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常睡觉的费奥多尔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那个有点吵闹的人带着他的乐子回来了。
他本以为这次也依旧如往常一样,只是简简单单的被骚扰,然而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看见了一个可怜的孩子,一个被罪恶折磨地脱相的孩子。
可那孩子眼睛明亮,一点也不像一个应·该对世界感到绝望和害怕的人。
果戈里把人带回来后,很是兴奋地逗弄着。
那孩子很笨,以为对方是在陪他玩闹,可实际上呢?不过是被当做宠物罢了。
费奥多尔合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日,在吃完早餐后,果戈里就兴致勃勃地去折磨可怜的院长去了。
至于被他悄悄带回来的孩子...还没睡醒呢。
也不知道果戈里什么时候会对这个宠物感到腻味,然后抛弃掉。
真是可怜。
年幼的费奥多尔注视着睡得并不安稳是小孩,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
这孩子是霓虹人。
在小孩醒来后,通过一点沟通,费奥多尔简单猜测了一下。
大概就是霓虹的孩子因为异能被拐卖到马戏团,然后被人虐待的故事。
该说这孩子倒霉吗?明明才从那里逃掉,此时却又再次掉入了吃人的陷阱。
算了,这些和他并没有关系不是吗?如果真的有事,也许神会救他?
*
果戈里决定偷偷地养这个孩子,费奥多尔对于他把人养在他们房间的作为不做评价。
他只是说...
“要记得负责。”
既然是养宠物,那当然是要负责的,要是死了他可不想帮忙掩盖。
果戈里笑嘻嘻地不作回应,只说着另一件事:“亲爱的费佳~你不会看着我被惩罚的吧?我们可是共犯~”
费奥多尔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不想让他把养宠物这件事说出去罢了,那种事对他来说并没有意义。
于是他轻轻摇头,叹了口气:“不,我只是路过。”
共犯?那也是不存在的,最多算目击证人。
不说出去已经仁至义尽了,指望他帮忙分担惩罚?或许可以去睡一觉。
感受到他的无情的果戈里撇撇嘴,委屈巴巴地找那孩子求安慰去了。
也不知道那孩子说了什么,费奥多尔有注意到果戈里变得古怪的脸色。
下一秒,他就知道那孩子说了什么了。
“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呐~费佳~他说你是神呢~嘻嘻嘻嘻~”
费奥多尔怔愣住。
神...吗?他?
*
那孩子估计是感受了孤独,于是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惊讶的事。
若不是年龄太小,也许还真有可能让他成功。
那孩子趁着费奥多尔和果戈里不在,独自一人去刺杀了孤儿院的院长。
根据那孩子所说,既然院长先生不允许新的孤儿出现,那么他就再制造一个新的孤儿,也就是把院长变成孤儿,这样他就变成了旧的孤儿。
旧的孤儿就会被允许出现在这座教堂。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让院长变成孤儿,最后却变成了刺杀院长。
这真是...非人一般的脑回路。
可惜终究是年龄和体型太小,再加上营养不良和身体的极度虚弱,那孩子没能成功,反而被院长抓住了。
院长对于这个孩子的出现表示疑惑,也有些头疼,毕竟...他们的孤儿院食物很紧缺。
再养一个的话,有些孩子可能会活不过这个冬天。
被抓住的孩子一脸无辜地盯着院长看,好似刚才刺杀人的不是他一样。
院长沉默了,他毕竟是个能在揭不开锅的时候,收下一堆小孩的男人,对于这个新出现的孩子,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院长满脸沧桑地接受了那个孩子。
至于某个偷偷养孩子的果戈里,在事情暴露后,很是凄惨地被惩罚了——饿了一顿。
这就是在费奥多尔从祷告堂出来后得知的消息。
*
这个冬天确实很难熬,难熬到费奥多尔还要去挖土豆。
没办法,想要整个孤儿院的人都活过这个冬天,必须想点办法熬过去。
而这些野生土豆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不过他不得不说一件事,那个孩子好像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孩子应该是知道果戈里把他当做什么的。
可是为什么呢?即使是这样,也不愿意远离吗?
挖着土豆的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望着旁边挖土豆挖地飞快的小孩。
因为人生地不熟吗?也许吧...
*
日子一点点过去了,费奥多尔如往常一样,在离开祷告堂后就回到了房间。
然而这次回到房间,他的脸色控制不住地绿了。
“义父!你听我狡辩!!!”那孩子发现他回来了,直接一个滑铲抱住了他的腿,嘴里还嚷嚷着令他眼前一黑的话:“这一切都是果果狸出的主意!冤枉啊义父!请苍天辨忠奸!!”
