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以探究的看着宿骸。
男人的脸挂着半永久笑容,单看上去温和有礼,但加上眸子,诡异阴厉的感觉便同步涌了上来。
墨以脖子被掐着,眼睛倒是骨碌碌直转,将宿骸从头看到尾。
宿骸:“?”
他眯了眯眼睛,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你身上有伤吗?”
宿骸嗤笑一声:“你想要我有么?”
“唔……”墨以眨巴着眼睛,似乎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宿骸感觉自己手上一沉。
并不是他钳制墨以的力道加重了,而是对方完全没有使力。宿骸感觉自己的手被当成了架子,墨以坦然的将脑袋放在了上面。
宿骸:“你不怕我掐死你?”
墨以反问:“你要掐死我吗?”
“……”宿骸沉默了两秒后,“不会,掐死的太丑了。”
墨以微微上下晃动了两下脑袋,认可道:“我也觉得。”
交流似乎告一段落,两人恢复了短暂的安静。
墨以突然动了动位置,心安理得的将脑袋调整成一个更舒服的方向。
宿骸:“……”
毫不留情的把脑袋掰回去,宿骸对上一双澄澈漆黑的眼睛。
墨以:“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宿骸:“什么?”
墨以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我想在你身上扎个洞。”
“……”宿骸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沉默良久,最后伸出一只手,“这是你的遗愿吗?”
墨以自动忽略了宿骸的冷嘲热讽,他目标明确的拉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张了张嘴,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一把锋利的短刀。
宿骸眯了眯眼,这短刀一看就是出自白木首。
墨以揪住宿骸指尖,用刀刃轻轻划过,鲜红的血滴宛如朝露。
宿骸:“你想要看我的血是什么颜色?”
墨以摇摇头,将血滴擦去,继续盯着指头看。仅仅等待了十几秒,伤口就发生了变化。
与常人不同,宿骸伤口处并没有血小板凝结,他的皮肤像是在经历时间倒放,下一秒已经完好无损。
墨以放开手。
宿骸挑眉:“结束了?”
“嗯。”墨以直愣愣的望了过来,轻声回答,“结束了。”
“那接下来,换我开始吧。”
宿骸低头看着自己刚刚被划破的手指,摩挲了几下:“你正好启发了我。”
“我不想你那么快死,所以要阻止感染。”
“丧葬游戏里,一般毒物都会和解药一起出现。”宿骸瞥了一眼身后纣王零散的尸体,“可惜这一次没有……”
“所以,我要想其他方法。”
“现在我想到了。”
宿骸的笑一瞬间变得明媚爽朗,他看着墨以,眼眸中却酝酿着无法言喻的疯狂。
手指再一次攀上脖颈,冰凉的皮肤和温热相撞。
墨以被冰的一激灵,他歪着脸蹭了蹭宿骸的手指,坦然开口问道:“什么办法?”
宿骸一怔,墨以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他一边放松的任由自己被掐住要害,一边安静询问办法。
宿骸的眼睛顷刻间变红,他微微低下头。白金色的头发垂落,扫在墨以脸上。
墨以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宿骸的时候,曾经浮现过一个念头,但紧接着便消失了。当时他还奇怪,为什么同样是白金色,宿骸的头发却像是从冥河中泡过,没有一丝光彩……
温热的鼻息铺洒在颈侧,墨以回过神来。虽然血液已经变色,但是分布在颈侧的大动脉依然蓬勃的跳动着。
墨以知道宿骸离自己很近,近到他的呼吸几乎要灼伤自己的皮肤。
很烫,也很痒。
墨以想要抬手,突然听到宿骸低沉的嗓音响起:“办法就是把坏掉的东西取出来。”
坏掉的东西取出来?
墨以跟着重复了一遍,平时灵活的脑子此时竟然有些死机。
可能感染已经到了脑子吧,墨以胡思乱想着,宿骸冰凉的手指和滚烫的唇让他有些发昏。
当坚硬的牙齿抵在伤口处时,墨以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刚要挣扎,就被死死的按住。
宿骸叼着已经被感染的皮肤,一口咬了下去。
墨以眼神涣散的看着前方,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升起一个念头:幸好平时有好好吃饭,不知道脖子上肉多不多?如果咬第二口,会不会还没变异,自己先死于断气了?
宿骸吐出变异的皮肉,侧头看向墨以大了很多倍的伤口。
虽然看起来更加骇人,但是周遭的血肉开始浸出丝丝红色。比较麻烦的是纣王戳破的那几根血管。
宿骸偏头看了一眼墨以:“还活着吗?”
“嗯。”墨以懵懵噔噔的。
宿骸嗤笑一声,再一次俯下身。
舌尖寻觅到血管位置,将毒血吸入口中,随后侧头把吮出的淡青色血液吐出。
墨以神色恍惚,感觉到颈侧温温热热。
他眨了眨眼,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宿骸的办法和以前自己在小世界看的剧很像呀——
野外遇到毒蛇,找不到医生,就先把那里剁掉。
“宿骸……”墨以嘟嘟囔囔嘱咐,“你可千万别咽了。”
“话说……我的血是什么味道的啊。”
“你尝的……是我的血,还是蚰蜒的呢?”墨以如同喝醉了一般,嘴里念念叨叨。
“就算是蚰蜒的也不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变多,墨以感觉自己越来越晕。
他眨了眨眼,强撑着精神说完后半句话,“蚰蜒有药用价值的,如果你心里不舒服,可以想想是我有了药用价值。”
“唔……那我应该叫什么?”
“人参果?”
宿骸再一次吐出口中的毒血,虽然没有回应墨以,但是勾起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心情很好。
墨以前言不搭后语,嘟嘟囔囔说了半天后,觉得不太舒服。他挪了挪身子,想换个姿势,却发现自己好像动不了。
迟钝的脑子转了转,墨以终于分析出自己的姿势。
宿骸的一只手卡住墨以下颌,另一只手从腋下穿过环抱过来压在肩上。
“啊……怪不得动不了。”
“乖一点,再坚持一会儿。”
宿骸钳住墨以下颌的手动了动,在他耳根位置点了两下,似是安抚。他口中吐出的血,已经开始变成淡淡的红色。
无人注意,又一个睡袋缓缓冲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