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惊鸿谷那片辽阔无垠的蔚蓝苍穹之下,一叶飞行灵舟悠然自得地穿梭其间,仿佛与云雾共舞。四周云雾缭绕,如梦似幻,为这方天地平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息。正是在这片云雾与天际交织的绝美画卷中,聂羽霜与雷天岳再度相逢。
回想起往昔在金鼎城的那一场偶遇,雷天岳那神秘莫测的身影便如同一块磁石,深深吸引了聂羽霜的目光,让她满心好奇,始终难以捉摸透彻。她费解不已,究竟是何等魅力,竟能让兑泽轩那般高傲之人对他青睐有加?
此刻,再度面对雷天岳,只见他周身簇拥着魏璋、武义山等一众俊杰,那份曾经的困惑依旧如阴云般笼罩在聂羽霜的心头,挥之不去,难以释怀。
正当她沉浸于思绪的海洋,一阵清脆悦耳之声忽地划破长空,将她从沉思中猛然唤醒。原来是身旁的凌月舒,一脸雀跃,眼眸中闪烁着欢欣的光芒,正欢欣地呼唤着什么。那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带起层层涟漪,也让聂羽霜的心境随之泛起一丝波澜。
雷天岳轻笑一声,目光不自觉地掠过那曾令他啧啧称奇的幽深沟壑与高耸壁垒,旋即意识到不宜久视,免得被周遭隐匿的高手窥破心思,连忙将视线收回。
他随即换上了一副故作深沉的模样,朗声笑道:“哈哈……月舒,许久未见,你竟已快要踏入还丹之境,真是时光匆匆啊。”
顺便,赶忙私下传音凌月舒,身后费库兄弟已归顺于他,前后会与她详细说明情况。
此时,凌月舒才注意到费库兄弟二人。有雷天岳这一记预防针,凌月舒便没有发作,而是收敛笑意看向自己的师傅聂羽霜。
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是金玄境的强者,雷天岳那微妙的眼神流转,岂能逃过他们的洞察。
聂羽霜内心虽有波澜,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被她强行压下,再看自己的徒弟瞬间变了脸色,以为对雷天岳的眼神调戏有不满,转而侧首,对着魏璋与武义山轻轻施以一礼,语态温婉却不失礼节。
“诸位不辞辛劳,远道莅临,未能及时恭迎,实属我辈疏忽。时下局势错综复杂,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魏璋见状,连忙回礼,心中对聂羽霜的客套话虽早有预料,却也不动声色地朝身旁师兄递去一抹眼神。随即,他笑容满面,言语间带着几分急切地将客套话带过,迅速切入正题,以免气氛过于冗长。
在这方寸之间,皆是可信赖之人,魏璋便不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此番造访,实则是为助兑泽轩共御仙霞山之敌。”
言及此处,聂羽霜与惊鸿谷上下灵修,心头不约而同地泛起一丝暖意,恰似寒风中的炭火,暖人心扉。惊鸿谷正值风雨飘摇之际,若有援手伸出,无疑是久旱逢甘霖。
聂羽霜急切之情溢于言表,话音未落,已觉自己略显失态,连忙调整呼吸,让心境归于平和,复又问道:“魏堂主此言,可是肺腑之言?又不知兑泽轩将以何种方式援手惊鸿谷?”
聂长老无需忧虑过甚,”武义山适时地插话进来,不愿让魏璋独占风采,“有我师兄在此,任何强敌皆不足为惧。”言罢,他朝身旁的雷天岳温文尔雅地一拱手,眼神中满含信任。
武义山此举,不禁在众人心中种下了喜悦与好奇并存的种子。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于雷天岳身上,仿佛在探寻这位青年身上隐藏的力量。然而,任凭他们如何审视,雷天岳的外表都显得过于年轻,难以让人直接联想到力挽狂澜的英雄形象。终于,聂羽霜打破了这份沉默,她的声音温和而深沉:
“雷小友,我曾有幸一睹风采,”她微微一顿,似乎在回味着过往的交集,对这位炼器大师的身份终于有了确切的认知,“只是……”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迟疑,却也预示着接下来将是对雷天岳更为深入的考量。
魏璋急忙接口,语速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关于此计,详情我们暂且按下不表,时局紧迫,师兄心中早有丘壑,此番仙霞山必败无疑。待那时,惊鸿谷大可乘胜追击,一路北上,收复失地。”
“此言当真?”