费奥多尔觉得,他可能是日语没学好,不然怎么会听到义父这个称呼?而且可不可以不要抱他的腿?
费奥多尔想把自己的腿拯救一下,可惜那孩子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柔弱的他只好边咳边说道:“咳咳!只是不能好好睡觉而已,不用在意。”
拿捏一个心里有鬼的孩子很简单,只需要示弱就好。
果然,那孩子心虚了,并且良心过不去想把自己的床让给他。
“不!虽然这件事是果果狸忽悠我的!但是我应该对费佳你负责!我把我的的床给你睡!”
嗯...可是,让不让其实都一样吧?都是一样的有味道。
说起味道,费奥多尔的脸色再次变得不好看起来。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个,这个房间现在全是那个味道,无论怎么样,他们今晚都没有地方睡觉。
尼古莱...呵。
*
也许是日子过得太安宁了,这座宛如避风港似的的孤儿院,迎来了一次血的洗礼,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时,费奥多尔在祷告堂。
倒也不是在进行每天的祷告和倾诉,他只是在早些时候被那孩子和果戈里抓住,被迫去干了些难以言喻的事。
然后把那本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圣经落在了这里,所以他来寻找了。
也是这次寻找,让他知道了一件事,原来...他也是有异能的。
可惜他并不是很想拥有。
*
异能这种东西,费奥多尔第一次发现是在果戈里身上,毕竟对方从不遮掩自己的不同,也乐于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不同。
第二次发现,是在那个孩子身上。
远近闻名的马戏团,宛如神迹的大变活人表演,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果戈里会把人拐回来罢了。
第三次发现,是在自己身上。
被腰斩的滋味并不好受,好似是一瞬间的剧痛,血液流失的速度非常快。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另外一半身体内的内脏。
啊...会有神来救他吗?
神会带他远离病痛吗?
也许会来的...
那本圣经被火焰灼烧着,好似那位神明也在被火焰灼烤。
被烧掉了啊...也许神不会来了。
费奥多尔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了刀锋刺入肉体的声音,以及...
“费佳!!!”
也许...是神吧?
但是来的有点晚了...
*
你认为他有罪吗?
费奥多尔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询问,又好像没有。
他有点恍惚,有罪吗?那人确实有罪,杀了他,也杀了所有人。
神是不会原谅那人的,他也不会。
于是,奇迹诞生了。
*
重新恢复意识时,费奥多尔愣住了。
他没有想过自己变成那个样子后还能活着,可眼前的景象告诉他,他确实还活着。
可是为什么呢?
他看见了那个孩子...那个名为白井夜的孩子,正眼眶通红惊恐地注视着他。
嗯?为什么?
费奥多尔盯着对方的眼睛,那里面的倒影让他没忍住瞪大了双眼。
他...看见了自己,可是衣服却是那个杀死他的强盗的衣服。
“呔!哪里来的妖怪!你怎么敢的!怎么敢冒充我们可怜的费佳!”
费奥多尔感受到了熟悉的头疼,这让他略有些无语。
明明很聪明不是吗?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却偏偏要装作不知道。
啊...或许这就是白井夜的生存之道吧,假装自己什么都不懂,这样就什么都不用去思考了。
这可不行啊...
*
那是屠杀后的第二天,孤儿院仅剩的三个孩子聚集在一堆坟包前,最前面的坟包旁边还有块木牌子。
上面好似什么都没有,又好似什么都有。
“今日我们相聚于此,是为了纪念我们的关系更近一层楼!”白井夜郑重其事地拉着两人站在了木牌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白井夜愿意作为你们的大哥保护你们!”
“二弟!三弟!我们来结拜吧!嗷——!!”
果戈里毫不客气地给了白井夜一个大逼斗,对于这个倒反天罡的兔子,他忍不了一点。
费奥多尔没有参与这场殴打,他一直安静地等待着这场闹剧结束。
然后,毫无预兆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呢?他把你当成宠物的事,你不是知道吗?”
都这样了,也阻止不了你的靠近吗?为什么呢?
白井夜没有回答,只一味装没听见,然后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耍赖不起来。
果戈里对此倒是感兴趣了:“哦~~原来小白兔你知道吗~嘻嘻嘻嘻~看来是个芝麻馅的兔子呢~”
白井夜阿巴阿巴了半天,就是不正面回应两人的话。
费奥多尔沉默了很久,最后语意不明地说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大雪还在下着,依旧是蹲在地上的白井夜把头埋进自己怀里,瓮声瓮气地喃喃道:“不要...丢下我。”
...原来如此。
就连神也会害怕孤独,害怕被抛弃,害怕没有同类。
原来如此。
可是,他真的算同类吗?真的能承受对方不再孤独的意志吗?
嗯...也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