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郡主叫她来来回回,刺得也的确不是很舒服。
想着自己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起了身:“夫人这般和善,本郡主岂会怪夫人呢?”
“今日与夫人相谈甚欢,既然沈相不在,本郡主便改日来访,先行告辞!”
“这是我自旻国带来的一些薄礼,有给沈相的,也有给夫人的,还请夫人一定要笑纳。”
容枝枝仿佛没听出她说的“相谈甚欢”有多离谱。
只微笑着道:“郡主实在是有心了,黄管家,你瞧瞧都是什么东西,立刻记录在册。”
说着,又对荣华郡主道:“郡主到底是昱国人,我如此也只是避免误会,免了叫外头的有心人胡言乱语。”
“还请荣华郡主万万不要误会才是!”
荣华郡主:“自是不会误会了,夫人查验一番也是好的,也免了后头出了什么问题,夫人无端怀疑到本郡主头上!”
容枝枝略微带着几分嘲讽地道:“郡主这话实在是言重了,我可是十分相信郡主你此来,都是出于好意啊!”
黄管家赶忙将东西都记录在册。
只希望快点将荣华郡主送走。
整理好了之后,他将礼物的名单,都念给容枝枝听了听。
容枝枝笑道:“如此厚礼,多谢郡主了,礼尚往来,回头我也会去拜访郡主。”
荣华郡主似男子一般拱手道:“那本郡主便恭候夫人大驾了!”
容枝枝:“我送郡主出去!”
荣华郡主摆摆手:“夫人不必相送,我并非那些在意繁文缛节、小家子气的女子,我自去便是!”
这话好似就是在说,容枝枝要送她出门的行为,便是那小家子气的行为了。
容枝枝依旧不恼,不咸不淡地道:“我大齐乃礼仪之邦,便是郡主推脱,本夫人也应当送你出门,以尽地主之谊!”
她这便是在说荣华郡主仿佛出生于蛮夷之地,没有礼数,但她容枝枝却不能当无礼之徒。
荣华郡主被刺了回来,轻轻“呵”了一声:“既然夫人坚持,那就随夫人之意!”
荣华郡主离开了相府之后,便大步往驿站而去,也低声与自己的奴仆道:“容枝枝比我想象的还棘手些。”
“是个有脑子的女子,个性沉稳,心思也是瞧得出来的深重!你们日后若是见着她,说话行事也小心一些,莫要叫她抓住什么把柄。”
奴仆们:“是!”
一名侍婢忍不住道:“她瞧着温柔和善,没想到那样牙尖嘴利,便是郡主您,也没在她跟前讨到什么便宜,着实是可恶!”
方才两人针锋相对,唇枪舌战,还真说不上谁占了上分,但反正双方都是被恶心到了的。
荣华郡主听了侍婢这愤愤不平的话,倒是笑了。
她倒也喜欢这样的对手,势均力敌才有意思,如果容枝枝是个蠢货或者废物,而沈砚书选了对方而不是自己,那才是对她的侮辱。
……
而容枝枝这边,送走了荣华郡主。
朝夕绿着脸道:“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明明每一句话都在挑事,还装得多无辜,多光风霁月一般。”
容枝枝看了她一眼:“你是见齐语嫣、林惜月那样的蠢货见多了,眼下才大惊小怪。”
“正经受过教养、学过内宅之术的女子,反而该是荣华郡主这样的。”
“话里话外都是机锋,却还能给自己圆场,能屈能伸,装出温和的模样。”
朝夕撇嘴:“奴婢觉得,她比从前那些人都讨厌。”
容枝枝笑而不语,朝夕觉得荣华郡主更讨厌,也是正常的,因为荣华郡主显然比其他敌人要沉得住气,且嘴上功夫竟也不输自己,自然也是更难对付。
回了主院,容枝枝吩咐黄管家将荣华郡主送来的东西,都拿到自己跟前,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朝夕问道:“夫人,她可在这些东西里面做了手脚?您如今有孕在身,我们可是要仔细一些,如果她居心不良,冲着您的孩子来,我们若是不察,可是得吃大亏了。”
容枝枝看完之后,意料之中:“这些东西都没问题!”
从方才看来,荣华郡主应当不至于蠢到实名送有问题的东西来相府。
朝夕:“算她识相!也亏的是相爷不在府上,不然还叫这个不男不女的女人,有机会同相爷说上话了!”
“真是不要脸!一个女子,穿成那个样子,上门来找相爷,呸!昱国女人都这样不知廉耻吗?”
玉嬷嬷道:“照我看,那荣华郡主今日,并不是冲着相爷来的!”
朝夕愣了:“啊?”
容枝枝勾唇:“我也是这般看,她今日分明是冲着我来的。”
“倘若她的目的是相爷,怎么可能来之前也不打听一下他是否在府上?”
“她应当知道相爷很忙,并不会整日都在府上才是。”
朝夕生气地道:“所以这个贱人,今日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恶心您吗?”
容枝枝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你倒也学聪明些,适当地动一动脑子,它长在你的脖子上,真不该只做个摆设!”
朝夕还有些郁闷:“夫人,您这样笑话奴婢做什么,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玉嬷嬷叹了一口气,朝夕和夫人其实年纪相仿,也差不多是在一块儿长大的,她倒也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夫人能生得这样聪明,朝夕却从来不带脑子。
她帮着解释道:“那荣华郡主今日是来探夫人的虚实的,她说那些话,想来也不过就是看看夫人是什么性子,能不能沉得住气罢了。”
“若夫人是个沉不住气的,三两句话就叫她激怒了,她便知道夫人是好对付的角色了。”
朝夕瞪大眼:“原来竟是这样复杂!”
容枝枝:“堂堂郡主,且她的封号是‘荣华’,足见旻国皇室对她的看重,即便她的生父宸王早逝,旻国也一定会好好教养她。”
“如果她连知己知彼,才有机会百战不殆的道理都不明白,那才真是奇怪了!”
黄管家也会意:“难怪她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想来今日并没打算与相爷打照面。”
也是了,若是叫相爷瞧见她特意来府上,出言挑衅夫人,想来她自己也知道,这不利于相爷对她保有好印象。
正是说着话。
沈砚书大步回来了,听黄管家遣人说荣华郡主来了,他也是担心对方与枝枝发生冲突,便立刻赶了回来。
只是方才进府的时候,已经听仆人说,荣华郡主离开了。
容枝枝的眼神看过去,他依旧还是那般俊美无俦,风华无双。
只是不知是孕期脾气大,还是方才与荣华郡主唇枪舌战一番,心情有些不爽。
这令她这会儿瞧着他,倒是莫名觉得有些不顺眼,便是勾起嘴角,嘲讽地道:“夫君的恩人方才来过了!”
沈砚书第一回在她的语气中听出来阴阳怪气,立刻道:“为夫并不知……”
容枝枝打断:“行了,我此刻也不想听什么,夫君今夜去睡书房吧,莫要扰我。”
沈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