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吱呀一声合上,屋里光线变得更暗。
这种朦朦胧胧看不清楚的感觉令大陈觉得相当刺激,他故意放慢了走路的速度,想给年荼造成心理压力,让她害怕。
既然是行凶作恶,被害者太淡定的话,就没意思了。
可偏偏和他想的不一样,直到他走到近前,年荼还依然端坐在那里,镇定得不像话。
大陈有点生气,低骂一声,蹲下身想近距离端详她的表情。
视角一发生变化,黑狐终于入了他的眼,猝不及防,吓得大陈连连后退几步,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什么玩意两眼发光?!
不会是大黑耗子吧?!!
“咋了,老陈?”,同伴关好门就朝他跑过来,扶了他一把。
两人刚搀扶着站稳,一道黑影猛地蹿了过来,速度快得只能看到残影,寒光毕现。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地下室里,惨叫声连绵不绝,可是因为大门紧闭阻挡,求救声完全传不到外面去。
待到两人踉踉跄跄地撞开门,脸上、身上,已经全都挂了彩,连滚带爬地爬上楼梯,见着人就大喊,“老鼠!有老鼠!!好大的老鼠啊!!!”
“哪儿有老鼠??”
“地下室?还抓人?!”
“咋这么多血……你们要不要去医院打个疫苗啊?”
“我靠,大陈,你脖子被划开了,快去医院吧!”
“快快快!快去地下室看看!”
连他们两个身强体壮的兄弟都被老鼠撕咬成这样,那关在地下室里的柔弱女明星该是何等惨状?!
一大群壮汉手里拎着叉子直奔地下室,连绑匪头目听见风声都亲自赶来,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年荼被老鼠咬死了。
这可是能拿来换几亿赎金的人质!
他们刚刚发出的勒索视频有回音了,对面答应给赎金,但提出要和年荼打电话,听她的声音,确认她没事。
电话还没打,人若是出了事,他们等来的可就不是赎金,而是警方的天罗地网和首富无所顾忌的追杀。
绑匪头目躲在手下弟兄后面,拿他们当肉盾,探头探脑地询问,“怎么样?”
几个绑匪打着手电筒把地下室看了个遍,也没看到什么老鼠的踪迹,“找不到老鼠啊,老大!”
墙上、地上的血和空气中弥漫的腥气倒是昭示着刚才的确发生了一场恶战,但年荼好端端地站在那,脸蛋干干净净,一根毫毛也没受伤。
绑匪头目挤开人群钻进地下室,左右环顾,脸上浮现出费解的表情,半天只吐出一句,“这耗子口味怪特殊的哈……”
放着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不咬,把他两个兄弟磋磨成那样。
好在年荼没什么事,绑匪头目干脆把海夜黎要求的电话打了过去,打开免提,紧盯着年荼,免得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电话一秒接通。
年荼没想好怎么安抚雄性们,电话那边,听见她呼吸声的两个雄性便迫不及待唤她,“年年!”
“嗯嗯,我没事”,年荼很想顺毛摸摸他们的脑袋,但隔着手机摸不到。
“只是暂时没事哈”,绑匪头目在旁阴恻恻插话,“电话也打了,该确认的都确认了,再见不到钱的话,我们对她会很不客气的。”
“知道吗?我们这里有一只咬人的大老鼠,刚把我的两个兄弟咬得没了半条命。所以,你们做事之前最好掂量清楚,年荼这张漂亮脸蛋,被老鼠碰了会不会毁容。”
年荼:“……”
她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弧度略微鼓起的外套。
绑匪头目毫无觉察,感觉自己的威胁一定很奏效,便提出交易,“没有异议的话,就按照我之前说的办,把钱放在我给你指定的地点,我们验过没问题,就会把人放走。”
正要挂断电话,电话那边却阻止了他,“等等。”
“拿到了钱,你们不放人怎么办?”
听见质疑,绑匪们纷纷哗然,不满地嚷嚷着老大最讲信用,从不出尔反尔。
绑匪头目任他们吵嚷一会儿,才挥挥手让他们安静,“那你想怎么办?”
电话那端传来元沧低沉的声音,“今天之内,我会独自带着钱过去接人。”
他的语气蕴藏着焦躁的怒意,十分强势,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绑匪头目不知怎么就被牵着鼻子走,点头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他才意识到不对,“……他到哪儿接人?”
几个绑匪面面相觑,有点慌张,“难道他们查到咱们的地址了?”
这tm也太快了!
头目也慌,强自镇定下来,摆出一副意料之中的姿态,“毕竟是有钱人,手段多,查到了也正常。”
“放心,咱们手里有人质,他们不敢报警。刚才没听见吗?他说他会独自过来交赎金”,他的眼底闪过狠厉,“敢报警,咱们就敢当场撕票。”
撕票……
众绑匪眼神闪烁。
撕票其实还是不太敢……
主要他们只想拿到大把的钞票过花天酒地的日子,不想一分钱没捞到反而成为流亡天下的亡命之徒。
“万一他们其实没那么在乎人质,只想先把咱们稳住,再一网打尽呢?”,有人小声开口。
“不可能!”,绑匪头目立刻高声否认,“他们是真担心还是假担心,我看得出来!”
话虽说得笃定,但其实也是为了稳定军心。转头离开地下室,他就悄悄把自己的枪拿了出来,贴身放好,紧张等待,随时准备见势不妙就跑路。
掉了几块砖的老旧院墙上,有人趴在上面,手持望远镜,朝小路尽头张望,忽然惊呼,“来了!!”
“嗯?!”
“我看看!”
放哨的几个绑匪全涌过来,透过望远镜,果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车朝他们的方向驶来。
“嘶……这么贵的车,肯定是来赎人的,没错了!”
“待会儿让他把车也给咱留下!”
绑匪头目闻风而来,躲在院墙遮掩下,眯起眼睛盯着望远镜,一手摸枪。
直到确认只有这一辆车,没有其他车辆跟在后面,车上也只下来了一个人,打开车门搬下一箱又一箱的钱,他的手才从枪上松开,脸上浮现喜色。
“还真是独自一个人来的!”
手下们也纷纷兴奋点头,紧张的心情尽数消散,大肆议论。
“不是海夜黎,好像是年荼另一个男朋友,就是那个叫元沧的外国佬。”
“还以为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呢,没想到挺有胆气,真敢来单刀赴会。”
他们百十号兄弟,谅这小白脸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交钱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