他没有松手：“青铃，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转换后，又开始喜欢跟我道歉了？”
“有，有吗？唔，等，等一下！”青铃急忙推开他，门铃响起，她红着脸说道：“我，我叫了切罗夫过来开会，格雷格尔阁下和瑰音博士也会旁听。”
想不到遗迹建设成了工程部最佳解压活动，一旦主业卡壳，他们就会去那边放松，结果进程反而是最快的那个。切罗夫安装好特制的休眠舱后，不停和青铃炫耀此事，结果被聂梓默黑着脸赶走。
闹钟拼命叫喊，聂梓默才遗憾放开青铃。他抱紧她，坚定地说道：“我会等你回来，也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困住你们。”
“我会把数据融入乱流，嗯，无论谁建议，都要谨记，不要用我的算力协助制作乱流，安全第一。”
“在基地的，除了我和你的影们，应该没人知道它，不，还有莲耀祖博士。”
“不要解除莲博士的强制休眠，除非有能完全限制他的手段。”
“好。”
“还有，对，不，我相信你，但你也不要勉强自己。”
“好。”
倒计时闹钟响起，休眠舱里伸出机械臂，强制抓住青铃，她平静接受：“梓默，再见。”
“专心对付它，其他的我会解决！”
随着舱门紧锁，青铃陷入黑暗，和之前实验的一样，没有任何提示音。青铃闭目想象一片亮白的空间，没一会儿自己便稳稳站在一片白茫之中。
手中一把长剑亮出，青铃喊道：“这柄剑眼熟吗？”没反应？那换一把，凭着记忆，青铃将所有在霖清见过的剑，一柄柄复原，直到……
她迅速后退，终于看清了…！为什么？它笑道：“惊讶我和你这么像？”“无所谓。”青铃一柄剑插入它胸口，“被同一把剑消灭的感觉如何？”
它表情变得扭曲，狂啸道：“你和你那些该死的祖先一样，但，很遗憾……”它大笑道，“我只是一小团可怜的精神体，你杀不死我。”
青铃没有理会它的挑衅，将它剁成碎末：“变成人样又如何？还不是如此脆弱。”碎末汇合成人形，变成了玄飞凰小时候的样子：“姐姐，我好想你！”
“真假。”都是黑色，当然会，“！”青铃眼前黑色的飞凰瞬间上色，它笑道：“就知道姐姐最疼我。”
“可惜，这里只有我们，你变成什么样，结果都一样。”尽管如此，剑穿过胸口留下的大洞，还是让她迟疑了，它瞬间咬去她的胳膊：“你都剁碎我一次了，我咬你……！”
“你怎么吃惊了？不是说知晓我的所有记忆？”青铃的手臂迅速再生，“怎么不知道这个？”
它惊恐地喊道：“你需要进食才能再生，这里……”
“这里是精神世界，还是我的精神世界，一旦接受这个设定，我感觉，好像也不用太在意这边的科学。”青铃举起剑，“那句话怎么喊的？赐予我力量吧——”
数道雷劈下，它化作一摊闪着雷光的黑云。还真是顽强，青铃戳了戳它：“曾有一瞬，我也想过或许我们可以共存，但你越界了。”
“明明，明明是你太固执！你乖乖跟你哥哥生个完美容器不就好了？”它狂躁地变成祖芳菲的样子，掐住她脖子，“我都退而求其次，让你和你丈夫试试了，而你却不肯，明明是你把我们逼成这样，明明是你先祖的罪孽。”
窒息感，却不妨碍说话，真是新奇的体验。青铃嗤笑一声：“昙花病的其中一项是丧失生育功能。我也很意外，云叔居然瞒了这么久，看到你震惊出现，云叔他内心一定很得意。”
“狡辩，就算没有昙花病，你也不会照做。”
“当然，我怎么可能会让我的孩子成为霖清的怪物？”
“……接受……”它开始低喃，“接受，那你就乖乖交出这副身躯，让我和我伴侣在一起啊！”
“你说的伴侣，是我哥哥，对吧？”
脖子上的手僵住了，青铃用力握住它的手腕：“所以，我哥哥已经不在了，对吧？”
它得意地笑道：“小姑娘，你也挺好懂的。”眼前的母亲变成了年幼哥哥的模样，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剑对准自己的肚子：“如，如果，这样你就能解脱，哥，哥哥我……”
剑狠狠穿了过去，青铃对诧异的它说道：“我说过，你骗不到我。”
“那这个呢？”
莲若君、玄太一、冥天定……它不停变换着，青铃也毫不犹豫地斩下，奇怪，这家伙，为什么不会沉寂了？
“当然是为了把你骗进来啊。”顶着方豫的脸，它非常得意，“你们这些只知道实验和数据的小蠢货，还什么昙花，不过那个叫艾雅的小姑娘，确实有点勇气。”
抱歉，看来以后见不到了。青铃另一只手举起枪：“冷兵器是没用，火器呢？”它笑道：“你怎么不肯松开那柄剑呢？怕我消失吗？为什么？！你，你这个臭丫头！！”
“你不是自称无所不知？”她手中的剑枪合成一个火箭筒，“你不觉得，那柄剑用来钓你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