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围观的百姓们,在经历了最初短暂的愣神之后,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瞬间炸开了锅。
众人纷纷对着哥舒翰指指点点,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其中那些喜欢人云亦云、毫无主见的家伙,更是毫不犹豫地立刻向哥舒翰投去憎恶无比的目光,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好像哥舒翰就是这世间最为邪恶的恶魔。
没过多久,人群之中突然传出一声怒喝:“哥舒翰这狗贼,为了那根本不存在的所谓战功,居然丧心病狂到屠杀无辜百姓,简直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啊!”
只见那位大声喊出这句话的百姓,始终低着头,似乎非常害怕被别人看清楚自己的真实面容。
而且,就在他喊完话之后,动作却异常敏捷,宛如一只狡猾的兔子一般,趁着现场混乱不堪的局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而这个人的这一嗓子,就好似一根导火索一般,刹那间点燃了周围其他百姓压抑已久的愤怒情绪。
一时间,人群当中又有好几个人随声附和起来。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人也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低下头来,小心翼翼地遮挡住自己的容貌,不让旁人轻易看清。
而且,当他们喊完话后,也是立马像之前那个人一样,迅速地转移地方,企图以此来迷惑众人,扰乱大家的视线。
就这样,在这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煽动之下,越来越多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也受到影响,跟着一起瞎嚷嚷起来。
整个场面变得愈发混乱,人们群情激愤,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哥舒翰目睹此景,面色变得铁青一片,好似暴风雨即将来袭之前那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天空。
他那双原本犀利的眼睛此刻更是死死地锁定住前方那几名口口声声宣称自己并非吐蕃敌军俘虏的人,其眼神之凌厉,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一般。
只见他的脸色一会儿阴沉着仿若能挤出水来,一会儿又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就如同夏日里多变的天气,令人难以捉摸。
此时此刻,整个现场已然乱成了一锅粥,人群就像是被狂风无情席卷过的麦田一样东倒西歪,毫无章法可言。
那些维持秩序的金吾卫们手忙脚乱地大声喝斥着,试图驱赶那些情绪激动且躁动不安的百姓,但收效甚微。
站在高高的献俘楼上,李隆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简直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阴沉得仿佛随时都能滴下墨汁来。
一旁的裴徽则目不转睛地紧盯着下方的场景,他的目光恰似熊熊燃烧的火炬,似乎有着能够洞悉世间万物真相的魔力。
就在这须臾之间,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多年的经验,裴徽一眼便看穿了这其实又是安禄山精心策划的一条毒计!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唤来了随侍在侧的葵娘,并刻意压低声音向她嘱咐道:“快去!务必将刚才出声喊话的那几个人全部悄悄地捉拿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过!”
“记住,此事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除此之外,本帅心中疑虑重重,觉得安禄山帐下必定有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长安城,并在暗地里操控着这一系列事件。”
“因此,你必须当机立断,立刻调配足够的人手全面搜查整座城池,同时命令王准、杨暄以及李屿火速派遣他们手下的帮众参与行动,务必要争分夺秒地将这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给揪出来!
葵娘听闻此言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她恭恭敬敬地应答了一声,紧接着身形一闪,便如同一阵疾风迅速冲下了献俘楼。
就在这时,只见献俘楼上突然有好几名官员像是饥饿已久的猛虎看到猎物一样猛地跃身而出,他们扯起嗓门大声呼喊起来:“圣人啊,哥舒翰他恐怕……”
然而,这些人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全部说出口,只听见裴徽猛地张开嘴巴,竭尽全力地嘶吼道:“圣人明鉴啊,这分明就是安禄山精心设计的阴谋诡计!”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胆敢上书弹劾哥舒翰将军,那么此人必定是与安禄山暗中相互勾结的奸贼!”
裴徽这番言辞刚一脱口而出,刚刚挺身而出的那几位官员瞬间就像被雷电击中一般,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们的脸色也在刹那间变得惨白无比,一个个都呆若木鸡,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此时此刻,他们心中对于裴徽的怨恨简直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可是,考虑到裴徽目前所拥有的巨大权势和威严气势,再加上在场所有人几乎都一致认为裴徽是当今圣上李隆基最为宠信的心腹大臣,所以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再有胆量继续去弹劾哥舒翰了。
献俘楼上人头攒动,气氛凝重而压抑,所有的文武官员以及权贵宗室们无一例外地将他们的目光射向了站在前方的李隆基。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李隆基做出决断。
此时此刻,这片空间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众人皆是屏息凝神,静静地等待着这位大唐天子做出最后的裁决。
裴徽站在人群之中,他紧紧地握着拳头,脑海中也疯狂的暗自思忖着。
对于哥舒翰虚报战功这件事情,裴徽坚信以李隆基的睿智和大局观,定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深究此事的罪责。
因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果真的要追究起来,那不啻于李隆基自己给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不仅有损皇帝的威严,更是可能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后果。
然而,裴徽心里也很清楚,经过今天这场献俘仪式之后,李隆基对于哥舒翰的愤恨恐怕已经到了一个极点。
以李隆基那狭隘的心胸来看,说不定此时已经对哥舒翰起了杀心。
想到这里,裴徽不禁暗暗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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