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激动,你要保持好体力,一会儿孩子的药劲儿过了会觉着疼,有得闹人呢。”苏云起柔声提醒。
照顾术后的孩子不容易,不然也不会把手术安排在她休息的时候。
秋娘的眼睛酸涩得更厉害了,云姨真的太好了,她从来不会只考虑孩子,把母亲当做生育孩子养育孩子的工具。
元宵节过后休假模式结束,大家各自忙碌起来,但再忙碌也抵消不了心里的担忧和焦急。
因为元浩轩已经快一个月没传信回来了。
跟从京城来的人打听,他们只说京城一切平稳,没有任何相关的消息。
宁念熬不住了,她收了几件衣服后去跟苏云起辞行。
苏云起忙把人拉住:“元浩轩做的事情很危险,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他,他这么长时间不往回递消息肯定是不想暴露我们,你贸然去了,一旦被人抓住,他会变得十分被动,我们给他多点时间。”
宁念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扎得掌心剧痛,但如此才能她保持理智。
“对,我听你的。”
一直煎熬到年中,元浩轩终于让人送来一封书信。
信里说右相叛国,亲信已经尽数铲除,现在正在清理残党。
才看一句小幽灵就吐槽道:“造反我能理解,让叛国的人当上右相,皇帝没长脑子吗?皇位上拴条狗都比他强。”
他话说得糙,但很对。
大盛朝建立不足百年,属于王朝中前期,能治理成这样远不是一句体弱多病能解释通的。
再往下看,最有望夺嫡的两位皇子受到牵连,现在长公主加封镇国公主,代皇帝执掌朝政,长公主想收回北部三州,命元浩轩为伐北大将军,领军北上。
整封信看完,没有一句提到宁念。
宁念终是没忍住眼泪。
苏云起哄道:“他是担心西北军里有右相的人趁机生事,赶着去稳住局势,这才只有寥寥数语。”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怕自己死了耽误我,故意走的时候不跟我说,信里不提我,以为这样就能和我划清关系,我偏不,我宁念这辈子只认定他了。”
“没到要生要死的时候,右相权利不少,估计没少往北漠送银子,这么一来北漠战力会十分持久,可大盛难免会有国库空虚军费不足的情况,打仗我们帮不上忙,只能做好后勤保障,而且保障越好元浩轩的赢面越大。”
战争不仅看元帅将军的领军能力, 也是国力财力的比拼。
“我知道了!云姨,我要回京把母亲的嫁妆尽数上交国库,还要在京城开云记分号,赚多多的银子换成粮草。”
苏云起也认为时机已到,只叮嘱道:“万事小心,一定要和永平郡主搞好关系。”
永平郡主是嘉禾长公主的心头肉,拿下她,长公主便彻底成了她们这边的人。
“放心,我跟你学了这么久,任何困难都能轻松拿捏。”
宁念轻松地说道,却还是藏不住微红的眼眶。
不是害怕,而是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舍不得离开。
但离开是必然,如此大家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一晃两年已过,西北战局已经明朗,元浩轩胜多败少,北漠颓势已显,只等一场大战把北漠彻底按死。
这个时机就在当年冬天,北漠靠放牧为生,今年牛羊发瘟,死了将近五成,他们想度过寒冬,唯一的方法就是南下抢占大盛的资源。
就在大家翘首以待时许员外带来一个天崩的消息。
送往西北的十万双棉鞋被烧了个精光。
“关外八月开始下雪,没有棉鞋根本下不了地,西北军的战力会大打折扣,本来八成的胜算最多只剩三成。”许员外担忧地说道。
要是北漠成功南下,等着大盛百姓的必定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许员外,你想不想改一改商人的身份?”
许员外秒懂苏云起的意思,要是能凑齐这十万双棉鞋,必定是大功一件。
他当然想,为自己,更是为了青青拼命生下的儿子。
但冷静一下能他无奈地摇摇头:“现在已经七月,大战预计会发生在十月底,鞋子送到西北还要一个月,做鞋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两个月,怎么可能做得出十万双鞋子?就算不计成本请人,可没那个手艺,做出来的鞋质量很难保证,万一再泄露了消息,只怕会血本无归。”
“我认识一木匠,耗费了几年心血研制出了可以代替大部分人工的机器,一台机器的产量大概是二十双,要是您能找来能工巧匠大批量复制,两个月不说十万双,哪怕只有五万双,也能让西北军缓好大一口气。”
苏云起亮出底牌。
许员外激动地问道:“你能确定产量能达到二十双?”
“我家鞋坊有三台机器,您去一看便知。”
二十双的产量过于惊人,虽然知道云郎中靠谱,但还是跟她去鞋坊看了一眼。
事实果真如苏云起所说,机器的速度比人快了许多,而且机器不知疲惫,要是白天晚上轮番换人,产量还能翻倍。
如果按五十天算,他需要五十台机器。
“机器和材料我来想办法,还请云郎中趁这段时间培养出足够的熟手。”
许员外回去后以自保为借口动用关系采购铁料,聘请铁匠,三天后陆续有机器投入使用。
苏云起和素娘也很给力,再多机器她们都没让人缺过。
经过一百多个女工日熬夜熬,做鞋任务顺利完成。
元浩轩看着一车一车的鞋运进军营,悬在心口数日的石头稳稳落地。
他抬头看看漫天飞雪,喃喃道:“该有个结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