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对于这个问题，作为当事人的葛鑫自己，也想了很久很久。
她脑海中闪过了同宿舍一个个人的脸庞。
但却都没能找出符合真正凶手的那个人。
可怕！
每当发现自己找不到凶手时。
一种浓烈的恐惧感就涌现在心头当中。
这种感觉，就好像平日里一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几名室友。
表面上看她们都是普通人，很正常。
但背后，却是一只鬼！
随时可以将人置于死地的鬼！
没人清楚它在什么时候出现。
更没人知道它一旦出现的目标又是谁。
总之，非常可怕。
“给你提个醒。”
“肖暖暖你记得吗？”
肖暖暖？
口中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一张清秀可爱的脸庞就映入了她的脑海当中。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我们是同一个宿舍的！”
“你们觉得栽赃我的人是她对吗？”
“她才是真正的凶手对吗！”
此时此刻，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眼前警方的话中意思。
表面上是问自己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凶手的事情。
但深层却是认同自己不是凶手这件事的。
这对此刻的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惊天好消息！
“冷静点。”
陈末将手往下压了压。
他能明白葛鑫听到自己的话，会多么激动。
其实从她的反应。
陈末也能看出，她的反应不是作假。
而是确实非常高兴以及开心。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葛鑫确实不是凶手。
“嗯，我不激动。”
“我不激动。”
她双手放在自己胸前，慢慢的顺着气。
或许是有过看淡生死的想法。
所以调整心态，调整的非常快。
只是片刻的功夫，葛鑫就冷静了下来。
“我很早之前就说我是被栽赃的了，也一直都没认罪。”
“你们如果关心这件事，早就会来的，现在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对吗？”
葛鑫心中的期待愈发浓烈。
这意味着，她有可能洗脱冤屈，从监狱中出来了。
虽然青春耽误了。
但她现在也才24岁。
相较于几十年的牢狱。
很显然，她现在出去一切都还能挽救。
“嗯。”
陈末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人真的是被栽赃的。
那么自己就不能把其当做罪犯一样看待了。
而是以正常公民对待。
直接承认，是对其目前最好的补偿。
“呼，我还以为没机会了呢。”
“差一点，差一点。”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旋即便是豆大的泪痕涌出。
“但这前提是，你真的不是凶手。”
只有拿出切实的证据，证明了葛鑫是无罪的。
她没有杀人。
那么才可以断定凶手另有他人。
简称，将嫌疑指向肖暖暖。
“我...”
葛鑫闻言，下意识就想说自己不是凶手。
可这种话，她在入狱后说了无数次。
得到的回复都是，证据呢。
办案讲究的证据。
有证据一切都好说。
她也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才入狱的。
自然而然，也在此刻无法回答陈末的问题。
“你的这起案子，我会帮你找证据。”
“现在你要做的是，将案发时发生的一切都给说出来。”
“另外，结合我告诉你，我们怀疑肖暖暖有嫌疑这件事，说说她可能有的嫌疑。”
他一番话落下。
葛鑫就连忙用手背将脸上的泪珠给擦掉。
旋即立刻陷入了思索加回忆当中。
当天的事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也是入狱后，时常做梦都会梦到的场景。
“小雅坠楼的时候，其实是凌晨十二点那会，我们学校要求十点就要熄灯睡觉。”
“我当时其实已经睡着了。”
“小雅坠楼的事情，我也是睡醒后第二天才知道的，当时警察来了后就对我们问过话。”
“然后他们就开始调查，调查到最后就要我去警局做笔录之类的，然后就把我关了起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脸上还闪过一丝紧张。
作为一名普通的大学生而言。
没事去警局都要紧张，突然被关起来当然就更加紧张了。
“之后警察告诉我，在小雅的身上发现了我的指纹，好像是后背的地方有我的手印。”
“我在之前确实跟小雅闹过矛盾，但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又不是神经病，顶多就是不跟她说话，怎么会去干杀人的事情，我哪里有那个胆子。”
“再之后，警察说我身上的嫌疑越来越重了....”
