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多么强大的想象力对冲!哪怕处在解说席上都有种要被掀翻的感觉!”顾思南像是直击台风现场的记者,席卷而来的能量浪潮让她的头发瞬间狂舞起来,不得不用力弯下身子,尽可能将重心向前向下调整,否则根本无法抵挡这股名为想象力的暴力。
相比之下,成夕阳和屠地黄则是稳如泰山,像是吨位十足的重量级记者,但头发也是在气浪中疯狂舞动,仿佛随时可能与头皮上的发囊道别。
“精彩,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精彩的对决了。说真的,到这一步,谁拿下最后的胜利都不稀奇了。”成夕阳微微眯起眼,神色写满了感慨,说道:“江书夏选手是一直在暗中积蓄想象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才完全释放出来,这招‘示现球’的想象力含金量恐怕能超越寻常的共鸣组合技,正常情况下,屠天青选手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没想到她居然摄入了致幻剂,这是透支想象力的禁忌招数,相当于运动员使用提高运动表现的禁药,效果绝对是不可思议的,这才把局面强行拖入僵持阶段。也就是协会的药物管理还不严格,否则屠天青选手应该会被判负,并且遭到长期的禁赛。”
“前提那是货真价实的致幻剂的话。”屠地黄意味深长地提醒道,她十指交叉用手背垫住下颚,一本正经地说道:“她服用的很明显是片剂药物,但片剂的生效时间根本没有那么快的。要知道,在给药方式里,口服固体药剂的吸收效率是倒数级别的。要达到这么迅速的致幻效果,要么像全麻手术那样通过静脉注射,要么就是吸入给药,反正不可能像她刚才这样操作。”
“那屠天青选手的这个状态是?”顾思南忍不住流露出困惑的神色。
“不出意外的话,是自我催眠。”屠地黄冷静地分析道:“她用摄入药物这一实质性的行为,欺骗了自己的大脑,进而也达到了激活想象力潜能的效果。以我的观察来看,那根本不是什么致幻剂,顶多就是维c咀嚼片。”
“原来如此,屠天青选手之前还用出了‘催眠治疗球’,她同样可以把这一招用到自己的身上,很机智的做法。”成夕阳颔首以示了解,而后挑起眉梢说道:“积蓄的想象力迟早会耗尽,虚幻的药效也迟早会消失,这一分到底谁能拿下,就看谁能坚持得更久了。”
“错了,只要进入到僵持阶段,江书夏就必输了。”屠地黄眯起眼,无比深沉地说道:“她对李云冬见死不救,主动割舍了自己的队友,但屠天青那边可还有一个活蹦乱跳的成曦,只要成曦介入进来,胜利的天平立刻就会发生倾斜。”
……
在“扭曲心灵的强制矫正”的强悍打击下,李云东被这记组合杀球直接击飞到球场尽头不省人事,而那颗羽毛球也在爆炸中化为齑粉,理论上“夏东high”组合在获得球权的同时也再无法回球,实质上就是失去了这一分,但“示现球”的效果是将不在眼前的事物、情景或未来的景象展现出来,而江书夏通过“示现球”展现出自己拿下这一分的情景,也就是说,不管羽毛球之前处在怎样的状态,只要“示现球”的效果发动,羽毛球就必然会以“已经落地”的状态,出现在对面的半场上。
反观屠天青,面对“示现球”改写现实的强大效果,通过自我催眠强行透支自身的想象力,打出拥有反转招式效果的“免疫治疗球”,这才成功与江书夏形成僵持,如果“示现球”压过“免疫治疗球”,那么羽毛球就会落在屠天青这边的半场上,反之,如果“免疫治疗球”压过“示现球”,那么“示现球”的效果会被反转,直接落在江书夏那边的半场上。
可以说,这是一场极限的对决,天平哪怕出现刹那的倾斜,“示现球”的效果或者效果反转就会立刻成真,让处在叠加态的这一球坍塌到现实当中,而在这种情况下,多出一个人的助力无疑是如雪中送炭。
“对不住了,学姐。在其位,谋其政,既然我是‘盘古夸父’组合的一员,那我只能帮青青姐拿下这一分了。”成曦颇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声,而后凭空搓出一颗金色的羽毛球,如同网球发球般将球高高向上抛起,低声说道:“所谓有始有终,我们的故事从这招开始,那就以这招结束吧。灭国者杀球系列——”
伴随着离奇的招式吟唱,成曦猛地一蹬地面,好似箭矢般拔地而起,整个人的腰背在半空中向后挤压,好似弓开满月,当弹性势能积蓄到极致时,她瞬间释放这份恐怖绝伦的能量,一股伟力如闪电般从脊椎一路传导到她的指尖,最终通过挥拍这一动作悍然施加到羽毛球身上,正是——
“——北极星闪击!”
轰!
一点璀璨无匹的金光骤然撕裂虚空,像是超新星爆发一般,裹挟着足以洞穿人体的霸道威势,瞬间袭向江书夏的身躯,即将成为扰动甚至瓦解这场想象力对峙的关键因素,但,恰在此时——
“倒装球。”伴随着一道无比虚弱的话音响起,连续性的时空瞬间在更高维度上发生完美衔接,本该杀穿江书夏身躯的“北极星闪击”,竟然骤然发生反转,如同神箭般猛地洞穿屠天青的身躯,在她的胸膛上留下令人惊悚的贯穿伤。
“什——”屠天青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眸,碧绿的血液开始从她的嘴角流淌出来,而她那狂涌的想象力也是瞬间崩溃,“示现球”不再处于叠加态,而是切实地坍塌到现实世界中,直接出现在屠天青所在的半场上,仿佛从一开始就存在于那里般。
“怎么可能,你、你竟然还活着!?学长!?”成曦无比震撼地后退半步。
“呵、呵呵……”满身疮痍的李云东如尸体般躺在球场的尽头,无比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气若游丝地说道:“很难理解吗,小姑娘?真正的英雄,总是在最后关头才出现的。”这才是优雅地垂下脑袋,去往美好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