一声惊疑,仿佛是众人心中疑惑的共同宣泄,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雷天岳身上。他面容平静,眼神中却闪烁着智者的光芒,那份从容不迫,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信赖。
聂羽霜轻启朱唇,言语间尽显温婉而不失礼数:“雷师兄,若方便的话,不妨略透露一二,惊鸿谷定当全力以赴,共襄盛举。”
雷天岳见终于轮到自己开口了,先是淡淡一笑,而后轻咳两声,“无他,唯布阵尔!”
“布阵?”聂羽霜秀眉轻蹙,语调中带着一丝不解,“这要如何布阵?又要布下何种阵法呢?”
雷天岳目光深邃,稍作沉吟后,缓缓吐出二字:“诛仙。为此,我需要前往前线,那仙霞山主力集结之处。”
“前线?”聂羽霜闻言,心中的疑惑更甚,但转念一想,援军本就是为助战而来,前往前线自是理所应当,于是恍然点头,“此事无碍,只是,是否还有其他需要协助之处?”
于当下的惊鸿谷,灵修强者稀缺,实为燃眉之急。雷天岳之名姑且不论,即便是魏璋与武义山的加盟,亦如同久旱之地忽降甘霖,对谷中而言,无疑是莫大的福音。聂羽霜深谙此理,自是不愿在此关键时刻,因琐碎之事种下不合之根。
雷天岳的实力深浅暂且搁置一旁,单凭魏、武这两位高手的鼎力相助,已是给予了我们极大的支持。念及此,她毫不犹豫地开口,言辞间流露出满满的真诚与感激。
“我等并无他求,”雷天岳目光转向凌月舒,语气平和,“唯愿得一向导,引领前行。月舒姑娘对此地熟稔,若能劳烦带路,实乃我等之幸。”
此言一出,聂羽霜心头猛地一颤,踟蹰于如何以温婉之姿回绝。毕竟,对方乃初来乍到的援军,此刻若贸然拒绝,难免显得面上无光,伤了和气;可一旦应允……
念及此,她不由自主地偏过头,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凌月舒的身上,眸中闪烁着一抹探寻的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我这徒儿初踏惊鸿谷,对这谷中的蜿蜒地形尚觉陌生,或许……”她的声音柔和而含蓄,带着一丝对未知的期许,轻轻地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师傅,弟子愿往。”凌月舒截断了师傅未尽之言,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地图我早已熟稔于心,谷中的每一处沟壑丘壑,皆已了然于胸。”
聂羽霜一时语噎,正欲编织新的言辞,以护佑她那心爱的弟子免受责难,却未料雷天岳已抢先一步,语带深意:“其实,在下尚有一件紧要之事,亟待委托于聂羽胜长老处理。只可惜,他此刻并未在此,故而斗胆恳请羽霜长老,代为传达此意。”
闻此,聂羽霜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量,这位年轻才俊究竟怀揣着何种计谋。“你找我家兄长,究竟所为何来?”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却也难掩其下的好奇。
“此事说来并无甚惊天动地,不过是想让羽胜长老助我一臂之力,广为散布一则消息罢了。”雷天岳的回答从容不迫,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什么?”聂羽霜今日已非初次露出错愕之色,她瞥了魏璋一眼,随即转向雷天岳,语气中带着不解:“为何要广布消息寻找我大哥?据我所知,兑泽轩的消息网如蛛网般覆盖整个玄灵界,这本非我大哥所长啊!”