“……”
时间在葛鑫的叙述下，匆匆而过。
这期间她说了很多自己身上的嫌疑。
有的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直到被判刑时。
她才发现，自己看自己都像是凶手。
那一刻，她彻底沉默了。
“当时的案发情况就是这样。”
她抿了抿嘴巴，其实这段故事，她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早已烂熟于心。
“如果说凶手是肖暖暖的话。”
“我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栽赃给我。”
“但也没听过，她跟小雅闹过矛盾。”
她开始顺着陈末提出的问题进行思考。
“杀人动机不一定非要是吵架。”
“也可以是其他因素，常见为财，为色，为情，为雇佣...”
“那段时间，小雅有什么不一样的情况吗？”
陈末一边问着，就翻开了桌面上的文件。
而葛鑫的叙述声，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虽然过去了几年时间，但上学时期的事情我却记得非常清楚。”
“非要说小雅当时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好像突然有钱了。”
葛鑫面色认真，似乎这件事她非常肯定一样。
“在入学之初我们两个的关系还算不错，之所以发生过矛盾。”
“就是因为小雅看不起，认为我是土包子，什么世面都没见过。”
“但以前的小雅不是这样的，在开学介绍的时候，她自己也说过家里就是普通家庭。”
“非要说当时有什么变化，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
“至于说跟肖暖暖有没有关系，这点我并不清楚。”
陈末点了点头。
这次来可以说并没有白来。
至少当时上学期间，小雅的经济情况突然变好了这点。
在案子上是没交代的。
理论上来讲，死者死前经济情况一般。
死亡时间段内经济情况却突然变好。
只要是一名专业刑警，一定是能调查出来的。
这么大的疑点，不可能不追查。
但这些为什么没写上去呢？
是葛鑫在撒谎，还是当年的调查出现错误了？
陈末更愿意相信是后者。
说句不好听的话。
这个年代的刑警，其实在办案的能力上是非常弱的。
就拿牧河来说，案子全年的侦破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也就是说，十起案子只有三起能够侦破。
这个概率听起来有些低的夸张了。
但这就是事实！
真正通过刑警学校毕业的警员。
也才入职，在警局内还没有掌握话语权。
而可以决定办案走向的人。
却是老一辈依靠经验的刑警。
这里不否认他们的功绩，贡献。
单纯诉说这个年代与后世办案的能力。
在这个年代抓不到杀人犯，大众会觉得很正常，都习惯了。
但后世一个刚杀了人的杀人犯，久久都抓不到。
那么所有人的反应都会是，我去，这犯人这么牛逼？
思考不会去质疑警方的能力。
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为什么没对警方说过呢？”
陈末看着复印出来的一份葛鑫当时的口中。
他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关于小雅的情况。
“我，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也不知道当时要说什么。”
葛鑫面露委屈之色。
当时她确实是被吓到了。
而且，也确实没想过，小雅被人推下楼，跟她突然变好的经济状况有什么关系。
“这不对，你发现不了这很正常。”
“但警方肯定是能发现，并且察觉到的。”
“这其中肯定有一些线索是文件上没写的。”
陈末思索着。
他倾向于，突然有钱这件事，当时经过调查跟案子没关系。
所以也就没记录下来。
“你的配合对我们非常有帮助。”
陈末从椅子上站起身，表达了感谢。
“至于案子的事情，我之前答应你的，都会尽量完成。”
先前答应葛鑫的，自然是还她清白。
本身想要推进闫莉莉案，就必须走这个过程。
所以答应下来，丝毫没有任何多余的负担。
“谢谢您，您是我见过最不一样的警察。”
葛鑫脸上浮现出这么久以来，最为开心的一个笑容。
其中有一部分是在说好话讨好陈末。
但，另外一部分也是发自内心。
因为，只有眼前的警官愿意相信自己。
除了他，没有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