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话,三小只一人拿着一串橘子做的糖葫芦跑了过来。
三小只后面跟着端着盘子的冯国良,盘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糖葫芦,有沙果,西瓜,香瓜,还有几串葡萄。
“还是你们会倒腾。”黄秋禾拿起一串西瓜满意地吃了一块,把剩下地递给韩栋梁,“你尝尝,这样做味道还真不错。”
吃完一串糖葫芦,冯青青就扛着鱼竿去钓鱼,家里来客人,准备其他肉食来不及了,钓鱼最快。
三小只双手各拿一串糖葫芦跟在后面。
中午饭是冯母和黄秋禾一起做的。
吃饭的时候提起梁蜜又是一阵唏嘘。
韩栋梁摇了摇头,“还是不够警惕。”
黄秋禾,“那是,有几个像咱们青青这样的,枪都敢开,准头还不错,怪不得遭人妒忌。”
冯青青抿嘴笑,“我也是碰运气。”要是白天她真不一定敢开枪,夜里黑灯瞎火的,人的胆子也就被无限放大了。
韩朝阳咽下口中的饭,抬头看向黄秋禾,“奶,以后我也去抓坏人。”
黄秋禾给韩朝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抓什么坏人,你到时候可以学医,也可以接你爷爷的班。”那条路太难走,她儿子就牺牲在了半道,她不想让唯一的孙子也走那条路。
韩朝阳撅着小嘴,“不行,我就要抓坏人。”
黄秋禾还待反驳,被韩栋梁制止了,他知道老婆子的心病,这不是孩子还小么,等他长大了说不定就换目标了。
他揉了揉韩朝阳的头,“咱朝阳以后捡喜欢的做,爷爷奶奶都支持你。”
韩朝阳马上喜笑颜开。
冯小四马上嚷嚷道,“我要当医生。”
冯小五犹豫了一下,“我,我还没想好。”
黄秋禾给他夹了一块去刺的鱼肉,“没事,你还小,可以慢慢想。”
吃完饭,韩栋梁就提议回家,但是韩朝阳不愿意,他想继续留下来。
叶回被抓肯定会牵扯出来很多人,自己应该也会跟着忙一段,韩栋梁就爽快地答应了。
临走前,冯母带着黄秋禾去菜园里给他们摘一些菜,又摘了几个西瓜和香瓜,走到人参地旁边的时候,她顿了顿,弯腰拔了几颗小人参。
“这是?”黄秋禾接过人参有些怀疑地看向冯母,她知道这是人参,但是没听说把人参种在菜园里的,还种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冯母解释,“这些人参年份浅,老中医说熬汤的时候放一根进去,很补。先给你挖几颗,吃完了,你再来挖。”
黄秋禾的嘴角抽了抽,人家挖人参都是小心再小心,这家伙倒好,直接像拔萝卜一样,可见有多么不在意。
冯母看了她一眼,“我这里还有一颗超过五十年的,你们拿回去泡人参酒吧,每天喝一小盅对身体好。”
黄秋禾急忙拒绝,“这些年份浅的我就不客气了,五十年的我就不要了,你们自个留着吧,那东西关键时候能救命。”
冯母摆手,“我自家还有半根,够用了。”
关系都是处出来的,自从韩朝阳住到他们家,黄秋禾经常买东西让冯父带回来,就像这次,他们给几个孩子每人买了一身衣服。
估计手里的布票都用完了,投桃报李,冯母就想送给他们一颗高年份的人参。
黄秋禾心里高兴,也没有继续推辞,“那行,你家泡酒么,要泡的话,你要的酒我包了。”
“要。”冯母也没客气,“我正准备让建设去打听呢,你这边要是有门道,就用不上建设了,他也不认识几个人。”
送走了韩栋梁两口子,第二天又迎来了马研林。
“那天夜里你有看到什么么?”马研林感觉那夜不寻常,但是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审讯了那些小喽啰,也说得含含糊糊。
藤蔓怎么可能会动,想来是他们看差了。
冯青青摇头,“我什么也没看到?”
她知道马研林想问什么,夜晚的山林是最好的伪装,她只要装傻充愣就行!
马研林,“那红红的朋友......”
冯青青立刻打断他的话,“我猜的,红红一直在山上生活,说不定也有朋友。”
马研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那些老虎,狼都是红红的朋友呢?”
冯青青打哈哈,“我家红红和狗差不多,哪能这么厉害?”