这次会面,雷天岳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就如同乌云蔽日,丝毫不爽。加之自己门下的弟子,竟隐隐透出几分“向外之心”,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此刻,她心中的不悦已如潮水般汹涌多时,只盼着这场冗长的会议能早日落幕,让她得以抽身,回去好好对凌月舒一番训诫,以正门风。
雷天岳轻轻扬起下巴,姿态中透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笑道:“羽霜长老太过自谦了,令兄在参合山之时对我施以援手,可谓恩情似海。只要你开口请他助我一臂之力,他必定不会推辞半分。”
聂羽霜内心的厌烦已近极限,身为金玄灵修,她历经数百年风雨,却未曾遇到过如此无礼之徒。为了尽快打发走这位不速之客,她不得不勉强开口:“哦?如此说来,你所欲散布的消息,究竟是何等要事?不妨先透露一二,让我听听。”
雷天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是关于惊鸿谷在鸿河平原设下诛仙大阵,特邀仙霞南震前来破阵一事。”
“什么?!”聂羽霜失声惊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心中暗忖,眼前这人要么是思绪混乱,要么就是彻底疯了,再不然,便是自己陷入了某种疯狂的臆想之中。
不单是聂羽霜,就连兑泽轩那方的魏璋等人,脸上皆浮现出错愕的神情,一时间,周遭的氛围变得微妙而复杂。
“天岳兄长,”凌月舒急切地打断了对话,言语间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忧虑,“您……这话是否说得太过严苛了些?”
“哈哈……”雷天岳爽朗大笑,目光扫过众人各异的神色,“瞧瞧你们这一张张惊讶的脸庞,真是有趣。”
此刻,聂羽霜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语气中带着几分凌厉:“雷天岳,我望你慎言慎行!惊鸿谷之主仍在,祖师之灵亦未曾远去,你何以胆敢妄自称大,口出这等狂妄不羁之言?”
“还有,不妨顺道转告羽胜长老,诛仙剑阵将屹立不倒,直至仙霞山有人能破其局。”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了吗?”聂羽霜怒目圆睁,随即转向魏璋,质问道,“兑泽轩此行究竟意欲何为?莫非是特地来此雪上加霜,看人笑话的?”
魏璋身躯轻轻一颤,与武义山眼神交汇,那其中蕴含的深意仿佛千言万语,无需多言便已明了。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雷天岳身上,心中再度细细盘算了一番利害关系。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对聂羽霜沉声道:“师兄的所作所为,无论其结果导向何方,兑泽轩皆愿挺身而出,一肩挑起这份责任。”
雷天岳那番狂妄不羁、悖逆常理的言辞,如同烈火烹油,彻底点燃了聂羽霜心中的怒火。这简直是他此生所遇最为荒谬不经之谈,惊鸿谷怎能沦为他人随意摆弄的棋子,成为一场豪赌中的筹码?更何况,他深知自家大哥绝不会对此坐视不管,任由事态恶化。
“如此僵持,确是乏味至极。”雷天岳察言观色,见聂羽霜神色激动难掩,遂退一步笑道,“我们不妨打个小小的赌约。你即刻向羽胜长老发送传音,我就在此静候佳音。若是我侥幸获胜,便请月舒姑娘做个引路人,引领我们一行;反之,若我败北,我等即刻转身离去,绝不逗留。此议如何?”
望着雷天岳那副看似无赖却又不失风度的模样,聂羽霜心中只盼能速速将其打发。然而,念及兑泽轩数年来对惊鸿谷的鼎力相助,这传音一事,虽心生不悦,却也未至于触碰她的原则底线。
\"好,但兄长断不会轻易点头。就此别过,诸位留步,无需相送。\"聂羽霜言罢,语气坚决,话音尚在空中回荡,其掌心已悄然浮现出一枚传音玉符。她灵识微动,一缕细若游丝的灵力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玉符之中,信息随之传递而出,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不着痕迹。
传音之事既定,聂羽霜身形轻盈一转,正面对上了凌月舒,眉宇间犹自带着未散的怒意,口吻中透露出不容抗拒的威严:“速速归去吧,莫要再拖延!”
凌月舒垂首,目光不敢触及师傅严厉的眼神,声音细若蚊蚋:“可……尚未收到回音呢。”
“你……”聂羽霜的话语中刚吐露出一丝不悦的火花,手中的传音玉符却倏地光芒大盛,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将她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灵识轻触,一抹急切的信息涌入心田:“速……请天岳小友至鸿河谷,无论何种条件,皆应允之。”
聂羽霜闻讯,身形不由自主地凝固,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冻结了满腔的愤慨,怒气如同晨雾被初阳蒸发,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