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我不在乎这个。”
孟少青自嘲地说:“我家中无父无母,一贫如洗,还身背巨债,这样的家境压根没有姑娘愿意嫁给我,就算是嫌弃,也该是你嫌弃我才是。”
实际上,孟少青这话多少有些妄自菲薄了。
他可是秀才,长相又端方清隽,想要嫁给他当秀才娘子的姑娘可不少。
当然,他这个家境确实劝退了大部分姑娘,毕竟秀才娘子的诱惑再大,也没有人愿意嫁过来和他一同承担债务。
但也有家境富裕的乡绅和员外愿意替他还债,要求是让孟少青入赘。
那些乡绅和员外实则是看中了孟少青的天资学问,他们替他还债,助他考取功名,就是期盼着他以后当上大官,能带着岳家一起飞黄腾达,这是一种常见的投资。
对于孟少青这种情况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要是他答应了,就可以不用自己再想方设法地赚钱还债,可以早一步去考取功名。
不过,他却通通拒绝了。
此刻,孟少青看着戚宁,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道戚宁会不会介意他的家境。
“你若是不愿,也没关系……”
“不,我愿意的。”戚宁小声说道。
孟少青愣住了,好半晌,他俯身抱住了戚宁。
戚宁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按理来说,就算改嫁也要经过娘家和婆家的同意,可她娘家和婆家都没人了,自然没有人管着她。
不过,按照规矩,寡妇在丈夫死后要为丈夫守孝三年,方能改嫁。
孟继阳寄来的信中说,他是在去了京城之后没多久就病逝了,这样算起来,他也只“死了”两年,不到三年。
孟少青顾忌着要是坏了规矩,会给戚宁带来麻烦,因此两人并没有正式操办婚事,也没有通知村里其他人。
他们在孟少青家里的卧房内摆了一桌宴席,上面只有两三道简单的小菜,还有一壶白酒。
孟少青给戚宁倒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
他面带愧色:“委屈你了,待你守孝的日子过了,我必定会给你补一个仪式周全的婚礼。”
戚宁端起酒杯看着他:“不是说了吗,我不在乎那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孟少青眸中泛起笑意,他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都背着人私定终身了,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也不必再顾忌其他的什么破规矩。
两人喝了交杯酒,就该圆房了。
他们面对面坐在床上,床幔遮得严严实实。
孟少青起初还有些拘谨无措,是戚宁主动凑上去亲了亲他,他才像是领悟了什么似的,低头吻住了戚宁的唇。
“然后呢?”他低声问。
戚宁抓住他的手,带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衣裳的盘扣处。
“解我的衣裳。”她轻声教他。
孟少青明白过来,他颤抖着手,有些生疏地解去了戚宁的衣裳……
自从两人私定终身之后,戚宁就悄悄搬到了孟少青家中住。
孟少青家的小院子,就在戚宁家后面,只要穿过一条小巷子就到了,那条小巷子平日里没什么人经过,只要小心些就不会被发现。
戚宁白日里还待在自己家,照往常一样生活,天黑了之后,孟少青便趁着夜色来接她过去。
只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戚宁和孟少青之间又早就有些流言蜚语在村里流传,因此还不到半个月,他们的事情就被人察觉了。
这种事情流传起来的速度不用多说,他们在私底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村里人大部分都知道了戚宁和孟少青之间的猫腻。
甚至,就连村里的小孩都知道了。
原本孟少青因着和戚宁的事情,这段日子心情十分不错。
岂料,他在私塾教书的时候,却无意间听见了私塾里的孩子在悄悄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先生和阿宁嫂子好像关系很不一般呢。”
“我也听我娘说了,阿宁嫂子是个寡妇,这叫偷人!”
“唉,原本我还以为先生是个多高风亮节的人,没想到他也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出来。”
孟少青的脸色冷了下来,他从暗处走出来:“你们在说什么?”
他一出声,那几个孩子被吓了一跳,连忙撒腿跑了。
当天晚上,孟少青回到家,眉头都是无意识皱着的。
戚宁见他这副神情,上前问他:“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戚宁当然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已经听系统说了,不过是在明知故问。
孟少青垂眸看着戚宁,他不愿让戚宁听到那些话,刚想说没什么,可忽然间,门口的门被人给敲响了。
“扣扣扣——”
孟少青家中常年就只有他一个人,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找他。
戚宁和孟少青都侧目看向门口的方向。
“少青啊,你在家吗?”外面的人问道。
孟少青一听这声音,就知道门外的人是村里的一个长辈。
他没有应声,先是安抚地拍了拍戚宁的手:“你去屋里吧,我来应付。”
他们如今的关系,还见不得人。
戚宁朝门口处瞥了一眼,这才点点头,转身进了里屋。
孟少青见戚宁进去了,才去打开大门。
“德胜叔,您怎么来了?”
孟德胜是村里有头有脸的长辈,他站在门外说道:“有点事情找你,方便让我进去吗?”
说着,他的视线往院子里扫了一圈,倒是没见到其他人。
“当然,德胜叔,您进来吧。”
孟少青面不改色地把他迎了进去。
两人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您找我有事吗?”孟少青问道。
孟德胜今日来找孟少青确实有事,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少青啊,最近村里关于你和继阳媳妇,可有不少风言风语啊,你和叔老实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孟少青不知该如何回答。
孟德胜叹了口气,见孟少青这个反应,都用不着听他说什么,他都明白了。
“罢了,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
孟少青知道瞒不过他,也没有否认。
孟德胜沉声说:“你这孩子,确实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你们家没有长辈,村里的长辈也曾想帮你谈门婚事,只是你爹临走前留了个烂摊子给你,害了你。”
“阿宁那孩子,她丈夫已经不在人世,娘家和婆家也都没人了,按理来说可以改嫁,可继阳去世未满三年,她婆母更是刚走没多久。”
说到这儿,孟德胜眼神严厉地看着孟少青,加重了语气:“你们俩即便是想要在一起,也要按规矩来,否则该怎么处置你们,你心里应该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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