马研林呵呵笑,部队的军犬也能做到这些事,所以别人问他的时候,他就把红红朝军犬的方向引。
临走的时候他不忘提醒了一句,“狐狸毕竟是凶物,山林才是它的归宿。”
冯青青嗯了一声,“红红一年回不来几次。”
一年回不来几次,就这么凑巧,家里孩子丢了,红红就回来了,这丫头说谎,他们肯定有联系的办法。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要不是有那小家伙的帮忙,叶回不会那么快被捉拿归案。
现在他总算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回京市述职了。
75年各地灾难频发,各地军人赶赴各个救灾现场,冯母担心冯国良的安危,整日忧心忡忡。
冯小四打来电话,这几天红红一直不安生,也不好好吃东西,他哽咽着问,“姐,红红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
冯青青快速把手里的稿子交给领导,请了几天假就骑着自行车朝家赶。
她知道这是红红在给他们警示。
也就是说那场洪水要来了。
她不是不想提醒其他人,而是无从提醒,前世的冯青青就是一个小人物,对那场灾难的了解少之又少。
她只知道冯家村也在受灾的范围内,不过距离水库远,洪水流到他们这里的时候已经变得平缓了,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她回到家先跑去菜园,把地里的人参拔了个精光,然后就开始把家里的粮食朝高处放。
冯小四、冯小五不解地问,“姐,你这是干啥?”
冯青青,“你看这天阴沉沉的,我怕下大雨。”
冯小四笑了,“咱这里哪年不得来几场大雨,韩朝阳还等着发洪水来逮鱼呢。”
冯青青幽幽问,“那要是能淹死人的洪水呢?”
“不,不可能吧?”冯小五咽了咽口水,“姐,你别吓我。”
冯青青摆了摆手,“你们屋里埋的那些宝贝,该挖出来就赶紧挖出来吧。”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朝屋里跑,正看着三人闹腾的冯母犹豫了一会儿,拿起一把锄头走进里屋。
伴随着砰砰砰的声音,冯青青抬头望天,总感觉老天爷在憋着大招。
该来的总会来,等了两天,这场雨也没有下来。
冯小四冯小五笑话冯青青杞人忧天,当夜轰隆一声炸响。
冯青青一下子坐了起来。
天像被捅破了一个窟窿,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很快就汇聚成了一条条小水流顺着院子旁的排水道朝着屋后流去。
冯小四冯小五抱着自己的宝贝匣子跑进了冯青青的屋里。
看到两人隔着窗口朝外看,冯青青问,“你们还要不要睡?”
冯小四委屈巴巴地皱着眉头,“想睡,但是睡不着。”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炸雷,两人吓得缩了缩脖子。
一夜没有睡好,早上三人都蔫巴巴的。
走出屋门,才发现院子里的水已经到了腿弯。
冯青青急忙打开后门,发现屋后的水和院子里的水竟然是齐平的。
而且水位还在上涨。
冯母带着三姐弟搬了一些砖头堵在门口,水位越高,砖头摞得越高。
水顺着砖缝流进屋内,到处都是湿哒哒的。
“娘,我去大爷爷家看了,他们家地势高,水才到腿弯,牛棚那里的人人暂时都搬去诊所了了。”冯小四穿着短裤,手里拿着棍子趟着水走进来,“大奶奶让咱们也去她家,我直接拒绝了。”
冯母点头,自家地基打的高,虽然屋里进水了,但也勉强能住,而且家里一针一线都是都是宝贝,她在家里守着才安心。
村里有几家老房子被大水一泡,倒了,没有砸死了,砸伤了几人。
冯母问,“你大爷爷家是不是很忙?”
冯小五皱了皱眉,“对,运堂爷被铁钉扎到脚了,血呼啦的。”
村里不是池塘就是水沟,现在水深到大腿根,出去一次非常麻烦,弄不好就掉进沟里了。
水面齐平,池塘里的鱼也跑了出来,他刚才看到有人拿着抄网逮鱼。
五天后,洪水慢慢回落,大喇叭通知壮劳力拿着铁锹去埋人,他们才知道距离溃坝近的几个村子被大水冲了,又是发生在三更半夜,那些村子里的人跑出来的少之又少。
泡水几天,人已经面目全非,看到尸体,直接挖土原地掩埋。
没有坟没有碑,只有几铲子土,结束了这潦草的一生。
大队的电话总算通了,和出门在外的三人联系上,冯母狠狠地哭了一场。
人生在世,我们求的不过是家人平安。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