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佳，你爸我对不起你啊，我后来一看，这哪止两万，里面的钱全没了！”
白玉佳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该发火吗？好像可以，但那是自己的父亲，他们一家其乐融融了这么多年，她又怎么舍得发火？
而且又有什么用，三叔的新电话又打不通了，现在得赶紧报警才对，否则就晚了。
“对，报警，报警。”
白玉佳颤抖地举起手机，恍然间，她好像看到自己的手上满是肮脏的血迹，不不不，看错了，那是红色手机壳的投影而已。
“喂，您好，我要报警……”
……
对啊，我不是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吗？
白玉佳回过神，风吹在脸上是那么的舒服，这么说来，是爸爸去报警了吧？
应该是的。
白玉佳微微低着头，这样头盔就能靠在夜辉背上了。
“玉佳你怎么了，累了？”
夜辉微微偏过头，见白玉佳没说话，索性就没多问。刚刚第一次去送餐，结果走错楼了，差点就要挨差评。
她就是这样每天奔走各地，为了赚钱而不断努力吧。
夜辉不禁有些同情地想到，他很清楚白玉佳的为人，也知道她的性格，在经历了同事变成伪物的事件后，并没有陷入长时间的恐惧中，反而很快就打起精神，重新去面对生活。
而且她在看到自己陷入危险的时候也依旧会勇敢地过来帮忙。
夜辉摸了摸眼眶，金眸转瞬即逝，一丝微笑不禁微微扬起。
当初正是她的照顾，自己才能更快地从金眸暴动中恢复。
不过说起来，那天之后就再也没从脑海中见到另一个自己了。
“没有，能让我靠一会吗？”
白玉佳嗫嚅着说道，但这淡淡的嘴硬还是让夜辉有些想笑，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行，累了就告诉我。”
身后的少女没有说话，夜辉也没说什么，只是照着订单运送图一个个送着，虽然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但夜辉可不是普通人，很快就能处理完毕，甚至能靠感知预测哪里更顺畅哪里绿灯直通，就这样一天下来甚至比白玉佳平时还多送了不少订单。
不过，自从白玉佳说完那句话后，好像就一直在那样呆坐着，夜辉虽然想问，但想了想毕竟是别人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谢谢。”
就在夜辉准备送白玉佳回去的时候，身后终于有了一声动静。
“为什么谢我？”
“刚刚我什么话都没讲，你还能陪在我身边。”
“这不算什么，”夜辉呵呵笑道，今天如果不是承了白玉佳的情，借车兜一天的风，缓解了下心情，他或许能比白玉佳还沉默，“我们可是朋友啊。”
“朋友嘛……”
少女呢喃道。
很快，夜辉就按着记忆把白玉佳送到了家门口，可就在他准备转头告知时，他后背的衣服突然被紧紧攥住了。
“怎么了？”
夜辉有些担忧地问道，今天白玉佳心情明显不对，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没有，没有……”
白玉佳抬起头，扇了扇微张的嘴打了个哈欠后笑道：“只是刚刚睡着了，被吓醒啦。”
“真的？”夜辉认真地问道。
“真的。”白玉佳认真地说道，夜辉没能从她眼中看出什么。
既然人没啥事，夜辉也只好下车，将主驾驶交还给白玉佳，但就在他准备离开地时候，一声呼唤忽然叫住了他。
“夜辉，”白玉佳重新戴上头盔，说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夜辉转过身道，“尽管问吧，如果你想问有没有外星人的话我可以给你举例出一千种。”
面对夜辉难得的玩笑，白玉佳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对哦，我都忘了你是超人呢。不过我就不问这种高大上的问题了。”
“夜辉，”少女的眼里闪烁着几分希冀，犹豫片刻后说道，“等伪物的事件全部结束后，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问题，我好像被问过很多次了吧。”
“你就再说一遍嘛。”
看到女孩撒娇的模样，夜辉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母亲教自己数学，同一道题问了好多遍的样子。
“你就跟妈妈再说一遍嘛，就像背单词一样，只有不断重复才能记得牢。”
“我……”
可对于夜辉来说，第二个字仿佛卡住了一样，他隐约明白了什么，那是自己的责任心，它支撑着自己从开始到现在。
而如今，在面对白玉佳的问题时，它让自己没有说出实话。
在经历这么多次的伪物事件后，他已经很难再说出这样的想法了：我想做个普通人，像个普通人一样和家人，朋友平静地度过一生。
“等一切都结束了再说吧。”
算了，真正的答案还是先不说了，没错，等一切安定下来再说。
“这样么……”
白玉佳似乎有些失望，既然夜辉不想说，那其实也没什么关系的。
吧？
看着少女推着车渐行渐远，夜辉沉默片刻后，突然喊道：“白玉佳！”
“怎么了？”
“晚安，未来还很长，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
帮我？让夜辉帮我把钱追回来吗？
白玉佳淡淡一笑，说道：“谢啦，也没啥事，晚安！”
“那行。”
夜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而白玉佳则望着夜辉逐渐远去的背影，最终叹了口气。
她实在不愿意让夜辉去帮这种小事，他应该去做更重要的事情才对。
嗯，既然爸爸去报警了，回去应该就有消息了。
……
“你又来了啊……”
王一超起身走到煮好的茶壶前，取出了一盏夜辉专用的茶杯，为夜辉沏上一杯后，将茶杯推至夜辉面前。
“你的事情我从夜姑娘那里听说了，三年前那种事情并不都是你的……”
还不等王一超说完，就被夜辉的叹息打断了：“我当然明白，事已至此，我亲手毁掉姜温久一家这件事根本无法挽回，我所能做的就是安葬好他的父母，以及去消灭伪物而已。”
“唉，是啊，世事无常。”
王一超也不禁叹道，他羡慕夜辉所具有的力量，也羡慕那个曾被复活过的姜温久，但若代价是让他去经历夜辉所经历的事情，那他真的无法承受。
亲手毁掉宛如兄长般的挚友，乃至挚友身边的一切，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了。
王一超很清楚，那种亲手杀死挚友的感觉，尽管是为了大义，是为了单言同样珍视的生命，他依旧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自我保护的状态。
好在走出来了，而为了单言，关于伪物藏身处的排查就剩最后一个地区了。
“话说，这个城市你的调查小组应该快调查完了吧？”
“没错，”王一超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过两天应该就能把整座城市彻底排查完毕了。”
“如果依旧没能找到老巢，你该怎么办？”
“继续。”
王一超简单的二字让夜辉也不禁有些佩服，但他也同样认可这样的决心，有王一超这样的人在，真是太好了。
“这段时间好像伪物都没出现了吧，”王一超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没有这警报声，我黑眼圈都淡了。”
“或许有什么大动作？”
夜辉想得比较多，幕后之人太过神秘了，迄今为止从未出手，若是对方突然安静下来，反而让夜辉有些紧张起来了。
“有可能，但有伪物的探测装置，一旦发生暴动……”
嘀嘀嘀嘀！
就在王一超说话的时候，一旁的警报器猛地响起，还不等王一超说什么，夜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